第21章 你是不是不喜欢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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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老太太脸色一僵,讪讪道,"怎么怀上不重要,只要她给我怀了孙子,那就是我认定的儿媳妇!"

霍霆轻笑,"你认定谁做儿媳妇不重要,只要我没认定。"

"算了算了,妈,霍霆心情不好,说话不分轻重,您别跟他生气了,我劝劝他。"于笑揽着霍老太太的肩膀轻声安抚。

霍老太太心里是老大的不愿意,霍霆这个人,平时是性子冷了点,可最近越发的暴躁,眼里半点沙子都容不下,除了能笑着抱抱呢呢,对家里人再没个笑脸,她紧了紧身上的宽大披肩,转身下楼。

阿青抱着花瓶跟在霍老太太身后,大气不敢出一口。

霍霆走到阳台前,将落地窗大敞四开,湿冷的寒风鱼贯而入,让人瞬间凉透。他转身指着跟进来的于笑,怒吼,"滚出去!"

"你对我喊就舒服了吗?是不是公司的压力太大,你这几天经常喝酒回来,喝酒不能开车的,你不知道吗?我和妈会担心的,下次记得找代驾。"于笑被他吼了一句,不敢上前,只好在门口站着。

房间里没有开灯,月光冷清的洒在昏暗里大床上,走廊上的鹅黄小灯在门前照出棱形的光斑,于笑的影子投在其中,长发,聘婷,让霍霆想起总是喜欢在自己睡觉时悄无声息出现在门口的巫阮阮,栗色的长发,微弯的笑眼,贼兮兮的扑到他的身前,笑盈盈的说,小霆霆,不要睁开眼睛,等待我这个公主把你吻醒。她会覆上他的唇,他闭着眼搂着她轻笑,翻身带着她卷进被子里...

刚刚巫阮阮捶打在他胸口的力量似乎还在,他真真切切的明白,什么叫做心痛。手掌轻轻覆在自己的胸口,灰败的唇角轻轻抿起。

他踩着青白的月光,漫不经心的走到于笑面前,按住门上的把手,对她扬了扬下巴,"我很讨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说过的话,我讨厌你,只要看不见你我心情就会好很多,也讨厌你总是让我不停对你重复'滚出去';这三个字,现在,请你,滚、出、去。"

于笑尴尬的笑着,"你以前,也这么对待巫阮阮的吗?"

霍霆冷笑,"于笑,你要记得,你永远,永远都不会是巫阮阮。"他径直关上门,硬生的将于笑挡在门外,愚蠢的女人才喜欢不停在男人的面前提起他的前任,不管爱与不爱,分开的情人,总不喜欢被提及。

于笑百般不服气的将长发摔到身后,盯着房门半天,整理好了情绪才下楼回到霍老太太身边。

霍霆疲惫的依靠着门,酒后的身体灼热,开着窗也不觉得冷,他抬手抚摸着自己的唇,还有阮阮的软绵的触感在,她身上总是莫名其妙的带着一股奶香,太近的闻着看着,便总让人忍不住咬一口,他像一个刚刚经历初吻的意气少年,沉浸在令人心醉的吻里,冷清的眼底划开一丝难得的柔软,好像真的有一抹幸福在他心头眸上,眉眼微微弯了起来。

巫阮阮,巫阮阮,巫阮阮。

阮阮,你想我吗?

阮阮,恨我吧。

好阮阮,把我忘记吧。

霍霆蹬掉鞋子,光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他抬起手碗,颓然的拍向墙面的开关,室内登时灯火通明,金灿灿的灯光穿透水晶灯,像碎落一室的午后日光,将黑夜划亮,一阵凉风掀起朦胧的白纱帘,荡在床沿上。

看到床上水蓝色的床品,他的眉头重重的蹙起,走到床边迅速的扯掉枕套被套和床单,顺着阳台扔了出去,这是于笑爬上他的床那一天用过的床品,阮阮抱着斧子狼狈的躺在地上的模样,还印在他心里,躺在这样的被子里,他像置身滚烫黄沙。

每个人都会有那么几件终生难忘的事,像铭文一样在崖壁上永久镌刻,要历经万年风沙洗礼,才将模糊那么一丝一分。

比如,霍霆第一次听说自己还有一个从未谋面的哥哥,听到那一句自己的父亲是个杀人凶手时,松开了霍筱的手腕,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比如,他与阮阮结婚的那一天,一向冷静淡然的他,为她戴上婚戒一刻,手指颤抖到无法一次套上她的无名指。

再比如,于笑爬上他的床那一天,他心爱的阮阮在门外歇斯底里,她每拍一次门,就像在他身上割开深一寸长一尺的血口,她的哭声就像细白的盐沙,埋进他的血肉,他天旋地转,无力反抗,连辱骂的气息都短促不稳,怒火席卷他猩红的瞳眸,竟是满目的杀气。

除了他,除了霍霆这个人渣,没有人可以这么伤害他的阮阮,只有他自己!

事实向他证明了,就算儿时再单纯无辜的小女孩,也有可能在长大以后变成一个毒蝎心肠的女人,用她的貌美与聪慧作为掩饰,不折手段的去争夺她想要的一切,于家,不过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企业,到底有多大的野心,非要让自己的女儿如此不知廉耻的攀附于人!

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在顷刻间变得手无缚鸡之力,只能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他的喘息带着不能自已的情欲,可更多的是痛不欲生的挣扎!他就要离婚了啊!反正很快他就会与巫阮阮离婚!为什么于笑一定要做这种事情!一定要发出这么恶心的声音!身上一个陌生的女人在蚀骨销魂,而真正属于他的女人,却在门外绝望而无助的听着这一室艳歌!

像是有人生生把他的心扯成两半,他只能在内心无力的反抗,无奈的嘲讽,霍霆,你再也不是个人...

当门外的阮阮安静下来,他的心也幻化成一地死灰。

一夜之间,她的灵动变为冷清,他的冷清变为冷硬。

纵有借口千万,也无法改变他伤害了阮阮,他只能无声在心里默默道歉,对不起阮阮,让你疼,我不求你原谅,只要你恨我,我陪着你,一起来恨我。

他在柜子里翻来倒去的找到一套白色的床品,换上,从被角自下而上的画着盛放的樱花树,树干出自他手,花簇出自她手,如果时光肯倒退几步,那么这颗樱树下,还有一个单薄少年,和带着印有外卖字样棒球帽的女孩。

很多人,都以为自己的爱情,可以长久至世界末日那天,可他们忘记了,爱人转身,便是末日来临。

盛放的樱花让室内暖了起来。

他靠着床尾滑座在灰色的地毯上,尖削的下颏抵在膝盖,微微侧脸,手指狠狠揪住自己的短发,满目悲痛,梳妆台上的精致纸盒里是阮阮最爱吃的红豆蛋糕,他从酒吧出来看到了那家蛋糕店,明明知道家里没有人在期待它,还是买回来,只是为了那一抹浓浓的红豆香,他的心啊,也会跟着绵密起来。

霍霆吃不了豆子,算不上过敏,只是豆子沙绵的口感让他吃过以后觉得嘴巴很痒,喉咙也不舒服。但是巫阮阮却偏爱吃红豆,她说红豆寄相思啊,她把相思都吞进肚子里,她便是满腹相思。

我吃过红豆了。阮阮狡黠的看着他。

冷风还在拂动白纱帘,撩拨里冷清的月光,洒了一地。

好像只有凉风懂得他的舍不得。

霍霆的苍白连他的脚趾都不放过,勾起脚趾,深深扣进灰色地毯里,他痛苦的撕扯自己的头发,将脸埋进臂弯,长长久久。

他知道阮阮要的并不多,可这是他唯一能给的。

湿咸的眼泪来不及滑至嘴角,便在顺着他英挺的鼻梁滴在休闲裤上,毛衣长长的下摆,就像被王子遗落的燕尾,孤单的躺在地上。

第一次见到巫阮阮的时候,她还是个活泼灵动的小姑娘。他坐在校园里巨大的樱花树下吃着家里带来的麻薯,中间夹着草莓馅,咬一口,淡粉的唇上粘着薄薄一层糯米粉。巫阮阮骑着一辆叮当作响的破自行车,后座绑着一个蓝色的塑料筐,穿着一身餐厅的墨绿制服,带着黄色的棒球帽,上面印着"林家烧鹅"字样,单脚支撑着地面,傻傻的看着他。

霍霆穿着白色的衬衫,靠在树上,撇开目光,他不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莫名其妙的盯着,只是没有一个女孩看他看到口水都快掉了出来。

巫阮阮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黑色的老土款式,她接起来,笑着赔罪,说,马上马上,马上就来!

挂了电话,长长呼出一口气,尴尬的朝着被她的老土铃声吸引来目光的霍霆笑笑,棒球帽下的一双眼睛清泉一样,她猛地蹬上自行车,飞快骑了出去。

霍霆没有和他那些家世相当的朋友们一起出国上学,而是本本分分的通过高考,上了国内一所综合大学,他学展示设计,而巫阮阮学视觉传达。

他本以为巫阮阮就是一个快餐店的送餐工,没想到再见她的时候,她正头顶一块两开的大画板,画板上缠着透明塑料布,晃晃悠悠的在小雨里走着,看到霍霆的时候,她的眼睛一亮,顶着画板走到霍霆的面前,笑着说,你怎么不打伞,和我一起顶画板吧!

霍霆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快步离开,走进教学楼。

从那以后,他便会经常莫名其妙的在各种地方偶遇巫阮阮,她总是笑着,不管日光正好,还是大雨瓢泼,随时随地看到的,都是她的笑脸。

巫阮阮只有单亲父亲,家境也不算好,她利用午休的时间在林家烧鹅做送餐工,一份快餐,她赚一块钱,工资日结,这就是她的生活费来源。

饶是这样,在霍霆的眼里,她也并没有特别之处,只是比别人勤快一点。

一年春去夏来,秋风冬雪之后,樱花再开。

霍霆正懒洋洋的靠在树下吹风,巫阮阮依旧是骑着那辆破自行车飞驰而来,棒球帽的帽檐被她拉到脑后,露出一块白皙的额头,几缕碎发在脸颊上飘着,她单手扶着车把,另一只手抓着一个包子,边骑边啃,腮帮鼓鼓的,还不忘弯起眼睛对霍霆笑着。

她停下来,单脚撑地,朝他挥挥手。

霍霆面无表情的望着她,声音淡如樱花,他说,你老对着我傻笑什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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