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偏开脸,不着痕迹的躲开,手掌不断的向身侧游走,女人想要推开,却被他另一只手牢牢桎梏住,随着霍霆在她的腋下猛的抽手,她惊呼一声,愣愣的看着他,有些不敢置信,霍霆收起了自己带着女人馨香体温的黑色钱夹,笑着在她错愕的脸颊上拍了拍,"不是所有男人,都肤浅到只会被你的美色迷惑的,走吧,我就不报警了,还是你想大年初一就进局子里坐坐?"
孟东走到他身边,揽住霍霆的肩膀,十分嚣张的看着女人,"搭讪?搭讪你也不先问问别人性取向啊?"
女人那漂亮的小脸蛋再一次花容失色,尴尬的笑着说,"我开个玩笑。"然后转身快速的离开。
"你把她怎么了把人姑娘吓的脸都没有人色了?"
霍霆回头就照着他的腿肚子踹了一脚,"怎么了!怎么了!老子性取向怎么了!"
"没啊祖宗,没没没,你性别男取向女!我就问问她干嘛呢吓这样..."
"偷我钱包。"
孟东朝她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惊叹道,"那你让她跑!报警啊!"
霍霆摇了摇不太清醒的脑袋,晃着身体朝舞池外面走去,"报什么报,就算小偷,那也该过一个安生的新年..."
"给我一杯啤酒。"霍霆对吧台的服务生说。
他脱掉身上的大衣,扯了扯毛衣的领口,把里面衬衫最上端的领口解开了两颗,借着冰凉的啤酒压制了胸口的燥热。
孟东没想到大年初一会在酒吧遇到这么多熟人,这边聊两句那边聊两句弄的他像侍应生似的东奔西走,再回到霍霆的身边,他已经趴在吧台上睡着了。
他用钱夹在吧台上轻叩两下,问正在擦酒杯的服务生,"他喝了几杯?"
服务生直接打出了酒水单放到吧台上。
孟东看了两眼,暗自骂了一声,付了钱准备架起霍霆离开。
霍霆睡的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推开他的手臂,拎起自己的衣服朝外走去,看起来脚步有些虚浮,但并不是喝到烂醉。
孟东从后面跟上,抓过他的大衣要给他穿上,"祖宗,外面才、4度,你怎么不光着膀子就出去,大过年的别感冒了,穿上衣服再走。"
霍霆不耐烦的扯了一把领口,"我快着火了,不想穿衣服。"
"着不了,你燃点没这么低,你看你脑门都出汗了..."他把大衣给他披上,却再次被推开,并且看起来有些火大。
孟东也不敢多说,只能是比他快跑几步去把车开过来,给他打开后车门,让他坐进去,他自己则从另一边也上了后座,然后打了电话叫来代驾,和霍霆一起等着代驾来。
如果换了平时,孟东不会理会自己喝这一点点酒,早就自己开飞车回家,但是现在车里坐着霍霆,他不敢胡闹。
他关上车窗,霍霆就一直用手指敲,"打开,透不过气。"
孟东只好打开天窗,给他透气,然后把大衣盖在他的身上。霍霆孩子一样掀开衣服,继续敲窗,"孟东打开,我透不过气。"
"老子都冷死了,你还透不过气,谁把塑料袋套你脑袋上了你透不过气..."嘴上抱怨着,孟东还是帮他打开了一侧的车窗,霍霆把头枕在车窗框上,半睁着眼睛,看着窗外江边的夜景,那些光怪陆离在他眼里已经全部变成一个个色彩斑斓的原点,他茫目的伸手在孟东身上抓了一把,"水。"
孟东从扶手箱里拿出小瓶矿泉水,给他打开,霍霆接过来一口气喝了整瓶,将水瓶扔出老远,稍稍直起身体,作势要将自己的毛衣脱掉。
孟东愣了愣,一把按住,"霍霆?你怎么了,只穿衬衫吹江风真的会感冒,你前几天才高烧你忘了?"
霍霆和他较上了劲,一个往下拽衣服,一个往上拽衣服,本来这毛衣就不是什么高档货,被他两人这样扯来扯去,胸口的斗牛犬头像彻底变了形,大脸就像被拳击手打偏了一般,最后霍霆一来气,抬脚用自己坚硬的皮鞋狠狠踹了孟东一脚,待他吃痛松力的时候一把将毛衣脱下来,甩在前座中间的扶手箱上。
衬衫的纽扣被他解开到胸口,这一番折腾让他原本吃的就很少却又灌了不少酒的胃有些承受不了,他慌乱的打开车门扑到路边的大树旁开始大吐特吐。
孟东紧忙跟了出去,随手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准备给他漱口。
霍霆吐的太辛苦了,连苦胆都要吐出来,到后来他根本没什么东西想吐,可还是觉得恶心透顶,恨不得五脏六腑都翻出来重新洗漱一遍。
他想起从前他在外面应酬醉酒,回到家里等他的那一室温馨,他的阮阮会拿着热毛巾蜂蜜水围着他团团转,他的小呢呢那时还是小小一个球,喜欢抱着他的大腿,怎么拉也拉不开,最后总是要阿青来把她抱走,阮阮给他放好洗澡水,温柔的替他洗头给他冲澡,等他不再是一身酒气,他会抱着阮阮滚进他们的大床里...
现在没有阮阮,他觉得所触之处,哪里都是一片冰凉。
孟东轻拍着他的后背,直到他再也吐不出来,他在车里找来一条毛巾,用矿泉水浸湿,给霍霆擦了把脸,想扶他起来,却发现,霍霆的肩膀在不住的微微发颤。
"冷了吧?"他调侃着拉起霍霆,随即被他满是绝望的泪眼震惊的说不出话,"霍霆..."
霍霆垂下头,转身往车的方向走,孟东跟着他走了几步,紧忙脱下自己的大衣披在他的身上,霍霆顿住步伐,侧过身,乌黑的碎发垂落在他的眉间,被风微微荡起一片,"你知道阮阮的新欢,是谁吗?"
孟东蹙了蹙眉,发觉他言语中那份寂寥浓重的快要让人窒息,他摇了摇头,"我上哪知道去..."
"霍朗。"
孟东正在霍霆的肩上替他拉拢大衣,整个人如遭雷劈一般僵在原地,不敢置信道,"谁?谁谁?你别在那听风就是雨了,怪吓人的。"
"就是他!"霍霆突然吼了一声,薄唇紧紧抿住,好半天才开口,"我在阮阮的家里遇到他了,我们见过面了。"
"啊..."孟东怔怔的点了点头,"他和巫阮阮,他们这是...合伙,耍你?"
"我不知道。"夜里的凉意让他的叹息匀出一口白气,"阮阮说,她和霍朗在一起是想和他一起来让我变得一无所有,我让她变得不幸,她不想我还可以继续享受下去,她恨我,她..."
孟东叹口气,伸手搂过他的肩,在他的背上沉重的拍了两下,"太辛苦了,霍霆,太苦了..."
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霍霆,哪怕他在心里骂一万遍'巫阮阮你这没心没肺没人性的坏女人';,他也不敢在霍霆面前说阮阮一个不字,阮阮是霍霆心里的宝,他用命在维护的女人,她有万般不好,只要霍霆觉得好,只要霍霆觉得为她的付出是值得的,那他能做的,只能在霍霆哪里被割破了血口,他去给他包扎。
可是让他说出阮阮其实并不是那么想的,他也实在说不出口,连他都一眼看的出霍朗就是霍霆的亲哥哥,让他怎么相信巫阮阮是毫无目的的和霍朗在一起。
霍霆将下巴搁在孟东的肩膀上,反手搂住他,目光悠长,叹息也悠长,"我哪里还有什么是需要她夺走的,我的什么都是她的..."
"早晚都是给她的,她要拿走,不想你享受,你就给她算了。"
"我不给,在我死以前,谁都动不了我一分财产。"
孟东觑起眼睛扫了一眼从他们身旁走过的一对情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们,他忽地竖起两根中指,瞪了那两人一眼,用口型无声的骂道,"看你爹!没见过俩男的互诉衷肠吗!"
"嗯,我会帮你看着的,谁动你的钱我咬谁。"
吐过吹过风,霍霆觉得很累,他身上一半的力气都依附在孟东的身上,他能这么全身心去信任的人,现在想想,已经所剩无几,不是那个整日围着儿媳孙子转的母亲,也不是那个一心说守在他身边却莫名出现在江边的阿青,更不是他已经心已他嫁的巫阮阮。
就像他一个人走啊走,走啊走,把那些人,一个一个的,全部走丢。
"孟东。"
"嗯?"
"阮阮喜欢他。"
"喜欢谁?"
"阮阮喜欢霍朗,"傍晚是他们在雨里的那一幕,就像晴天撕开的火光,灼的他眼睛脑袋都疼的不行,"我看得出来,她喜欢,很喜欢,就像以前喜欢我那么喜欢,或者,连我都不曾有过的那么喜欢,她从我身边离开的时候,还能神色如常,可是霍朗和她发生了误会离开,她魂都不见了..."
"哦..."孟东应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平时那些花俏的词现在完全想不起。
"霍朗说,他回来,就是为了拿走我的所有。"
"我 !"孟东一把拉开霍霆,痞子的气质立即显现无遗,"他他妈做梦!老子不管他是不是受害者!他爸是受害者他是受害者他全家都是受害者那他妈的是他命不好!又不是你撞死 的人不是你把他送到美国去!他凭什么抢你的东西!我孟东当了职业流氓8年终于找到用武之地了!"他在霍霆的肩膀上狠狠捏了一把,"甭听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以为你拥有的东西都是蒲公英啊,小风一吹就四处飘荡这么不坚实!有我在你放心,谁也动不了你的东西,除非在我孟东的尸体上踩过去!"
霍霆看到他这幅恨不得立马拎着钢管就去给霍朗敲两个血窟窿的架势,无奈的叹口气,他到底什么时候能长大,不再像个冲动的少年,而是像一个真正有血性的男人,他刚刚这样在内心慨叹完,晃着身体朝停在路边的卡宴走过去,就听孟东在身后咬着嘴唇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他永远不能抢走你的所有,他抢不走我孟东这个人,就算你一无所有,不是还有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