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茜一个抽泣,抬头怨怼地看着父亲,问了一句"那,爸爸那么爱妈妈,是不是,妈妈当年就是这么服服帖帖地听爸爸话,所以妈妈死了这么多年,爸爸才老是舍不得给妈妈安葬,还非用元素水养着妈妈遗体这么多年?"
"谁说你母亲死了!"
庞德教授瞬间脸色大变,冲上前就抓住女儿的脖子从地上提了起来,狂声怒吼。
哐,眼镜打落在地,被霍然撑破黑皮鞋的大掌踩得粉破,男人嘶吼的面孔一下子拉长,变形,眼瞳大扩,嘴角斜裂到耳后,黯绿色的鳞片一下子人脖底延伸,迅速覆盖了整张脸,下巴整个消失,支出一张长长尖尖的嘴,满布白森森的獠牙。
庞德教授瞬间变身为蜥蜴人的模样,吓坏了小茜。
父亲抓着她的力气,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撕得粉碎,可是从父亲的嘶吼声中,她分明又感觉到了那种又爱又恨,无能为力,却偏偏要跟命运抗争的愤怒和不甘。
"你母亲没死,晓敏还活着。谁告诉你她死了,是谁?我要杀了他。你要是再敢乱说一句话,就别怪我不顾念父女情份。我告诉你,你母亲她还活得好好的,她只是睡着了。总有一天,我会唤醒她,让我们一家团聚。我努力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治好你母亲的病。你母亲会醒过来,你听清楚了,我说她一定会醒过来,她没有死,你听清楚了没有!你母亲没有死,晓敏还活着,还活着——"
浓重的腥涩气息从父亲嘴里喷出,小茜吓坏了,急忙连声应好,跟着说妈妈还活着,妈妈没有死,妈妈只是睡着了。
庞德教授听着女儿的话,情绪才渐渐平息下来,竖立的瞳仁慢慢恢复了原状,可是变异的身体却维持着原态,眼神中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切,和茫然。
许久,久到小茜以为父亲是不是站着睡着了。
庞德教授才慢慢恢复了原身,身上的白色大褂都被撑破,东一块西一块地挂在身上,助手连忙上前,将早准备好的白大褂披在了教授身上。
庞德教授转身要走,但又突然站住了脚步。
回头看了地上的小丫头一眼,眼底光色变幻,一抹懊恼闪过,又道,"不准去再去找肖一飞。他身体里的虫族基因已经开始反噬,再不过多久,他就会被虫子完全吞噬掉意志,到时候必然变身为怪物,肆意破坏,再无人性。"
小茜一听,哪里还放得下心,急忙上前抱着父亲的手臂,直问,"爸爸,你没有治阿飞哥哥吗?你不是说你可以除掉阿飞哥哥身上的虫族基因吗?你说你可以救他的呀!你说过的,你刚才那是骗我的对不对?你告诉我,你说啊..."
庞德甩开女儿,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太晚了!要是他再早回来一个月,我就可以救他。但是现在太晚了,他已经没救了。难道你还要巴望着一个注定要死的男人,有意义吗?"
小茜眼神一凛,"那爸爸你为什么要坚持这么多年?"
庞德表情明显一僵,竟是反驳不了女儿。女儿那明镜似的大眼睛直直地瞪着自己,和当年那个女子的固执坚持,一模一样,让人心疼又无奈。
"不,我要救阿飞哥哥。爸爸的复生药不是研究好了吗?一定可以救阿飞哥哥的,对不对?爸,求求你!"
"不可能!"
庞德想甩开女儿,可是抬起的手,又硬生生被女儿攥住。
"我说了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他只能将女儿推进少年手中,下了禁足令,将小丫头关进了房,任其如何哭叫吵闹,甚至绝食抗议,也没有松半分口。
关了女儿,庞德教授来到那小木屋里,看着水疗仪里仿佛沉睡的女子,长长一叹。
抬手,变异的五指轻轻抚上了那玻璃罩。
"晓敏,我们的女儿,跟你一样傻啊!你说,我该怎么办?"
默了一会儿。
男人突然笑了,"晓敏,没关系的,很快,我的实验很快就成功了。到时候,等你醒过来,你亲自教导小茜。我相信,有你陪着她,她就会乖乖听话了,不会再去想那个坏男人。晓敏,你等着我,很快..."
那幽祟的低叹,缠绵的呢喃,轻轻回荡在匿大的木屋里,暮色悄悄掩埋了那难于示人的深深渴望,浓得化不开的情,在薄薄的玻璃镜片下,光芒摇曳,疯狂兹长,毁天灭地。
屠老爷子的寿宴前一天
天气晴好,日光偏转间,可见梅枝头上,挂一溜晶莹莹的露冰珠子。
京城的一条古老的小巷弄里,私坊菜馆、茶馆特别多,不少老京人都喜欢在这里窝冬,围着炉子喝烧酒,幽静之下,也十分地掩人耳目。
此时,林子怡穿着一件看似普通,实则价值不菲的黑色水貂绒大衣,戴着一顶貂绒小帽,面上却戴着一个白色口罩,只露出一双大眼儿,进了茶馆。
她紧张地四下探望,就怕被什么狗仔或眼线给盯上了,一路走来,都十分地低调小心。
故意辞了引路的小服务员,按对方的短信提示,很快寻到了那偏僻安静的座席,座上的男子西装革覆,面容刚毅,眼神也明亮直率,瞧着就像个挺正气的人。
林子怡见对方朝自己点了点头,还主动上前引坐,为她拉开座位,彬彬有礼的模样,显也是受过专业教育有素养的人,来之前的忐忑不安总算是消了些,但也不敢取下口罩以真面目示人。
对方也十分体贴,见她拿出了接头的暗号,和相关资料,以及早准备好的支票,没有对她的身份提出任何的质疑,就拿出了一个大大的牛皮纸袋子,让她先察看。
林子怡打开袋子,先抽出了一部分,但只翻看了几页,便忍不住睁大了眼,发出一声低低的抽气声儿。
然后震惊地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问,"这,这些资料都是真的?你们不会..."
男人本还有些闲适的面容,因她对其专业素养的质疑而立即变了色,严肃而微愤地说,"小姐,这是我和我的兄弟们踩着线儿,提着头儿,给您办的事。我和我的兄弟们敢以自己的性命做保,对自己的职业操守和公司信誉负责,若有半分虚假不实,由您能拿出证据证实,我们赶天儿的立马就把公司牌子砸了,不再营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