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小茜,你怎么这样子?你在这外面待了多久了?"
语环看到小茜时,小茜正缩在树脚下,浑身灰尘仆仆,头发散乱,形容狼狈,一张小脸在白炽灯光下,惨白惨白。
卫东侯觉得,这丫头的模样就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狗。
不出所料,自家亲亲老婆的母性和同情心大涨,啥也不管不顾地就扑上去。
"小茜姐姐,奶奶做了好好吃的肉肉,你别一个人在这里玩嘛,跟我们一起吃肉肉,吃了肉肉,玩滑梯。"
卫东侯抚额。
得,不仅老婆,自己的笨儿子也是这个傻缺的德性,真是家门不幸!
"环环姐..."
小茜根本没想到自己会被卫家人发现,当语环温暖的手抚上她冰冷的脸颊时,心里一下子涨满了酸酸甜甜的潮水,感动得哽咽了声音。
"小茜,乖,别哭。"
语环一边安抚女孩,一边直给老公打手式要他表态,毕竟之前把小姑娘吓走的是老公。
卫东侯心下不待见小茜,但一切以家庭团结及任务为上,不得不放软了态度,至歉表态欢迎庞小茜加入家中晚餐。
语环嫌老公的口气和表情太生硬,实在没几分诚意。
夫妻两斗眼神儿时,儿子小熙已经热情大放送,把叼来的肉肉送到了小茜面前,各种讨好。
小茜有些受宠若惊,抱着小娃娃,觉得身心也在那天真纯挚的笑容里,一点点回暖。
"环环姐,卫大哥,谢谢你们。"
"还有我,还有小熙,小茜姐姐都不谢谢小熙,偏心,偏心。"
小娃娃在怀里讨欢地嚷嚷,立即惹笑了所有人。
小茜眨去了眼底的水气,高兴地接受了邀请,又重新踏进了卫宅。
卫父回来时,卫家才正式开饭。
卫母接过丈夫的包,看到丈夫一脸的疲色,有些担忧。
卫父摆摆手,迅速洗了个热水脸,就进了饭厅,听到儿孙们的笑闹声,精神也振了振,似乎一天的疲惫也都消失了。
卫母心下一叹,将丈夫的公文包送进书房,沉甸甸的压在手心,仍是担心。卫父自从到京任职后,似乎每晚都在书房加班到深夜,每天睡的时间只有三五个小时。
新官上任三把火,又是卫父非专业的卫生部,卫父的压力可想而知。
而且,卫母感觉得出来,卫父以前在蓉城那阵儿忙热流感,很累,也会因为干出了些成绩而欣喜,现在高升之后,却没有那种成就感带来的愉悦表现。
丈夫并不开心,做妻子的比谁都更敏感。
但她一个做家庭主妇也不知该怎么跟丈夫分担,只能默默地支持了。
那时候
小茜还在客房里洗漱,语环为小茜准备衣物。
洗漱完的小茜精气神都恢复不少,水嫩嫩的小脸包在大大的白毛巾里,格外惹人心疼。
语环看着女孩怯生生地走出来,笑着上前将人拉到大床边。
两人的脸在装饰境面上一并滑过时,语环的目光也闪了闪,映在镜面上的两张脸蛋,真是越看越有几分神似。尤其是小茜身上的气质,仿佛当年的自己,单纯,有些小自卑,也很要强。
她有些矛盾地想着,难道她们两人真的是一母所生?那妈妈什么时候生了这个妹妹呢?又是在什么情况下生下小茜的?
种种问题,让人放不开,却又不敢深想。
因为,当年她亲眼看着母亲入棺收敛,实难想像一个明明"已逝"的人仍然活在世上。
"环环姐,这衣服太漂亮了。我穿,会弄坏的。"
"说什么傻话,女孩子就应该穿漂亮衣服,乖,快穿上。楼下,大家还等着咱们一起吃饭呢!"
但不管怎样,对这个单纯的小姑娘,语环也无法板起脸,不自觉地像带宝宝似地要求。
小茜乖乖换上了语环的衣服。
语环回头收拾换下的衣衫时,小茜突然叫起来。
"什么?那个相坠掉了?别急,好好找找,是不是放在脏衣服里了。"
两人就在屋里翻箱倒柜起来,卫东侯见这两女人还没磨蹭下楼,父亲都上桌了,不得不上楼来叫。
女人们垮着脸说丢了东西,让他一阵头大,安抚了一番说晚点儿再帮他们找,才一起下了楼。
那时,另一方。
医生扶扶眼镜,冰冷无表情的面容始终不变,仿佛机械人似地重叙着检验结果:"...虽然以药剂稳定了她的身体状态,不过随着胚胎的成长,她身体的负荷会不断加大,最后危及生命的几率已经不用怀疑。若要进行兽化调试,还必须进行至少两到三周的观察。在这段时间内,不能再大动干戈,尤其切忌今天这类事件发生,激烈的情绪和动作,都可能导致胎儿的变化,甚至流产..."
肖一飞拧眉扫了眼医生递来的资料数据,示意医生先行离开。
宋雪欣柔声唤他,眼底浮着一层水波。
"阿飞,你能不能,陪我坐坐..."
肖一飞犹豫不动。
宋雪欣叹息一声,闭上了眼。
所以在这一刻,所有的骄傲自得,盛气凌人,都荡然无存。
良久,男人坐到床边。
冷沉的目光从女人苍白憔悴的面容上落下,最后,落在那依然平坦的小腹上。
孩子?!
来得太突然。
事实上从两年前,这女人故意摔掉孩子,借机嫁祸他人时,他就没想过她还会再怀他的孩子。
宋雪欣敏锐地感觉到男人还是没走,虚眯着眼,在那只大手伸来要为她掖被子时,一下抓在手里,手上扎着的塑料液管都发出哗哗的声响,男人想要挣开的手也因此停下。
两行清泪,再次滑落脸庞。
她没有再动,只是将他的手抓到脸旁,枕着,渐渐睡去。
他陪在女人身边许久,眉峰深锁。
直到次日天亮,宋雪欣半醒时,方感觉男人悄悄离开,唇角扬起了一后胜利的笑。
她又留下他了,不是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