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环顿时紧张起来,心想要是真是热流感,可惜他们这回出来都没带疫苗,那还得叫人赶紧送来吧!
屠征出来后,语环趁没人注意时,就提起要让人送疫苗过来,以防万一。
屠征拍拍女儿的手,说,"不急,事情还没搞清楚。你那个固执的爷爷,还没那么容易挂掉。"
语环一愣,没想到父亲这样说爷爷,有些奇怪,"爸,爷爷年纪大,时间不等人。你给袁叔叔打个电话吧。早点打解毒剂,也少吃点儿苦啊!"
屠征看那方大哥和二哥着急的模样,苦笑,"得,咱们再着急,这生病的当事人死活不来劲儿,咱有啥办法?!环环,你还没见识过你爷爷的可恶,咳,牛脾气,就这么为他着想啦?!到时候别后悔。"
"小弟,你瞎说啥!快过来,咱妈要跟你说话。"屠磊朝这方叫了一声。
屠征抚了抚女儿的头,走了过去。心想,女儿还是太善良了,他可真是一丝都舍不得把女儿推到父亲面前去遭白眼啊!
那个时候,九龙山。
屠老夫人听到孙组长的话后,可着急了,再看到老头烧得满面通红,嘴皮都开裂了,心头更慌了神儿。守了几个小时,温度稍减,但还是把老爷子烧得呼吸声跟破风箱似的,听着心里就寒糁得慌。
在等血液化验结果时,就接到了媳妇们的电话,她一着急就把高烧说成了热流感,"哎呀,我说这老头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搞了,这段时间根本就没出过门儿,顶多就到隔壁的老友家串串门子,别家也没这毛病,他怎么就..."
那边安慰着说立马就来,连多年不见的幺子屠征也来。
"妈,"屠征一唤,眼眶都是一片潮热,"您别慌,那老头肯定不是热流感。咱们马上就过来..."
屠老太太一听到幺儿的声音,就先是一愣,就叫,"征儿!"
母子俩便有说不完的话,屠老太太就没注意,当自己叫出声时,屋里床上的老头子,眼皮急速地滚动了几下,手指也动了动,似乎想奋力睁开眼的模样。
母子俩说着说着,不由就说到了孩子的身上。
屠老夫人还想着白天见雪欣时的情况,"征儿,那个,雪欣真不是你的女儿吗?这孩子真的挺孝顺的,白天还跟我见过面,问候我们两个老家伙的身子。哦,对了,还拿了两瓶针药,说国外早就研究出来这什么流感的疫苗了,让我们打了做个预防。我..."
屠征一听,大叫,"妈,你说的是宋雪欣那个女人?不,千万别给爸乱用疫苗啊!你把东西收着,我们马上过来。"电话不及挂,他转身就往外冲去。
其他人听到尾音,也是一片惊疑。
屠磊这方也刚结束了一个电话,追上屠征说,"小弟,刚才我问了孙大夫的血样化验结果,不是热流感,是父亲的热伤风因为之前在院子里吹了冷风加重了。而且已经开始退烧了,因为年纪大了抵抗力差,退了慢了点儿,咱妈只是..."
被吓着了。
几个字没说出,屠征脚步又是一僵。
回头,看着跟着跑出来的语环,又走了回来,抚抚那担忧的小脸,就叫语环先待在屠言家,带孩子们去睡觉,晚点他们回来了再说。
语环见父亲的样子,也没有多问,乖乖应下就回了屋。
当然,她是睡不着的。并非真的就多么担忧那个素未谋面的爷爷,所谓大元帅,国内一执牛耳的军政大人物,在国内势力亦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可若非有父亲的缘固,她也不会真那么圣母天下的见人都要倾力去救,冒着暴露自己特殊异能的危险。
只是因为,那是爸爸的爸爸,爱乌及乌罢了。
这一场虚惊,很快就结束了,直到最后,还颇有些让人哭笑不得。
屠征再回来时,黑着一张脸。
田恬察觉不妥,悄悄询问丈夫,屠言暗叹,"得,咱一到,老爷子就醒了,指着小弟鼻子就骂呀!啧啧,幸好你和语环没去,可把你大嫂吓得差点儿把老爷子的青花瓷杯撞掉下来砸到脑袋。整个医疗小组的人又拉又劝,他居然还能抡起你当年送给他的黑檀木老虎杖,打了小弟一肩膀!"
"啊?!"
田恬大惊,早前听说这父子两关系差,没想到差成这样儿,都烧到快四十度了,老爷子还能抡檀杖打人,那得多气劲儿啊!
故而,语环隐约听到楼下的谈话,推门出来就看到屠征,屠征以为女儿已经睡了,就愣了一下,这一下就让语环将父亲浑身上下扫描了一遍,果然看到正在自动修复消肿的肩头。
"爸。"
她扑进父亲怀里,屠征脸上的阴霾也迅速褪去。
"环环,那臭老头儿不认咱,咱也没必要拿热脸帖他的冷屁股。"
"嗯,我都听爸爸的。"
语环感觉到父亲难得低落的情绪,什么也没问。但在偶时无人时,她看到父亲站在阳台上远眺,一动不动的模样,远处正是那座屹立着九层塔的九龙山,渐渐明白了一点父亲的心情。
也许是因为之前切尔利核辐事件,父亲差点儿回不来。在父亲这个年纪,面临生死时难免会更想念亲人,想到一些必须做的未尽之事。故而之前本来说国庆才会带她来认祖归宗,在接了大伯的那个电话后,临时就改了主意。
不过看样子,爷爷和爸爸的关系,似乎比她想像的更糟糕,都这么多年没见面了,居然还有这么重的矛盾冲突。这也让她更好奇,这个大元帅爷爷,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也就因今晚这一遭变故,语环到离开京城,也没有再听父亲提一句九龙山的事。
这一晚,屠老爷子在狠狠撒了一顿大火后,后半夜时烧就迅速退了下去。
宅里上下,总算消停了,一夜好过。
不过,没人知道,在这一晚,屠老爷子做了平生最不可思议的梦...
那是在他们屠家搬到九龙山之前,还住在山下的军区大院里。
他像往常一样,坐在老院子的石榴树下,一手拿着刀,一手拿着一个小木块儿,似乎一切都没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