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赵偲除了到宫里找小溪儿玩的时间，大部分都是在端王府里过的，有时干脆将自己的东西搬过来，在端王府里抢了间屋子，就住在端王府里不走了，端王天天赶都赶不走，索性随他住着了，反正房子多的也住不完。

“如玉姐姐，如玉姐姐……”小溪儿看完端王踢球又回到了如玉住的小屋，小屋原本是三个下人一起住的，后来都不愿意跟完颜如玉一起住，都找了借口搬了出去，现在这个院子就只剩下完颜如玉一个人住。

“小溪儿？”完颜如玉看到了门口的小溪儿很意外也很高兴，她也听说宫里的一些事，她在宫里的乐坊呆过一段时间，知道深宫里人心险恶，平日里很是为小溪儿担心，不过小溪儿那么聪明，又有越王和端王护着应该不会出事的，这次看到小溪儿很意外，好久没有见过小溪儿了，她虽然长高的许多，却还是那么的可爱，和小时候一样，一进门就自己找吃的，一点也不跟自己客气。

“姐姐，我刚才就来了，找了一圈儿也没找到你，你刚才去干嘛了？”小溪儿一边吃着桌子上的点心一边问。

“哦，我刚才去找欣如了，她在教我弹东坡先生的《水调歌头》”

“姐姐刚学的曲子吧？唱给溪儿听听可好？”小溪儿缠着完颜如玉要听她新学的曲子，原本如玉的性子内向，到端王府后和小溪儿在一处玩，日子久了，接受的现实，她必竟是从宫里的乐坊过来的，端王府也有专门的乐坊，也就是端王府有宴请的时候，她们到殿前去表演一些节目，很多的时候端王府里宴客的陪客就是越王赵偲，完颜如玉也跟着乐师学了几首曲子，虽然还是不太喜欢说话，端王府里的人也都认可了她的存在，有时端王也让她到殿前唱几首胡曲。

“刚学的曲子，还不是很熟练，不要笑话姐姐。”

“姐姐还要教我胡琴呢，上次的曲子学了一半，有几个音怎么也调不好。”

“小溪儿想学随时可以到府里来找我。”如玉将琴抱出来试了试音，然后开始唱刚学的曲子：“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眼。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边的小溪儿都听得醉了，如玉将这一首词里的感情演奏了出来，小溪儿将玉笛拿出来，第二遍的时候两人一起相和，好一个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世人只道要争名逐利，却不懂得最好的就是最平常的相守。

越王到处找小溪儿，没想到小溪儿正在跟着完颜如玉学胡琴呢，没想到这小姑娘对音律倒是十分精通，颇有几分天份。

“见过王爷！”见到越王赵偲来了，完颜如玉心里十分高兴，没想到越王竟然到她的小院子来了，赶忙上前行了礼。

“偲哥哥，我在跟如玉姐姐学胡琴呢。”小溪儿举起手里的胡琴让越王赵偲看。

“哦，弹来听听吧。”

“好的。”小溪儿拿过如玉姐姐的胡琴断断续续弹了起来，勉勉强强算是弹完了一整首曲子。

端王府高墙外，一个外族男子正立在墙下听琴，那熟悉的音乐让他想起了家乡，想起了他的族人，在辽国的统治下民不聊生，他是女真族的儿女，从小在马背上长大，但是他们养得最好的马要交给辽国，最好的牛养也要交给辽国，有时牧民要吃草根为生，而他的妹妹完颜如玉，为了掩护他逃跑，落在了辽国人的手中，他寻遍了辽国，不见妹妹踪迹，后来有人说，他的妹妹被当作赏赐赐给了大宋，他千辛万苦来到京城，也没有找到自己的妹妹，现在听到如此熟悉的胡音，不由得想起那些他和妹妹一起牧马放羊的日子，虽然日子苦了一点，却是最快乐的日子。

阿鲁在墙下听了一会胡琴，他确定里面的人不是自己的妹妹，因为自己妹妹从小弹胡琴，一定不会弹得这么差，一定是宋人歌妓之类的在学胡琴，阿鲁转身离开，却没想到他要找的人就在墙内，一墙之隔，竟是永别。

小溪儿和如玉在院子里弹了会琴，又在院子里堆了一个大大的雪人，三个人的脸都冻得红通通的，端王闲来无事，正好经过，没想到见三个人在里面玩得不亦乐乎，也脱了外袍动手堆雪人，却不曾想这一幕正好被王妃的小丫头可儿看到，那可儿看着近来端王对那个女真族的女人挺好的，端王素来风流，从来不会因身份而看低别人，更何况那个女人还是端王从皇上那里要回来的呢。

天色渐晚，小溪儿怕关了宫门进不去，所以就急忙回宫里去了，完颜如玉看着那个大雪人，想起当年和小溪儿一起堆雪人的事，心情很好，就到屋子里去了，她为越王赵偲绣了一方手帕，上面绣了两只鸳鸯，可是她一直没敢送给越王赵偲，因为她知道自己配不上越王，但她就是喜欢他，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他如温暖的阳光，温暖了她的心。

第二天一早，王妃房里的姑姑来到了如玉住的小院，说是王妃要见她，如玉以为王妃想听曲儿，略微收拾一下就抱着胡琴跟着姑姑走了。

“如玉给王妃娘娘请安，不知娘娘想听哪首曲子？”

“你就是完颜如玉？”

“是。”

“抬起头，让本宫看看。”

“是。”如玉抬起头，看到上面端坐着的正是端王的正妃王氏。

“今年多大了？”

“十八，过完年十九。”

“那也不小了，到了成婚的年纪了，可有中意的男子？”

“没有。”如玉不知道王妃为何会这样问她，她摸不透王妃的意思，小心翼翼地跪在地上回话，王妃就高高地坐在上面，并没有让她起来，这让如玉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王府里有一个马夫，他的名字叫李得全，一直在王府里当差，家境也算殷实，虽然所岁上大了一些，却也是没成过亲的，也算是与你的身份相配，本王妃今日做媒将你许配给他可好？”

“王妃娘娘，奴婢不嫁！”

“为何，难道你还嫌弃人家不成，可别忘了你是如何到大宋的！”王妃勃然大怒，没想到这个小姑娘性子倒是挺烈的。

“如玉不敢，是如玉配不上人家，所以请王妃收回成命！”如玉急忙磕头，说是自己配不上那个马夫。

“你好大的胆子，来人，将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关进柴房，三日后成亲！”王妃最讨厌的就是围在端王身边的女人，她昨日听可儿回来说她竟然和端王一起玩雪，怕是这女人起了攀上端王的心思，斩草要除根，防患于未然，所以今天一早就让人找了这个女人来，给她随便定下了桩亲事，省得她把心思用到端王身上，勾引端王。

完颜如玉根本就没有辩解的机会，就被人拖着扔进了柴房，只等三日后与马夫成亲，所谓的成亲，也就是让马夫将人领走，将卖身契交给马夫，从此之后这个女人就是马夫的妻子。

第二天，完颜如玉找到了机会逃跑，没想到还没出府门就被人给抓了回来，王妃知道以后，认为她藐视王妃，下令让人打了她十板子，算是惩戒，随后又扔进了柴房，如玉身上的伤口发炎，第三天，马夫得到信后，来到柴房接他的新婚妻子完颜如玉，如玉睁开眼绝望地看了他一眼，只见来的人大概有四十多岁，脸上已经有了很多皱纹，就如一个干巴巴的瘦老头，李得全没想到王妃竟然给他说了这么好一门婚事，眼前的女人不过十八、九岁，如花似玉的年纪，如花似玉的脸庞，他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女人，可谁知那女人死活不肯跟他回去拜堂成亲，王得全一怒之下，在柴房将人给强上了，他觉得王妃将人许给他就是他的人了，他想怎么对她都行，完事之后扔下那个如同玩偶一样衰败的毫无生气的女人，将那女人身上的钱摸了个干净，摔门离开去赌坊了，说不定今天运气好，还能赢两把呢。

小溪儿将一些碎布拼了个可爱的钱袋，趁着出宫给忆儿小公主买东西的时间，给如玉姐姐送到端王府，她推开门却不见如玉姐姐，找遍了端王府也没见着如玉姐姐，问了人才知道如玉姐姐在柴房，小溪儿推开门，看见如玉正躺在一堆杂草上，那些草上沾了很多血，那血应该是前些天沾上去的，那些血发黑发暗，凌乱的头发上也有很多血块将头发粘在了一起，前几日还一起玩的人，现在竟然了无生机地躺在地上，小溪儿的心如刀割一样难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