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片刻后言鹰双眼猛然睁开,人已一跃而起。
"言大人!"王仲艰难地张口道,"高姑娘她...要追回...否则陛下恐怕..."在玄帝跟前近身服侍,没有人比王仲更清楚高小圆的存在对墨离意味着什么。
言鹰颔首,转身已骑上一匹后院中的马,朝着那行人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而与此同时,神地的受封大典上,地上横躺着好几十具尸体,冰翊身穿着蓝白色的帝王长袍,满头的乌丝披散在身后,尚未束发,一顶象征着华国君主的梼皇玉冠,正摆放在神坛之上,只差这最后一步,仪式便可完成。
冰翊的鞋面上、衣摆上尽染着殷红的鲜血。几缕鲜红,还在顺着他的指尖,滴落在地上。有他的,也有地上那些死人的。
除了华国的人马尽数守在冰翊身边,其他各国的人都站在大典的两侧,而主持大典的鲲鹏族族长桓律则满脸愠色,狠狠地瞪着那几个被生擒的刺客,转头对着冰翊道,"今天的事,鲲鹏岛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冰翊颔首,一旁已有仆人走了上来,恭敬道,"还请九皇子重新着装。"
"净手便可。"冰翊丝毫不在意这衣服上的斑斑血迹,目光沉沉地凝视着不远处那顶象征着华国至高无上身份的玉冠。
他会登上那个位置,所以母妃...她亦该无憾了...即便是废妃之子,却也可把华国掌握在掌心之中!
仆人端上了一盆清水供冰翊净手,杀刃则从另一个仆人手中接过绢帕,替冰翊擦干了双手,在看到了自家主子手心出一道伤口子时,低声道,"主子,你这伤..."
"无妨。"冰翊把杀刃手中的绢帕撕开一条,随意地包扎了一下伤口。地上的尸体被拖了出去,满地的鲜血像是对神坛庄严肃穆的一种讽刺。
主持受封的鲲鹏族族长倒是在心中暗暗赞叹未来华国国主的这份临危不乱的气度,于是道,"好,受封仪式接着进行!"说着,便走到神坛前,拿起了那顶梼皇玉冠。
蓝白色的身影,踏在血色之中,艳红而决然。血水中,随着他每走一步,便会在地上留下一个鞋印,衣摆拖曳着地面,留下两条红色的划痕...
一步又一步,那华国的皇冠眼看就在触手可得的地方!蓦地,一个已经被拖到大典门口处的刺客,眼看着大典还要继续进行,蓦地大喊了起来,"君冰翊,你若是继续受封,只怕你那女人就会性命不保!"
脚步猛然地顿住,蓝白色的身影转身望向了那人,"你说什么?"声音冷若寒霜,似要把人连同灵魂都一起冻毙。
那人一个颤栗,却是咬着牙用尽所有的力气喊道,"那个姓高的女人,你莫不是真以为会没人知道你的心思。现在她已落在我们的手上,一旦你受封完成,那女人势必性命不保!"
冰翊的面色,随着对方每说一个字,便黑沉一分,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除了无尽的冰冷外,更是多了一份戾气。身形微动,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出手时,另一道身影却比他更快地掐住了那名刺客的脖子。
"胡说什么!玄武别苑岂是容你等乱闯的!"素来温雅的玄帝,却是面色愤然地厉声道。
那刺客被掐得面色发紫,若非玄帝身旁的段司提醒,只怕玄帝早已活活把那人掐死了。刺客猛呛了几声,反倒是嘲弄看着玄帝,"如今闯进玄武别苑的,玄帝陛下可就得问问九皇子了,问他可还记得当初在洛国,是如何被那位高姑娘给摆了一道的。"
墨离转头朝着冰翊望去,却见冰翊原本冷然的脸庞,竟带上了一份惨白。墨离的心一下子只觉得掉入了万丈深渊,耳边又听到了刺客沙哑的喊声,"玄帝陛下,若是你想救了那女人,不妨还是好好想想,如何阻止这受封大典!"
墨离的眼,沉沉的盯着冰翊,在对方的瞳孔中,同样地看到了自己惨白的脸...
是黄珊花!高小圆被强按在马背上,感受着体内那并不太明显的麻痹感。汤!是汤的问题,一定是有人把黄珊花的汁放在了汤里,所以别苑中的那些侍卫,才会全部倒在地上,因为之前刚刚是午膳的时间。
高小圆的第一反应是觉得这事儿是冰翊做的,毕竟当初她是用黄珊花,才得以从他的身边逃脱。黄珊花,说白了就是高小圆所在时空的羊踯躅,再说得更白一点,那羊踯躅就是麻沸散当中的一种主要成份。
高小圆会知道这个,其实也是拜网络现代化所赐,因为麻沸散太有名了,而她手痒地上网百度了一下,于是了解了羊踯躅。记得当初在看到了这个时空的黄珊花后,她甚至还有些不敢置信。直到弄了一盆养在身边,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少少地尝了尝,才确定的确是有麻痹效果。
可是没想到当初她去算计别人的东西,这会儿却是反被算计了。再仔细一想,却又不会是冰翊做的,那个高傲至极的男人,既然说过会等着她去求他,便会说到做到,没道理才过了没多久就变卦的。
马奔跑起来的颠簸,震得高小圆的胃一阵阵难受。眼睛被黑布蒙着,她压根没法看清路线,可是鼻尖所闻到的海水的气息却越来越浓厚,所以她猜测着,这些人可能是在朝着海边赶路。
蓦地,突然一阵马嘶叫的声音,随即是砰的一声重响以及人的呻吟声。于此同时,带着高小圆那大汉猛地一拉缰绳,马蹄急急的刹住,如果不是那大汉一只手压在高小圆的背上,估摸着她早就从马背上滑下去了。
即使眼睛被绷着,可是高小圆从周围那些嘈杂的声音中,还是能够隐约知道应该是有人落马了。随后带着周围的马蹄声都渐渐地停了下来,高小圆正在猜测着这些人到底是遇到了什么意外状况时,却听到了有人粗着嗓子在喊,"请问阁下是何人,咱们无冤无仇,为何突然之间就出手伤人?"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啊,高小圆正心中一喜,一道声音缓缓扬起,"把这个女人留下,你们可以走。"如同流水淙淙,清丽得仿若不含一丝的杂质,却又高贵得仿佛这就是命令,没有人可以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似熟悉又似陌生声音,令得高小圆的身子一下子僵直住了,是谁?是谁在说话?
可是眼睛被黑布蒙着,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那抓着她的大汉厉声喝道,"好狂妄的口气,你可知道我们是..."
"三弟,住口!"又一人喝止道。
那大汉似乎也发觉到自己差点就要说了不该说的话,讪讪的闭上了嘴。
为首的男人打量着眼前这个穿着月牙白长袍的少年,没有如普通人那般束发,而是头发编成了长长的一股辫子,顺着脖颈,从右边的肩膀上垂落下来,绝艳的面庞,无双风华,饶是男人平时的身份,也算是见过无数绝色佳人,可在看到眼前的少年时,还是忍不住地愣住了片刻。
然而比起对方的容貌,更让男人在意的是对方身上所涌现出的那股尊傲气势。对方看似只有18、9岁的年龄,便有这样的气势,只能说明,这人该是自小就处于高位之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