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他的衣服往他身上一抛,"快些穿上吧,我去看看怎么上去。"
朝阳初升,峰峦叠翠,宁天歌立于洞口,看着金红的太阳自青葱郁秀的山林间升起,微微眯起眼眸。
断崖很深,且崖壁平滑,好在他们所处的位置离崖边并不远,若用轻功再借助双手的攀爬,以她与墨离的身手并不算难,只是如今墨离的左手受了伤,可能会有些影响。
"莫要担心,这点事情还难不倒我。"身后,墨离已走了过来,与她并肩站在洞口。
"早知道你可以,昨晚就不应该在这里耽误了时辰。"她抬起他的手察看了一下,布带上有点点干涸的血迹,只是不知这掌心现在的情况如何,"过了一晚,恐怕会误了最佳的治疗时间。"
"若是昨晚离开,岂不辜负这良辰美景?"他微微一笑,执起她另一只手,沉静的眸子映着细碎的金光,言语中的戏谑不再,"如果错过了昨晚,我会遗憾终生。"
静静地对望,万千情绪尽在不言中,而他二人,又何曾需要多言,一个手势,甚至一个眼神,就能完全意会到对方的心意。
"真的没问题?"
"真的没问题。"
"那好,我们现在就离开。"
"等等。"他拉住她的手,回转身望向洞内,这山洞里的一切,值得他们回味一辈子。
许久,两人相视一笑,纵身跃向洞口上方的崖壁。
初升的朝阳,映着这一碧一白的两道身影,在青山绿水中,如一对世外仙侣。
当再次感受到脚踏实地的感觉时,两人同时回首望向下方,却什么都无法再看到,心下涌起一丝怅然,宁天歌拿起墨离的手察看,上面果然已是一片血色。
"主子!"一个大嗓音突然自不远处传来,紧接着便是一片惊喜之声,"殿下,是殿下,还有宁主簿!"
脚步声纷至沓来,墨离与宁天歌回头,见墨迹与阿雪带着一批人奔了过来。
"主子,昨晚你们去哪儿了,我们都要急死了。"墨迹人未至,声音便一路过来。
"殿下,宁主簿,你们没事吧?"孙武等人喜悦之下又皆是担心。
阿雪默默地立于一边,却是最先发现墨离受伤的那个,"主子,你的手受伤了。"
"受伤了,伤哪了,我看看。"墨迹顿时大急,忙不迭地一连串发问,这才看到墨离手中裹着的布条。
墨离将手负在身后,阻了一干人等上前察看,淡然道:"回去再说。"
众人明白昨晚事出惊险,亦不敢再多问,立即返身往回。
其间墨迹与孙武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告诉宁天歌,他们昨晚已经找了一晚上,将这附近一片地方都找了个遍,还以为他们出了意外,今早如果再找不到,就要进月都找国主苏屿去了。
而阿雪则悄声向墨离禀报,她与墨迹昨晚进城并没有发现他们沿途所遇到的那些跟梢,甚至可以说相当的平静,正因为如此,两人没有想到城外会有如此大的事情发生,便偷偷潜入了桑月宫城。
桑月皇宫中戒备颇为森严,他们只能在光线不明处暗中观察,后来时间一久,便觉得其中一座宫殿有些蹊跷。
那里守卫的禁军尤其众多,而且有人定时巡逻,但很长时间也不见有人进出,只能从窗户里隐约看到里面有人,如果说那里面住的是桑月国主,未免也太过奇怪,还从未见哪个皇宫里的皇帝寝宫外会特别安排这么多的人手。
墨离听完之后沉默片刻,只是点了点头。
而宁天歌则记挂着冉忻尘,"陈先生可安然无事?"
"陈先生没事。"孙武答道。
"他能有什么事。"墨迹大手一挥,"只不过到现在一直没有说话,也不睡觉,一个人闷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说话也不睡觉,闷坐着?
想起昨晚分开时冉忻尘眼里的沉凉如水,宁天歌有些头疼,该怎么向他解释?解释了之后他会不会原谅她?会不会再也不理会她?
心里想着事,不知不觉便到了会合的地方,其他守候在那里的侍卫见到墨离与她回来,皆兴奋得欢呼,她眼尖地看到其中一辆马车的车帘迅速地开合了一下,里面一个人影一闪,之后很快又重新归于平静。
尽管很快,但已足够让宁天歌看清那张熟悉的脸。
唉,看样子,他是不可能轻易原谅她了。
"点齐人马,进月都。"墨离沉声下令,便与她一起上了马车。
车帘掀起,冉忻尘坐在马车里侧,手里正捧着医书,见他们进去,他抬头看了一眼,却并未看宁天歌,而是将视线直接落在墨离的手上。
这是不是作为医者所特有的职业敏感?
宁天歌很没志气地朝他笑了笑,他却连眼梢都不动,而是等墨离落座之后,便放下医书径直朝他走了过来。
马车很快启动,墨离伸出手淡淡一笑,"有劳冉院正了。"
没有客套,也没有敬畏,冉忻尘以他一贯的作风冷淡地点了点头,手中的动作却利索而仔细,不会因为眼前这个人是天潢贵胄而特别上心,也不会因为是连诊费都掏不出的贫民而轻慢鄙视。
布条一层层解开,但最后那层却因为与皮肉粘在一起而很难剥离,宁天歌倒了杯清水帮着将那布条润湿了,再由冉忻尘去揭。
即便作了湿润,即便冉忻尘已将动作放至极慢,那布条揭起之时仍然无法避免地带起了一些皮肉,她别开视线不忍再看。
"这是谁裹的伤!"一声愠怒,将她的视线拉回。
冉忻尘望着墨离的手掌,已眸现怒意。
"怎么?"她一惊,低头看去,却见墨离掌心处鲜血淋漓,那一条条的血沟虽被布条粘去些皮肉,但已基本合拢。
"这些伤口伤及筋脉,未作处理怎可将简单地将伤口合拢?"冉忻尘冷冷地抬头,"是你做的?"
面对他的目光,宁天歌竟一时无法回答。
她虽知道这些伤口伤及筋骨,也知道需及时医治,却不知道这样裹了伤口却是做错了,但当时那种情形,如果不将伤口裹好,受到感染后果将更为严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