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开一线,一阵清新的药香立刻自匣中悠悠向外散出,沁人肺腑,令人舒畅。
毫无疑问,这是一盒药,而且是盒常人不可得的好药。
敢情那屋子并不只是书房,而且还兼容着药房的功效。
宁天歌再怎么外行也知道这定是冉忻尘珍藏的灵丹妙药,连忙放下手中那团湿衣,将匣子送了回去,"这么珍贵的药,我用不上。"
"你接了就是你的了,哪来这么多废话!"冉忻尘不耐,长臂一伸,便将她一把推了出去。
她正双手捧着稀世宝贝似地将那盒药捧到他面前,冷不防被他一推,脚下一个趔趄便跌出了门槛,从台阶上冲了下去。
此时墨离已站在门外的台阶下,见此双臂大张,恣意而笑,"来来,来我怀里。"
宁天歌双手紧抱着那个药匣,横他一眼,足尖轻点身子回旋间,已稳稳立于院中,当然,那姿势肯定是不能表现得太完美的。
再回头,却见冉忻尘眼中还有抹来不及掩去的懊恼与担忧之色,在她踉踉跄跄好不容易站稳之后,那脸色才缓了缓。
"恭敬不如从命,冉院正,这药我且收下了。"宁天歌朝他举了举匣子。
冉忻尘面无表情地将门扇一合,砰地将两人关在门外。
宁天歌看着这手里的匣子,半晌,摇头一笑。
"你真穿了冉忻尘的亵裤?"耳边,一人压低了声音欺了过来,微微上扬的语调抑不住不满与不确定。
她不置可否地瞥了他一眼,转了身顺着原路往外走。
墨离玉颜上的笑容早已敛得一干二净,修眉深蹙,紧随在她身边,而眼神已止不住地在她下半身上打转,恨不得这就掀起她的袍子看个真切,怎奈她不给他机会。
候在外头的墨迹纳了闷,便是他这个粗枝大叶的,也看出了他家主子非同寻常的烦躁。
好容易上了宁天歌备好的马车,墨迹充当了车夫,车厢内便只有墨离与她二人,墨离再也忍耐不住,撩起她的衣摆便探手进去拉扯。
"你做什么?"宁天歌皱了眉,一把打掉他的手。
"快脱下来!"墨离完全是命令的口吻,一双如墨玉深濯的眸子在未点灯的车厢内熠熠发光。
她不语。
她明白他要她脱什么,可要脱也要回去再脱,哪有现在这个时候脱的道理。
见她沉默,墨离亦不多言,再次伸手过去,动作迅猛绝伦,摸到里面的亵裤就要往下扒。
"墨离!"宁天歌出声警告,一手摁住裤子,一手拍向他的肩头。
墨离却不躲避,双手抓住那层薄薄的布料,往两边微一用力,便听得空气中"哧啦"轻响,那是布帛撕裂的声音。
宁天歌又气又恨,拍出去的那掌也不收回,实实在在拍在他的肩骨上,墨离轻哼一声,身子往后仰了仰,话语里却是得手之后的愉悦,"叫你不脱,我便偏要你无法再穿。"
"安王殿下,你真无聊!"她恨恨的骂了一句,随手脱了那裂成布片的亵裤往他怀里一扔,"送给你了。"
墨离捧着那布片怔了一怔,突然甩手一扔,朝她扑将过来,一只手已伸向她的衣摆处,咬牙道:"你,你竟然不穿裤子!"
指尖触及处,却非滑腻的肌肤,而是一片丝滑。
分明是丝绸的手感,还带着一点微微的潮。
"我可没有不穿裤子的癖好。"宁天歌没好声气地将他推开,"摸够了没有?这么大的车子别挤在一处。"
墨离未动,挨着她好半天没动静,之后便听他一声轻笑,"亏你想得出,竟然将冉忻尘的亵裤穿在自己的外头。"
"不这样又怎能通过冉大院正的检验。"宁天歌想起冉忻尘认真的模样便觉无奈,但同时心头又涌过一阵暖意。
冉忻尘为人虽固执,但对她的关心确实出自真心,这份心意太过难得,也太过珍贵,她要不起,也还不起。
不自觉地摸向怀里的药匣,她猛然想起一件事,她的那身湿衣服留在了冉忻尘那里。
"天歌,你就是个妖精。"墨离这时叹了口气,"连仙人都为你动了凡心,甚至还是自己最为厌恶的断袖,你说你不是妖精是什么?"
"妖精若都长成我这样,这妖精也就不能称之为妖了。"宁天歌不以为然,在黑暗中斜了他一眼,"你不觉得,这勾人的本事你比我更胜一筹么?想你安王的风流盛名,可是名扬天下的。"
"人不风流枉少年,只可惜,我也只是个假风流。"他自嘲了一句,默了一下,转了话题,"我们这是去哪?"
此时马车早已出了宫门,外头漆黑,被风雨熄灭的灯烛都未被重新点亮,因此灯光稀疏。
"当然先送你回安王府。"宁天歌随口回答。
"也好。"墨离靠在她身上,在小榻上惬意地伸直双腿,开始闭目小憩。
许久无话,一直到了安王府,墨迹停下马车,在车帘外喊道:"主子,到家了。"
墨离未动,宁天歌还以为他睡着了,便去推他,他懒懒的声音适时响起,"嗯,你去把我酒窖里那坛子青玉取来。"
"青玉?"墨迹一时未反应过来,"主子,你要青玉做什么?"
"当然是拿来喝。"
"现在?"墨迹看着黑漆漆如墨染的天空,心想这主子又开始犯病了。
"让你拿就去拿,哪来这么多废话!"墨离倏地睁开眸子,用指节在车壁上轻敲了一记。
隔着车帘,墨迹只觉得身上一凉,一股冷冽若雪之气透帘而出,令他在这天气里如置身冰天雪地之中。
"我这就去拿。"他蹬地跳下车,跑得比兔子还快。
宁天歌默然,今晚她已经第二次听到这后面半句话,出自两个截然不同的男人之口,却显示了这两人都有些心浮气躁,完全没有平日里的那种风度。
"我说,你不下车,要酒做什么?"她隐隐猜到他的想法,却不太敢相信。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墨离漫不经心地回答,"酒么,当然是用来喝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