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祝语琴的恨和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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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姐,您这话儿说得蓉儿可听不懂了,且不说蓉儿年龄还小,未曾从母亲那里学到什么,就说前几日蓉儿听人说大姐姐当年像蓉儿一般大,不对!是比容儿稍大些的时候,同冯姨娘外出上香时,走丢了,等爹爹找到大姐姐时,大姐姐已经是人家的小媳妇了,呵呵!大姐姐蓉儿说的对不对啊?”

祝大小姐一不留神听到祝语蓉的这番话,心里就如同炸雷似的惊起了滔天巨浪,暗思:

为何当年的事儿还有人提起,还是在这该死的小丫头面前提起,现在提起这事儿的人的用意是什么?真的是无意间提起的吗?要知道明年六月她就要及笄了,到时候她的亲事也就该定下了,此时有人提起这事儿,如果传了出去,那向她提亲的人还好的了吗?

祝语蓉说完话,就等着大小姐的反击,不料等了半天都没听到大小姐的驳斥,抬头一看,就见她这位大姐姐立在那儿,神色间惊疑不定,不知在想什么!趁着这机会祝语蓉赶紧问道:

“大姐姐还有事儿吗?时候也不早了,无事的话,蓉儿就先回去了。”说完看看大姐还是没反应,赶紧冲着如意和玲珑使了个眼色,一起闪人了。

而祝大小姐还立在当场,纠结着自己的心事儿。思前想后,越想心里越慌乱的同时,心里还生起了一股强烈的怨气和恨意。怨自己的姨娘没有照顾和教导好自己,让当年年仅六岁的她在随自己的姨娘上香的时候走失了,如果当时收留她的人知道她是祝府的大小姐的话,怎么也不会把她当成童养媳来养的,可恨当年的自己只知道自己叫琴儿,父亲是谁?母亲是谁?家在哪里?可以说是一问三不知!

等到半年后,父亲陪同皇上巡视边关归来的时候,才得知她已经走失半年了。此事还惊动了皇上,为了安抚父亲,特特的贴出皇榜来寻人,等到父亲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是那户农家人的童养媳了,连生火、洗衣这些粗事都会做了!可怜她堂堂的祝府大小姐就因为无知,便被人家当成童养媳来养,还学会了这些下人才做的活计。

此事在当时京城被人引为笑谈,更引得人们议论纷纷道:

果然是庶出的女儿啊!被姨娘教导的如此愚笨,如果是祝大人嫡出的小姐的话,有祝大家的教导,即使年龄尚幼也肯定不会落到如此不堪的地步!

当她渐渐长大懂事儿的时候,偶尔从下人的闲谈中听到京城里人们的议论的时候,可以说是羞愤交加,从此就怨上了她的姨娘,同时还恨自己为什么不是嫡出的女儿,这样她名义上的母亲祝夫人,就会教导自己,不会只顾照顾和自己同岁的大哥,害的她成了京城人们的笑谈!

这件事随着她慢慢的长大,越来越明白嫡出的女儿和庶出的女儿的区别的时候,心里原本的那颗怨恨的种子也开始发芽长大,直到九岁时,户部尚书带同夫人和千金来府上拜访时,她偶尔听户部尚书家的千金在敬慎书院读书,更得知世家贵女无一例外都在敬慎书院就读,就再也忍不住跑去当着父亲的面质问祝夫人为何不送她去敬慎书院就读?是否怕自己的风头盖过夫人刚刚生出的嫡女,特意如此?

她到现在还记得祝夫人听到她的质问后,当着父亲的面,连脸色都没变,云淡风轻的笑着说:

“琴儿啊!不是母亲不送你去敬慎书院,实在是敬慎书院有规矩,不接收世家庶出的女儿啊!母亲也是无能为力。这不,为了这事儿,母亲还特特地同你父亲商议,给你请了几位有名的先生来府里教导你嘛!”

“我不要先生的教导,琴儿只要母亲教导,母亲不是敬慎书院的女师吗?敬慎书院不收女儿,母亲可以教导女儿啊?”

“琴儿,不要胡闹!你母亲身为敬慎书院的首座,怎能为了你坏了曹家传承了百多年的规矩,传了出去,不但你母亲的大家做不成了,连我祝府都要遭人耻笑!此事,以后不可再提,如若不然家法伺候!”

现在一回想起来,就让她的怨恨更加的强烈了。但她从来没有想过,祝夫人如果当时肯教导她,传了出去,各世家又怎么会再把自己嫡出的女儿送给祝夫人教导!更何况祝夫人还不是她的亲生母亲,而她虽说是小妾的女儿,但严格意义上来讲,她的姨娘到底是趁祝夫人怀孕生子的时候爬上了老爷的床的,而也就是在那时有的她,即使如祝夫人这般把《女诫》视为行为准则的大家,说到底也是个女子,又怎么会没有一丝情绪呢?如现在这般对她不冷不热,已经是祝夫人的极限了!

但祝大小姐不这么想,她觉得祝夫人是故意如此,让外人知道祝夫人没有教导过她,只是给她请了几个先生教导,让她在沦为笑谈的同时,更加没有脸面,她认为祝夫人就是想让旁人知道,她愚笨不堪造就,所以才不亲自教导她!再加上冯姨娘的挑唆,她对祝夫人和祝语蓉就更加地怨恨了起来!

从那以后她就暗暗的发誓,即使没上过敬慎书院,即使没有祝夫人的教导,她也要成为比祝夫人更出色的女子,更要盖过祝语蓉嫡女的风头,让世人都知道祝府的大小姐、她祝语琴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姿容更是出众,不比任何的世家嫡女差,甚至还要更胜一筹!而且她一定要嫁一个大世家的嫡子为嫡妻!到那时她倒要看看祝夫人的脸上是否还像往日那般的云淡风清!

“小姐,已经晌午了,虽然已经入秋了,但是晌午的日头还是毒的很,您看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祝语琴的沉思被自己的丫头秋纹打断了。她看了看周围,发现祝语蓉那个小丫头已经不见了,想想道:

“嗯,先不回去了,我有几日没有见到姨娘了,今日就到姨娘那里用饭吧!”说着带着她的丫鬟秋纹和秋桐转身向北院走去。

一边走一边思索着怎么同姨娘说说,看看是谁在嚼舌根,已经那么久的事情了,可不能再被人提起来了,要不然到时候影响了她的计划可就不美了!

她却没有怀疑过祝语蓉,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儿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提起她的糗事?只是认为小孩子不懂事儿,想到什么说什么,肯定是这两天有人在祝语蓉面前提起此事,而祝语蓉看到她的时候就口无遮拦的直接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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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语蓉刚跨进撷芳苑,就听到一个慈爱的女声响起

“我的好小姐,你总算是回来了!这一出去就大半日,眼看着都快晌午了还不见人,可把奶娘急坏了,这不正要出去寻小姐呢!”

一见到祝语蓉徐氏的原本紧绷着的脸上就不禁地露出了微笑,赶紧上前把祝语蓉抱进了屋里,伺候着祝语蓉净手净面,换上了一件宽松的外杉,如意和玲珑这时已经吩咐着小丫头们把午膳摆了上来,绣球干贝、奶汁鱼片、鸡丝黄瓜、花菇鸭掌、五彩牛柳、莲蓬豆腐,人参乳鸽汤,祝语蓉看着桌子上摆着的六菜一汤,心里再一次涌起了强烈的幸福感,这还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啊!这小日子过得真是,太美了!

吃过午饭,祝语蓉美美的睡了个午觉,醒来已经申时了,如意、玲珑刚帮祝语蓉穿好衣裳,打理了一下发辫,就听见小丫头来报二少爷来探望小姐了。

二少爷也就是祝语蓉的亲二哥,名叫祝明瀚,今年九岁,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帅哥,且生性活泼好动,听说原主同这个二哥感情最好!

这不,自打她病好后她这个二哥可是天天来撷芳苑报到,还很准时,每天都是申时一刻到。

想起这几兄弟的名字来,祝语蓉心里就暗乐,大哥叫祝明渊、二哥祝明瀚、三哥祝明泽、小弟祝明洋,都带着“著名”两个字,不知道他们如果知道后世有个非“著名”的相声演员会怎么想,但是祝语蓉每回一想起他们的名字就忍不住一通乐!

正乐着呢就看到二哥已经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个美丽的蝴蝶风筝。难道要去放风筝?这事儿貌似她上中学以后就没玩儿过了,现在有机会重温童年时光,想想就觉得兴奋!

“二哥哥,这个蝴蝶风筝好漂亮呢!是给蓉儿的吗?我们是要去放风筝吗?”祝语蓉一看到二哥手里的风筝就禁不住兴奋地跳了起来,一迭连声的问道。

“没错!这个蝴蝶可是大哥亲手画的,你二哥我亲手扎的架子,亲手糊的风筝,怎么样二哥对你好吧?来风筝给你,还不谢谢二哥!”小屁孩还自己讨上谢了!

“嗯!谢谢二哥哥,也谢谢大哥哥。二哥哥,我们这就去放风筝吧!”祝语蓉有些心急地说道。

看着妹妹脸上明艳的笑容,活蹦乱跳的样子,祝明瀚不禁想起前些日子妹妹昏迷不醒时那惨白的脸色、毫无生气的模样,祝明瀚心里禁不住一阵的后怕,自己可是险险就再也看不到妹妹脸上的笑容了,同时要不是父亲不允,他恨不得狠狠地揍一顿伤了妹妹的司徒立轩。

妹妹出生时,他虽然才四岁,但第一眼看到襁褓中的小东西时,他就在母亲面前发誓会一辈子保护妹妹不受人欺负,可是妹妹居然受伤了,都是自己没用,没能保护好妹妹,但那个胆敢伤了妹妹的司徒立轩,他一定不会放过,哼!等着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早晚有一天我会替妹妹讨回公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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