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擎苍离开了闲云阁,将地方留给赵以可和木婉若。
木婉若坐到床边,轻握住赵以可的手。
“过完年,可儿就十八了吧。”
赵以可想点头,但这么趴着不好表现,便回道:“是。”
“都十八了。”木婉若轻叹了一声,“也是大姑娘了,连晴晴那丫头都嫁人了。”
赵以可笑了笑。
“可儿有没有钟情的男子呢?”木婉若盯住赵以可的眼睛。
“咳咳。。。。。。。”不料木婉若会有此一问,赵以可生生被噎到了。她微微抬头,见木婉若仍旧看着她,好像看穿了一切一样。
“我,母亲怎么突然这么问?可儿如今的身份,并不作这等打算。”赵以可有些心虚。跟赵夕莫的事情,一直是瞒着他们的。她到现在还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什么时候说,怎么说。这会儿就只能先这么答着。
“这样啊,唉,那就可怜了莫儿这孩子了。。。。。。”木婉若轻声叹气说道,意味不明。
“嗯?”赵以可睁大眼。
“呵呵,傻孩子。母亲早就知道了。出征前那天,莫儿跟我说:这辈子,他唯一铁了心想要的,就是你。你知道的,莫儿从小就懂事得像大人一样,也从来没有在我面前说过这样的体己话。可他很坚决地告诉我他一定要你。”
赵以可顿住,突然有些难过,不敢看木婉若:“母亲。。。。。。对不起。”
“不,若说对不起,应该是我对不起。”若不是她当初的反对与拆散,他们两也许不至于如今才走到这一步。当初的决定出于她的私心,却差点给王府带来祸害。
这件事,如今讲来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可儿,母亲不是责备你,而是想告诉你,如果你也是确定了。那么,母亲不会愿意当那个坏人的。不管你是何种身份,你一样是我的孩子。”
赵以可抬起头看向木婉若。
她正看着自己,笑中有母亲的慈祥。赵以可突然就有种泡在热水中的感觉——很舒服。
“谢谢,母亲。”
木婉若拍了拍赵以可的手。
到最后,城中最好的大夫赶到王府,可只是留了药就离开了。
笑话,赵以可哪会让一个男大夫给她上药。赵夕莫虽然是个男子,却也不情愿做这个事情。所以这大夫亏了这么多年的本事、医术,结果只用在开药上面。
甚至,赵以可和赵夕莫都不假手于人,关上门自己擦了药。就算困难了点,至少不觉得尴尬。
不过,也不确定他们俩到底是不是都上药了。
再晚些,赵夕晴和康乐一道来了王府。
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从晚宴上赶回来的。
“赵以可,你怎么样了?”
赵夕晴显然没有什么夫人的忌讳,赵以可的房间她一点儿不顾虑地就跑了进来。
康乐跟在后头欲言又止的,也没能拦住她。
幸而,赵以可正趴在床上无聊地发呆呢。
“你来啦,我没事啊。”
“还没事呢,都这样了。”
“真没事,趴个两天就好了。宫里不是设宴了吗,怎么你们这么快就来了?”
康乐答道:“已经散了,我们这才能过来。”
“皇上今晚心情不好呀,我看他犒赏三军之后一晚上就一直喝酒。”赵夕晴嘟嘴在一旁补充。
赵以可垂眸。
“真是好奇怪啊,皇上为什么偏偏让哥哥回京城来,让别人去援助你。哥哥又怎么就违抗圣命了。我想想就觉得奇怪,感觉他们俩都跟平时不一样了。”
赵以可将头更低了一分。胸口有一种闷闷的感觉。
“赵以可,除了这个,你还有没有哪儿受伤的?”
赵以可摇摇头,随即好奇地打量赵夕晴。怎么觉得她突然温柔了许多。
“干嘛这么瞧着我?”
“没什么,就是好奇,你怎么就突然转性了,贤妻良母了似的。”
不说还好,一说出来,赵以可发现赵夕晴红了脸低下头,康乐在一边笑得一会儿傻,一会儿奸诈。
赵以可眨巴眨巴眼睛,觉得这里头有名堂。于是她朝康乐使了使眼色。
“呵呵,就是,晴晴她,有了,呵呵呵呵。”
赵以可继续眨巴眨巴眼睛,有了?有什么了?
“什么?真的?”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木婉若和赵夕莫站在门口,正要进来。
木婉若脸上惊喜一片,赶紧加快速度上前,拉住赵夕晴的手,瞧着她的肚子,小心翼翼地问道:“真的有了?什么时候的事啊?”
“昨儿个才知道的,因为老是吃不下饭,又成天想吐,所以去瞧了大夫,这才知道。。。。。。”
赵以可终于明白,是怀孕了!
她的第一反应倒不是欣喜过望,而是嘴角不由得一抽,吃惊地看了眼赵夕晴。
赵夕晴虽然比她大上几个月,可是在她心中,她一直将她当妹妹看待。现下这种感觉颇有点“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味道。
而且,那个扁平的肚子里,居然能装下一个小孩子!
“好好好,红榴他们知道了吗?”
“已经告知父亲母亲了,岳母。”
“嗯,晴晴,往后可不能再任性了,都是要做娘的人了。”
赵夕晴配合地点了点头。其实这话木婉若在她成亲那会儿就说过了。晴晴啊,你往后可不能任性了,都是要做新娘子的人了。。。。。。
结果,她到底任性了没呢?反正她的任性有人收拾,所以也没什么打紧的。
也不知道木婉若是不是太激动能抱上外孙了,竟然说漏了嘴:“晴晴如今便好了,也不需要母妃担心了。莫儿和可儿的事也得早些解决。”
赵以可一瞥已经走到屋内的赵夕莫,只见他笑容挂得老高。
康乐愣了愣。
赵夕晴却一点儿没发现什么不妥,反而深为同意地附和道:“是啊,哥哥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成亲了。赵以可也是。可是,我只要一想到会有一个陌生的嫂子和弟妹就觉得怪怪的。从陌生到熟悉恐怕得费些时间吧,我觉得还是挑我认识的人好。”
赵夕晴说罢,恳切地看了眼赵夕莫,希望得到他的回应。
“嗯,会找个你认识且熟悉的人。”赵夕莫进屋之后说了第一句话。他一边说着,一边朝赵以可那儿看去。
赵以可收到赵夕莫的眼神,有些尴尬地将头埋进枕头里。
夜色渐渐深了,赵夕晴和康乐也该回去。木婉若将他们送到门口。闲云阁里顿时就剩下两个人。
本来也不止两个人。只是,木婉若他们一走,玉胜、繁花还有远山寒山他们就很有眼力地离开了,顺便还好心地带上了门。
所以,就剩两个人了。
“你好些了吗?怎么就出来了?”
“嗯,没什么大碍。”
赵以可这些年见惯了赵夕莫的云淡风轻,也不再细问。
赵夕莫慢慢走上前,在赵以可床边单膝跪下。伤在那地方,比别的地方容易愈合,可也有个麻烦的地方:就是没办法坐。以是,赵夕莫只能以这种方式靠近赵以可。
这样的方式,并没有让他觉得矮了一截,只觉得更加贴近赵以可了。
两张脸相差不足一丈的距离,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好像两人呼吸到了一块儿。
赵夕莫伸手拂在赵以可的侧脸。
“母妃同你说过了吗?”赵夕莫的声音低迷得惑人。
“嗯。”赵夕莫这样温柔的表情让赵以可明白是什么。
“那你的回答呢?”
他的手上好像有一团火,贴在她脸上的那处肌肤不时传来烫热的感觉。
赵以可不由自主地将身侧的手慢慢移动,然后覆在赵夕莫的上面。
“。。。。。。我愿意的。”如今,她没有理由犹豫不决了。
赵夕莫扬唇,探过头在赵以可额头印上一吻。
赵以可看着赵夕莫,难得露出女儿家的甜蜜笑容。
闲云阁的烛光欢快地跳动,昏黄的晕光照得倍加小心,不愿打扰那对相视而笑,彼此注视的人。
两大主帅受刑的事情渐渐传开,虽然此事因为庄亲王抗旨不尊开始,但大臣们都不由得猜测当今皇上是不是决定要将摄政王府彻底抛弃。
更奇怪的是,那个八面玲珑的庄亲王竟然公然违抗圣令,将自己摆在这样的处境。
就在大家以为皇上和摄政王府的关系会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切又扑朔迷离起来。
自那天杖罚以后,赵子兮派去好多珍贵的药材给王府,一拨一拨的也不见心疼。谁也搞不懂这是什么情况。
新的一年就在这样的氛围中悄悄来临。
这是赵子兮登基以后的第一个新年,群臣建议要操办得热闹一些。然而,赵子兮却宣言要节俭。这一年经历了大小战争,国库缩减,百姓颠沛。因此,赵子兮决意将置办新年的财物省下来分发到各处用于救灾。
赵子兮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他会是一个好皇帝,可以给百姓开创太平盛世的皇帝。没人看到他每日批阅奏折,有时候连饭都忘了吃;没人看到他处理政务到深夜,每日的睡眠少之又少。但是,大家看到了他呕心沥血的结果。
盛国许多方面得到了大治,从前忽略的角落都得到了关注。
盛国的百姓,为有这样的君王而自豪。
新年的前一天,赵子兮静静坐在御书房,面前不再是成堆的奏折,只是一只纸船。船底的印记暗示着这只纸船曾经被浸湿过。
那是一年前的过年,赵子兮留下的那只心愿船。
有一天,堂堂正正。。。。。。
赵子兮看着看着,渐渐陷入沉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