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乐趣不少,可是拜天地什么的,康乐和赵夕晴两人,一个也没马虎。
刚拜过长辈,却听外面喧闹声响起。接着是太监尖锐刺耳的声音:“皇上驾到。”
于是一对新人,还没来得及夫妻对拜,就转而迎向赵子兮了。
大伙儿没走几步就看到了赵子兮的身影,正要拜下,就被赵子兮阻止了:“今儿是郡主的好日子,该跪该拜合该由这一对新人来,众卿就免礼吧。”
赵子兮也着实是随意前来的,身上并未着龙袍,只是平常贵公子的装扮。他一边被人簇拥着走上前,一边不经意地四处打量。在看到赵以可的时候顿了顿,然后继续往前。
她好像听着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得眉目生春,给这喜堂增添了不少亮色。
“方才到哪儿了就继续吧,当朕是普通客人就行了。”赵子兮淡淡一笑,让大家都轻松不少。
“夫妻对拜——”
婚礼继续,康乐和赵夕晴一人牵住一头的红绳,朝对方鞠了一躬。康乐故意弯的厉害些,然后偷偷抬眼从盖头底下窥视赵夕晴。
赵夕晴一低头被吓了一跳,然后红了一张脸娇嗔地看着康乐。
两人的小动作自然有人看得见,不过倒是没人揭穿,只在一旁偷笑。
“礼成,送入洞房。”
“唉,别呀,让咱都瞻瞻嫂子的天颜如何?”
“诶,对啊,看看这新娘子是如何的美貌,往后,可是难得一见了。”
不知是谁起得头,渐渐的这样的呼声就起来了。
康乐恨得牙痒痒的,他也只敢偷看上几眼,他们居然要好好看看。没门!
“看什么看,自己家里还没个美娇娘啊,回家看就是了。”
话音落下,喜堂上一阵喷笑,康乐循声望去,只见自家小妻子完全没顾忌地就掀了红盖头,露出整张脸。
赵夕晴是个直爽的人,人要看一下也没什么啊,难得这么高兴。
康乐一看不得了,赶紧把盖头盖回去,完了还往里收,简直一副要把盖头贴在新娘子脸上的感觉。
“赶紧的,回去回去。”
赵夕晴于是懵懵懂懂地被康乐推回了洞房。
一群看热闹的人也都散回去吃酒去了。
赵子兮被安排在了首席,旁边坐着赵擎苍和大理寺卿。几人不谈国事只唠家常。可赵子兮的家常有限,很快就聊到了朝事上去。
大理寺卿瞅着,这两叔侄,看着倒是挺和谐的,可是他就是感觉比之从前生疏多了。
或许是身份变了的缘故吧。
喜房里,赵夕晴一进门就嚷着要吃东西。喜婆不让,新娘子吃东西是不吉利的。劝了很久,赵夕晴就是不听。
跟康乐说了,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给吃给吃,饿着了就不好了。”喜婆无奈,心里想着这新郎官是个疼媳妇儿的。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赵夕晴有动作,康乐反而奇怪了,问道:“怎么不去吃了?不是说饿了吗?”
“你还没给我揭盖头呢。我听说了,这盖头只能。。。。。。丈夫揭的。”陌生而甜蜜的称谓在赵夕晴嘴边流转。
“就是就是,瞧你没心眼的,方才都被人看去了。”
“切,小气,看看又怎么了!”
赵夕晴的话才说完,盖头就被康乐掀了开来,整张俏颜露在空气中。康乐的呼吸停滞了一会儿。
赵夕晴看他呆呆的样子,倏地低下头,却被一只手固住动弹不得。她不得已抬眼看去,唇上却突然一股热流传来。
犯案的人偷香完毕,站在原地笑得得意。
“康乐你,你,下流!”赵夕晴推开康乐,跑到桌子旁坐下,开始吃东西了,打死也不理康乐。
小夫妻间打趣,康乐懂的,笑容也不减,冲赵夕晴说了句:“你慢慢吃,别噎着。有什么事让人知会我一声,我先去招待宾客了,晚上再过来。”
也不知是不是赵夕晴耳朵有问题,总觉得那句“晚上再过来”十分不入流,于是她又将身体转过一个角度,几乎背对康乐。
康乐也不恼,一笑走出了房门,将门轻轻关上。
趁着康乐和两家长辈敬酒的时间,赵以可躲到一个角落,开始搜刮酒席上的喜糖喜果。
“你在做什么?”
被突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赵以可手上的喜果掉了几粒,她也没听到脚步声啊。回头一看,是赵子兮。
他这众星拱月的,怎么也到小角落来了?
赵以可张口就问候了一句:“皇上——”
赵子兮的脸色蓦地一沉,复杂地看了眼赵以可,说道:“如今,连你也这般生分了吗?”
赵以可被噎了一下,想到什么,然后讨好似的回道:“其实,我也觉得怪怪的,还是子兮顺嘴些。”当然,赵子兮更顺嘴一些。不过,原谅她吧,她不敢。“那以后,有外人在,我就喊你皇上,没外人,我就喊你子兮,如何?”
赵子兮笑了,为着她这将他作为“内人”的想法。
“还不够你吃的吗,怎么还装这么多?”心情一好,赵子兮说话也比较随意。
赵以可看了看周遭,没什么人,然后小声道:“给娉婷带去的,她来不了好姐妹的婚礼,总该给她尝尝喜糖喜果。昨儿个赵夕晴就念叨着也不知她去了哪儿,过得好不好。我憋了好久才忍住没说。”
赵子兮的手一顿,随即抓了一把梅子装进赵以可的包裹中。“她爱吃些酸酸的。”然后,又看向赵以可,“辛苦你了。”
“这没什么的。”说罢,赵以可想到什么,突然踮脚凑到赵子兮耳边。
赵子兮的身体一僵,只觉得耳畔有些酥软。那人的声音糯软动听,在耳边尤显诱人。浅浅的呼吸打在耳廓,让人发痒。
“跟你说哦,我看那个明净山庄的庄主跟聘婷有猫腻。。。。。。”说罢,赵以可放平脚跟,退回到自己原来的位子。唉,果然男人跟女人就是有身高差。
压迫感褪去,赵子兮呼了口气,竟不知是高兴还是失落。反复斟酌赵以可的话,渐渐地才领会过来。
“白净吗?”赵子兮挑眉。这人他知道,卷宗里有记录,出了名的逍遥派。实力不容小觑,江湖上这么多人想压过明净山庄都没有成功。总之,无论长相、地位、家室,都不错。若是他,他倒也没什么不同意的。
“嗯,你看着吧。若是你觉得不错,那应该就是好的。”
赵以可点点头,觉得怪怪的,却说不出哪儿怪。良久才想起,这时候做兄长的应该说“妹妹要是喜欢,那便这么着吧”才对吧?
赵以可收拾着,突然感觉有一束强烈的光照在身上,她停下手中的动作,四处看去,却没有发现什么。
“怎么了?”赵子兮敏锐地发现她的异样,皱眉问道。
“没,没什么。”赵以可摇摇头,应该是错觉吧。
殊不知不远处的赵夕莫差点捏碎一盏酒杯。从他的角度看去,分明是赵以可主动去靠近赵子兮的。她难道不知道这样的举动多么挑逗吗?
趁着没人注意,赵以可偷偷出了大理寺卿府,来到盛国和陈国交界处的明净山庄。
赵娉婷的房子里没人,赵娉婷找了人问,刚好被管家看到,便把她带到了庄主的房间。
赵以可站在门口不怀好意地问道:“娉婷,在这儿?”
管家百年不变的笑脸回道:“赵小姐确实在这儿。”
“哦。。。。。。。”这一声拉长得意味深远。
“扣扣。”
“进来。”
是白净的声音,赵以可听了几次便记下了。她冲管家邪肆一笑,缓步进去。
“。。。。。。啊,以可哥哥!你怎么来了?”
里面传来赵娉婷惊喜的声音,管家一哂,退了下去。
赵以可没有立刻回答赵娉婷的话,反而问道:“你怎么在庄主这儿呢?让我好找。”
赵娉婷的脸一红,偷偷看了眼白净。
“尽日得闲,便邀赵小姐下几盘棋。”白净的声音跟他的名字一样,干干净净的。当然,跟他的样貌也挺配的。
“对对对,下棋下棋。以可哥哥,你给我带什么了?”
赵以可不再逗她,从身后拿出包裹来摊开摆在她面前。“晴晴大婚上的东西,我给你带了些来,就当亲自去过了。”
“哇,好多梅子啊。”赵娉婷惊呼。
白净笑望赵娉婷,平日里明净山庄是短了她的吃用吗?
“嗯,那些是赵子兮给你拿的,说你爱吃酸的。”
“哥哥?”赵娉婷怔忡了一下。要来陈国的时候没见到赵子兮,她心里还是失落的。“哥哥他,好吗?”
“嗯,挺好的。”
“以可哥哥,你帮我照顾哥哥好不好。他一个人,应该很孤独的。”
赵以可一愣,随即应道:“好。”
赵娉婷这才笑着去吃梅子。
“以可哥哥,很好吃的,你也吃。”赵以可本来想拒绝的,无意中看到白净的表情,玩心一起,张嘴含住了送到嘴边的梅子。
余光中意料中地看到白净的神色深邃了几分。
为了避免赵娉婷拿给白净,赵以可还客气地摸了一手递给他:“白庄主,你也尝尝?”
不吃都够酸了,白净想拒绝。话还没出口,一转眼就看到某人巴巴地看着自己。白净保持微笑,收下了好意。
往往一个细节就能反映一个人,赵以可看得满意,觉着自己撮合了一对小情人,做了大好事,心情特高兴。
回头就去跟赵子兮说说,她看中意了。呸呸,是她替赵娉婷看中意了。
这一来一回的得花上不少时间,赵以可也就没有多留,没过一会儿就离开了。只是离开之前,找了白净聊了聊。
赵娉婷不解两人究竟说了什么,怎么谈完后两人看着她,一个放心,一个开心。
回到大理寺卿府,宾客们已经要散了。
木婉若找了半天找不到赵以可,这会儿见着人便问了句:“以可,去哪儿了?怎么老半天没见着你人。”
“哦,母亲,我就出去溜达了会儿。”
呵,一溜就溜出国了。
赵夕晴的事儿算是完了。
还有件愁事没办呢。明儿个,赵夕莫就要动身出征去了。
赵以可站在赵夕莫房门前磨了半晌,也不许寒山远山进去通报,就是站在门口要进不进的,看得人累得慌。
一炷香的工夫去了,赵以可终于鼓足勇气一样,缓缓抬起了手。
手还没碰上房门,门自己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