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春池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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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朝上平地一声雷。赵翊峰宣布将七皇子囚入宗人府,未经传召不得放出。那些拥护七皇子的人不免惊慌。然而赵翊峰给的理由是行为不端,搅乱后宫秩序,众人便不能多问了。

这样的理由通常都是后宫秘事的托词。事情既然涉及到此,便不能多说什么了。于是有人彷徨不知所措,有人则将希望寄托于八皇子身上。曹国舅不可得罪,那继续交附的联系便只能是八皇子了。

至于太子这边,却是不见任何动静,好像有没有七皇子对他来说根本不打紧。

不管他人有何举动,总之,这一令也算是真正表明:七皇子已经彻底与皇位无缘了。

赵夕莫有时候护起短来还是挺狠的。

除此之外,大盛皇帝还下喻,凉国翩如公主在京期间,嘱摄政王府众人悉心照料。

而这一天,摄政王妃邀翩如公主到府上一聚。

自入盛国以来,翩如公主便一直以盛国的服饰装扮,穿着穿着也就越发熟悉了。只觉得盛国女子打扮柔和,更显娇媚,富有女儿情态。翩如公主不由得喜欢上了。

乍闻得木婉若的邀请,翩如公主纤眸微散,倒是身边的贴身丫鬟陡然笑出声来。她回神,却是娇羞。

自己的心思莫不是太明显了,怎的连旁人都知道了。

再想起那人,脸上又是可疑的红晕。父君来时便与她说,要在盛国找个显赫的人,最好是太子。

她不以为意,甚至厌恶这种以婚姻作为代价的政治联系。可是那个男子,竟在无意中让她改变了看法。

盛国的男子确实不少英俊的,不似她们凉国的粗犷,而是一种清隽之美。若说凉国男子与女子结合会想成一幅奔马图,那盛国的男子与女子就是一幅田园图。

皇宫中第一次着盛国服装,心情自然奇特。可是也让她紧张。层层叠叠的,裙摆还要拖在地上,实在很难走路。

撞上了人,还差点摔倒,是她最尴尬的场面。幸而,有人救了她。而那人,眉眼俊秀,气质脱俗,温文尔雅。

她最不相信的一见倾心似乎在这一刻发生了。自己当时的反应,只要有空她就会拿起回忆个一遍又一遍,是否哪里出了错,是否哪里不合礼。只要想着就让她红云满面。

后来,她还见到了父君口中的太子,确实也是个俊秀的男子,可是很冷,让人觉得不好亲近。她的目光终究还是忍不住徜徉在对面。是先入为主还是别的,她不想去深究。

“公主这是不好意思吗?公主大可不必这样,既然非得在盛国找个男子,那何不如找个属意的。那是摄政王的世子,身份上可不低。再说,公主这样美貌,那大世子说不定早已倾心呢!不过奴婢倒是觉得,那小世子也是好看呢。。。。。。”

伺书的话从高亢变成低语,而翩如也只听进了一半。

是啊,既然非得找一个,那何不找个属意的?他,真的也对她,倾心吗?

“伺书,去从盛皇赐下的衣服里挑挑,找件最好的。去摄政王府,可不能失礼了。”

伺书一笑,俏皮应了声:“是!”

镜中也映着翩如唇齿含笑的模样。

赵以可也因为这个理由被留在了府中。当然,她并不反对。赵夕莫似乎又惹了朵大桃花,那她就来看看,怎么帮他摘下。

赵夕晴这回不擦粉了,反正康乐不在,她也犯不着去争奇斗艳。况且,她可是主人家的,得讲气度。

赵擎苍也在,他正好没事。再说了,盛皇下了喻让他关照一下人家,总不能第一次就缺席了。

赵擎苍的谦和有礼,木婉若的平易近人算是让翩如定了定心,摄政王府的人似乎都挺好相处的。

余光处,那人正为赵以可夹什么东西吃。翩如微微一笑,他果然很体贴。忍不住就将自己当成赵以可,若有一天,他能坐在自己身边为她添汤加菜的,那该多羡煞旁人啊。

“王妃真是福气好,有这样两位出色的儿子,还有个贴心的女儿。”

木婉若大方一笑,回道:“我这两个儿子确实优秀。只是啊,就是缺个能陪我聊天的媳妇儿。儿子大了,有自己的事儿,可陪不了娘。”

翩如看着木婉若说完冲她温和一笑,那笑中似乎还夹杂了别的含义,而这含义让她又是高兴,又是羞赧,不由得便垂了眉。

已是,翩如并没有发现,在听到木婉若的话后变了脸色的三个男人。

赵以可拿着筷子的手僵在原地,半晌才慢慢收回,却只是拿着,不再伸出。

赵夕莫同样收筷,眼睛从赵以可身上收回后,在对面的翩如身上停留了片刻。

而赵擎苍则是偏头看了眼木婉若,皱了皱眉。

木婉若仿佛没看到大家的举动,神色自然。

赵夕晴皱了皱眉,然后嘟起嘴,委屈地看向木婉若,道:“母妃是嫌弃晴晴吗?晴晴也能给母妃解闷啊。”

木婉若扑哧一笑,用手指在赵夕晴额头点了点,却没说话。

赵夕晴一说话,倒是缓了气氛。

赵以可看到碗中突然出现的坚果,眉角一挑,勾唇抬头,冲着对面的翩如说道:“母亲这是想媳妇儿了呢,翩如公主若是不嫌弃,要不就嫁了我吧,也能让母亲高兴。”

赵夕莫神色有些诡异地看了眼赵以可,而后无奈一笑。

翩如公主听到这话,已经直接将赵以可划入花花公子一类了,而后淡然应道:“小世子可真会说笑。王妃若是想找人解闷,翩如自是愿意。只是小世子心不在此,翩如若是嫁了,于你于我都没什么好的。”

翩如公主笑着说完,语罢微微偏头瞥了眼赵夕莫。

“诶?公主怎的就说是说笑呢。我可是认真的。我敢保证,若我娶了你,便不再娶旁人了,从此一心一意地对你好。”赵以可看着翩如,无比真诚。

“小世子说的真让人感动,只是这样好的福气,翩如可无福消受。”

赵以可转了转眸子,眯眼看向翩如,问道:“翩如公主一再推辞,不是看不起我,那就是。。。。。。心有所属喽?”

翩如淡淡的神情随着赵以可的惊问再也无法维持。下意识地看向赵夕莫,又急急收回。微微低头,着急开口:“小世子可别乱说。”

“可儿,不可唐突了公主。”木婉若对着赵以可说了一句,又转向安慰翩如道,“翩如公主不要放在心上,小儿最是不羁,说话不经三思,却不存恶意的。还请翩如公主别介意。本妃一定好好说说他。”

“诶,王妃不必如此,小世子性子耿直,爱开玩笑,无伤大雅的。翩如并无责怪之意。”

“翩如公主真是善解人意。可儿,还不给公主道个歉。”

赵以可笑着,眼色却是沉下。端起杯子向翩如致意:“是我唐突了佳人,翩如公主,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小世子客气了。”

除去小插曲不说,这场宴宾还算是圆满。

散宴后,木婉若将赵夕莫叫到了自己房中。

赵夕莫看了看赵以可离去的背影,决定待会儿再过去一趟。

浣花居里,母子站定。木婉若笑看着赵夕莫,问道:“莫儿,你看这翩如公主如何?”

赵夕莫顿了顿,目光一闪,回道:“翩如公主出自蛮夷,却不染蛮夷之气,很是难得。”

“那,莫儿可是喜欢?”

赵夕莫不料木婉若竟问得这么直白,皱眉应道:“翩如公主在孩儿看来,与寻常女子并无不同。”

木婉若看着自己的儿子,突然觉得无力。她转过身,面朝墙壁,悠悠开口:“莫儿,你也不小了,是时候考虑婚事了。”

“若是找到属意的,孩儿定会劳烦母妃。”

“那,谁是你属意的呢?户部尚书的女儿?都伦郡王的千金?钱都尉的三女?又或者。。。。。。可儿?”

赵夕莫凝眸抬头。

木婉若倏地转过身:“若是前三者,母妃定为你做主。可是,若是后者。。。。。。你死了这份心!我不会答应的。”

“母妃知道,可可的身份不可能是一辈子的。”

“是,我知道。我也同样知道,摆脱这样的身份需要多大的冒险。而你这份心思若是成全,便是险上加险。母妃嫁到摄政王府别无所求,却绝对不允许任何有威胁王府的事情发生。”木婉若的神情突然变得凌厉。

“那母妃让可可如何自处?就这样以男子的身份错过她最珍贵的岁月。母妃不觉得太过残忍吗?”

“这样的结果无可厚非不是吗?从你父王将人带回的那瞬间,他们,你,都应该知道会是什么后果。皇上对你父王是个什么态度,我相信你看得明白。咱们摄政王府是尊贵,却并没有免死金牌护航啊。”

“母妃不必担心,孩儿定有办法护得摄政王府周全。”

木婉若见赵夕莫至今不愿松口,脸上渐生怒意:“你放弃吧。母妃不会同意。母妃不知道一往情深需要多久,却知道一棒子打散很容易。你的性子像你父王,倔强的时候不会悔改。那么,母妃只有从可儿那里下手了。”

赵夕莫看向木婉若,眼中有惊愕。

“你知道的,只要母妃与可儿说明问题,她一定会明白怎么做。”

是,他明白,从此,她便再也不会笑看着他。她会避他如蛇蝎。最重要的,她会受伤。她花了十年光阴培养的对家的归属,在那一刻会轰然倒下。她会发现,原来,有很多人在她生命里走来走去,可她到最后却只是一个人。

赵夕莫眼中渐染血意,紧紧盯着木婉若,道:“母妃,你不能这么残忍。你明知道她有多敏感。你这样,会让她从此失去欢笑,再也无法相信人了。你难道忘了,她拼死为你采药时,是何等的心思吗?”

木婉若身子一颤,眼中泪意初现,狼狈地转过头。

“所以,母妃也不愿意这样,若是你掌控不好自己的心。为了摄政王府,母妃即使不愿,也一定会做。”

赵夕莫不怕任何困难,他是倔强,所以可以执着地守着一个人,一份心十年。他甚至在拥有权力的那一天开始就着手赵以可的事情。他让人守着赵以可,除了怕她受伤,也担心会不会有人发现她的秘密。

他让她自由地生活,开心地笑乐,所有该考虑的,他都为她想好,并做好。最后,她就可以完整地属于他,不用顾忌所有。

可是,他的母亲突然将他的计划打乱了。他可以想办法除去一切长在路上的荆棘。哪怕是他的母亲,他也能够想办法于左右为难中找到两全之法。可是,他的母亲显然懂他,知晓他的弱点。

他最不能忍受的,无非就是那人脆弱敏感的心受到伤害。她是个伤不起的人啊。一旦受了伤,她不会反抗,不会斗争,只会遗忘。彻底的遗忘。

赵夕莫的步子渐渐沉重,跨出房门的那一刻,他突然顿脚,不曾回头,只幽幽地说道:“母妃,你这样做,真的,只是因为摄政王府吗?”

木婉若身子一僵,一滴清泪滑下脸颊。

夜里,浣花居里灯火通亮,佛堂前尤甚。

门被轻轻推开,一双黑靴越走越近。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赵擎苍在木婉若身后站了许久,终是打破了平静。

转佛珠的手停住。

“你不该来的。你一来,即便我先前有过不忍,也会因此硬起心肠。”

“你——”赵擎苍含着怒意伸手指着木婉若,只一个字后,便不想再说什么,立刻又拂袖离开。

赵擎苍和赵夕莫一样,明枪他们能挡,暗箭他们能防。他们无可奈何,无法预估的,不过就是对于赵以可心灵的伤害。

脚步声渐行渐远,最后悄无声息,好像那个人从来没来过一样。事实上,他也确实十多年不曾来过了。

木婉若缓缓睁开眼,双颊早已被打湿。

生下赵夕晴后不久,他便再也没有进过浣花居了,到了今天,足足十六年啊。而这一切,不过是那个女子曾经无意问了一句“身体和心难道可以分离”。而十六年后,他第一次进屋,却是为着她的女儿。

莫儿说得对,她不只是为着摄政王府。尽管事情牵涉到欺君的满门抄斩大罪,可是,作为妇人,她应该相信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哪怕不行,与他们同生共死便是。

她还有不甘。她的丈夫恋上了个女人,因为她,她独守空房十六年,将女人的青春岁月消耗殆尽。而如今,她的儿子,恋上了她的女儿。那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啊。

赵擎苍不该来的,更不该为了赵以可来,因为,她会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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