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南……”,好半晌之后,他终于开口了,抬起的黑眸,漠然的没有丝毫情绪起伏。
“是。”
“把这些废纸拿去烧掉。”
废纸?
那可是他们花时间查出来的,钟紫若根本就不想让他们查出她到底去了哪里,所有做了许多手脚。
他们也花了些时间。
眼下,他们可爱的盟主大人尽然让他们烧掉。
那请问,之前的忙碌算是怎么回事?无聊吗?……
“是。”
没有凝问,简子南抄起桌上的纸袋出门毁尸灭迹去了。
身为迷天盟的盟主,南部的黑道之首,拓拔残除了冷漠,不好相处之外,至少,雪歌不曾见识过他真正的残忍,出来混,早就做了好十足的心理准备,将自己的脑袋绑在裤腰带上,一不小心就会直接掉到地上,一丝回音都无。
怕死的不要出来混,出来混的就别怕死,否则,一辈子混到头,也是人家手底下一名不起眼的小弟,没有丝毫作为。
夕阳西下,淡淡余晖遍洒院中,雪歌悠闲的手持书本坐于寝楼前方的小草坪上翻阅着,平日里,迷天盟里很清静。
清静的就算有人已经走到她的身边,她也丝毫没有所觉。
不要命的人才会在这里大吼大叫。
当然,也有特例。
拓拔残就是唯一的特例,离晚膳时间还长着,书本之中便是属于她的世界,她真是万分庆幸自己拥有这样的性子。
否则的话,光是整日的呆在这里就足以将她逼疯。
眼眸,专注的停留在手上的书面上,一字一字,不曾错过半句,连前方朝她走来的三人,她都不曾注意到。
“盟主……”,小马的声音。
雪歌才蓦然抬头,果不其然,一行三人,孟不离焦,焦不离孟都会一同出现。今天,佟笑礼的脸上意外的没有了笑容,至于拓拔残和简子南身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手,仍握着书籍,她站了起来,微微低首,轻唤一声,“拓拔先生……”
拓拔残连看她一眼都不曾,大步进了寝楼,上了二楼。雪歌丝毫没有在意,打算继续坐下看她的书。
好半晌……
她再度抬起头,望着一动不动立于她面前的佟笑礼和简子南。
“有事吗。”
“有。”佟笑礼严厉的脸,与简子南如出一辙,“盟主最近心情很糟糕,希望你能去劝劝他。”
心情很糟糕?
有多糟糕?
劝劝他?
请问怎么劝?
她只是看着佟笑礼,什么话也没有说,这样的要求,对她而言太过无理,且高难度。她并不认为拓拔残在心情极度糟糕的情况下还想听她说话。
“盟主每次跟你说话都有发火的迹像,所以……”,简子南的脸色有些别扭,嗫嚅了半天,一句话还不完整。
本来嘛,这话谁会爱听。
哪有人会高兴自己说话人家就发火,再说了,不能心平气和的好好说,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如果一方用力的说,另一方一点想听的意愿都没有,那么请问还有必要浪费这点口水吗?
“你们想让我去跟他大吵一架。”若非性子使然,雪歌一定会大笑出声。
简子南摇头。
“雪歌……”,佟笑礼的脸上,还是没有笑,“我和子南跟随盟主多年,他并非生性冷酷,残忍的男人,走上这条道上开始,他不曾心软过,却也不曾这般的心狠过……”
心狠?
雪歌眨眼,有些不解,心狠,不正是黑道中人必备之物吗?
善心是不容于这个黑暗的世界,那无凝是开启自己死亡之门的钥匙。
看到她的表情之后,简子南接住了话,“今天有一个堂口被警察抄了,搜出大量的毒品……”
该如此!
雪歌额首,警察做的并没有错不是吗?
简子南了解她这种表情所表达的意思,立刻接下去,“迷天盟什么都做,就是有两件事绝计不会去做,卖毒品和拐带人口”,画地盘,走私枪枝,收保护费……这些,确实是他们的业务,那两样,拓拔残向来严禁。
“是有人违背了盟规。”雪歌轻笑,不需说也知道,黑道上最痛恨的就是背判,出卖和阳奉阴为。
那么,那么人的结果可想而知。
“没错,他们唯一的后果就是死。”死人,他们看得太多,早就麻木不仁了,不过,这是第一次看到拓拔残下如此重的命令。
他向来主张给人一个痛快。
早去早了,不该存活的人不需要再多留世间片刻。
这一次,他将那个堂口的堂主让堂中所有的弟兄一人砍了一刀,几百号人,每人一刀,可想而知,最后会碎成什么样。
“拖出去喂狗。”
这是拓拔残最后的命令。没有人敢再违背他的命令,因为,没有人想去喂狗,平时狗肉是吃得不少,可没想过自己会被狗吃。
他的情绪,除了冷,除了漠视之外,眼中是一直的冰冷没有半丝其他情绪。
他们认为他需要火,浓浓的烈火,不管是什么火都好,怒火是他们唯一想得到的……所以,他们才会来告诉雪歌所有的事情,哪怕这件事,她根本就不需要知道。
“若是在北部或是在东部,这样的下场并非是最可怕的”还有更可怕的是被砍了几百刀,身体已经碎成无数片,人却没死,看着自己破碎不堪的身体,一点一滴,流失掉最后的生命。“但这里是南部,这里是迷天盟的地盘”,处理的结果,通常只会让犯错的人自行了断,如果对方还不知悔,那么,由人代劳,一枪便中,不会为没用的人浪费第二颗子弹。说来无情,同情却是仁慈的,这样,让临死之人,少了痛苦。
“如果再不让盟主发泄发泄,南部的黑道怕是要血洗一次。”佟笑礼摇头。
“为什么是我。”雪歌眼中,平静如常,并没有因为他们刚刚的话而有所起伏,她只是在听一个故事,仿佛只不过是在看电视剧或是电影一般,刚刚听到了,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剧情而已,于她何干?“找钟小姐不是更有效果吗?拓拔先生能为钟小姐做至此,定是深爱入心,爱可以消弥狠厉,消弥暴戾之气不是吗?”小说上不是经常这样写吗?电视上,也经常会这样演。
老套的剧情,却千古不变的实用。
她的话,让佟笑礼和简子南互视一眼,找钟紫若?盟主的心情就是因她而不好,找到她岂非更不好。
到时候,盟主变得敌我不分,那就更惨不忍睹了。
“钟小姐也拿盟主没有办法。”这是实话,在钟紫若面前的拓拔残确实是平静的,敛了不少形于外的霸气,但是,那样的盟主是隐忍的,他们不能保证如果钟紫若没有主动离开的话,盟主是不是有一天也会暴发。
雪歌低垂眼眸,双手,轻轻的合上书籍,看来,短时间之内,她是没有时间,也没有空余再专心的看书了。
“他不想听到我的声音。”
他对她说的最多的话,便是“闭嘴。”
在他的面前,她宁愿当个哑巴。
“雪歌,试一试好吗?无论成与不成,至少我们已经试过了。”
“我们会一直守在你的身边,而且,盟主不会对女人动手。”
不会对女人动手?
用强也不算吗?
她可清楚的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有多么的恶劣。
“试一试好吗。”简子南满脸诚恳。
“雪歌,拜托你了。”佟笑礼。
无奈,眼光朝上,天际夕阳即将隐落,临来的便是黑夜,暗。
“好吧,我去试试。”算是了了他们的心愿吧。
之后,她就可以安安静静的继续看完手中的书。
日阳西落,灯光亮。
晕暗的书房,高大挺拔的身躯立于落地窗前,如子夜般漆黑的双眸,阴戾的凝着渐黑的天际,如鹰般张狂,如枭般让人心惊。
拓拔残双手覆于后,微眯的眼眸在黑夜之中,清晰可见的是浓浓的嗜血之光,不是漠然,不是冰冷。
身后的双掌紧握成拳,从来不从有过的杀人冲动充斥在他的胸前。
他要杀人……
心中,脑海中,不定的隐喊着这一句。
杀人,对他而言太过简单,那不是一种游戏,也不是一种乐趣,那只不过是一种麻木的职业,现在,他却起了兴趣。
无用之人,活着何用。
不如早死。
门,在这时,被敲响。
半晌没有得到回音之后,门外的人,自行开了门,进入房内,是雪歌。
“拓拔先生,晚餐时间到了,您是下去用餐还是要送上来。”直奔主题只会死得更快,雪歌还是小小的给它绕了个小圈。
“滚出去。”
冷冷的三个字,足以让人后退如飞的吓得失声大哭跑出去,然后,再到庙里早晚三柱香的压惊。
“哎……”,轻轻一声叹,她并没有如他所愿的离开,“拓拔先生,人是铁,怕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不过,她可不认为这句话对所有人都起效果,至少,对拓拔残,她就不认为会有效,一二顿不吃,对他不会有任何影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