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具备,终于迎来为江絮解毒的日子。
锦娘依照唐琳的要求,让骆福将府中所有的情状家丁都集中到了大厅里。
骆少卿见人到齐了,对锦娘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锦娘清了清嗓子,说道:“少爷的师姐江夫人因为中毒,需要秦夫人为她解毒救命。但是这解毒之法十分凶险,江夫人很有可能会失血过多死去,为了救江夫人的命,秦夫人可能会需要你们中的一些人给江夫人一点血,不过可以放心的是,供血之人不会因为这个有任何的损伤。而且,我也会给供血之人每人00两纹银,不知大家是否愿意帮这个忙?”
“夫人,您和少爷平时待我们不薄,现在少爷的师姐救命需要,别说是一点点血,哪怕是全部都要,我们也愿意给!”
“是啊,夫人,我身体壮,要我的血吧!”
“还有我,我也是,我结实着呢!拿我的!”
看着大家不假推辞的表示,锦娘激动的眼泪在眼中打转。“多谢各位鼎立相助,我代少爷谢谢大家了!”
骆少卿也向众家丁拱手施礼:“多谢!”
家丁们素来看惯了骆少卿的扑克脸,今天见骆少卿给他们见礼,反而有些不适应,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了。
骆少卿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形,一下子脸红了。所有的家丁们都不约而同的跨擦跨擦眨眼睛,心想,我们的眼睛没出问题吧?少爷的脸,红了吔?
一旁看着的唐琳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骆少卿尴尬的假装咳嗽,故作镇定的走了出去。他的脚刚踏出厅门,厅内迅即传来哄堂大笑声。
笑声也缓解了一些大家心中的紧张。
唐琳取了一些身体好的家丁的血,试了一试,选出其中四五个壮小伙,来到江絮的沉香阁。
江絮身上的剧毒,除了放掉毒血和补充干净的血之外别无他法。之前每天除了各种补药外加一天两次的药浴,还有柳一枚的药膳,都是为了今天做准备。
选出的那些个人,他们的血可以补给江絮,使其不会因放毒血过多而死。唐琳依照古医书上所讲,将一根在开水中煮过的麦管子两头,分别与两根奇怪的银针固定在一起,银针一头粗一头细,中间还是中空的,她将细的一头用火烫过后扎进一个家丁的静脉中,让家丁躺在事先安置在江絮床头的小床上好捏紧拳头不要乱动,软管的另一头扎进江絮的静脉中,准备好一切后,唐琳将摩罗丹塞进江絮的嘴里,抓起江絮的另一只手,轻轻地对江絮说:“师姐,我要开始了,你要忍住不可乱动。”
江絮点点头,“动手!”
唐琳一咬牙,在江絮手腕上割了下去,黑色的血顿时喷涌而出。唐琳大叫一声“松开拳头”,小床上的家丁立即松开了拳头,不一会,鲜红的血从麦管一点点地输进江絮的身体里。
过了一会,唐琳换了另一名家丁躺在了小床上。如此这般接连换了四个家丁后,从江絮手腕处淌出来的血颜色终于渐渐开始变成深红色。
到此,唐琳赶紧为江絮止住了血,拉掉了连接的麦管,散发着腥臭味道的黑血竟然淌了满满一脸盆。
江絮此时已经浑身湿透,冬日里身上穿着的所有衣裳全被汗水浸湿。甚至连身下的被褥床单都浸透了汗水。而自始至终,江絮都没有哼过一声,顽强的让在场的秦青衣、蒋汨云和骆少卿为之心疼。
放毒血这一关江絮算是挺了过来,接下来的三天更是关键,如果江絮能闯过这三天,这一道生死大关就算是过了。
三天里,骆少卿和锦娘,秦青衣和唐琳,蒋汨云和笑梅,分成三组,轮流看护江絮,一旦发现江絮有吐血时,就立即给她吃明月花的花瓣。
明月花与摩罗丹不同,摩罗丹解百毒,明月花则有肉白骨的作用,对于各种内伤有奇效。
三天里,江絮一直昏睡着,大家都紧张的眼睛都不眨的看着她,果然,第二天睡梦中的江絮突然开始吐血,身体还一阵阵的抽搐。
笑梅赶紧戴上冰蝉丝手套,从千年玄冰盒内取出两瓣明月花的花瓣,蒋汨云捏着江絮的下颌,迫使她张开嘴,笑梅镇定的将花瓣放入江絮的嘴里。
不一会,江絮就停止了吐血,抽搐的身体也平静了下来。笑梅不放心的帮她揉着因为抽筋而紧绷的双腿。而按到大腿时,笑梅的手碰到了江絮凸出的肚子。孩子许是因为母亲刚才的不适有些躁动不安。
笑梅忙抚着江絮的肚子,轻声的说:“宝宝,你娘不舒服,你要乖乖的哦,等你出来了我一定好好疼你。乖哦!”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笑梅的柔声细语,孩子果然安静了下来。
之后,江絮的情形开始稳定,待难熬的三天过去后,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又沉睡了两日,江絮终于醒了过来。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可是因为鸩毒毒性太过强烈,为了保住江絮羸弱的心脉和肚子里的孩子,唐琳不得不用药将毒素全部集中在江絮的双腿,以致于江絮的双腿经脉被毒坏,即便是明月花也无法让她重新站立起来。
江絮自己到没有为这样的结果感到懊恼,她很认命的接受了,反而是笑梅,抱着江絮的双腿哭了个唏哩哗啦。
骆少卿命人为江絮坐了一个木头轮椅,江絮可以坐在木轮椅上四处活动。
解毒后又过了二个多月,在锦娘和唐琳事先准备好的各种各样的补药轮番轰炸下,江絮的身体终于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不知是不是因祸得福,江絮自幼的心悸之症尽然好了起来,心脉的血液流畅了许多,唐琳起先也觉得奇怪,她没有给用过什么药,怎么会……
后来看到没有用完的明月花时,唐琳采恍然大悟,是明月花治好了江絮的心悸症。唐琳为此很是小小疯狂了一阵,她一头扎进明月花的研究里,一年后,还真叫她研制出一种可以治疗心悸症的新药。毒医仙的大名再一次在江湖上传扬开来。
当江絮的身体复原的差不多时,她带着笑梅,搬出了锦园,住进了骆少卿为她单独准备的靠近锦园东面的一片梨树林后的房子里。
见留不下江絮,锦娘只能派了府里的两个婆子去打理江絮的生活,这一次江絮没有谢绝锦娘的好意。毕竟现在的她,双腿残废,笑梅毕竟年纪还小,她自己还怀着六个月的身孕,需要有人照顾。
虽说离开锦园,大家都还是轮流着去照看江絮,送去一些孩子要用的东西,江絮也很努力的休养生息,为孩子的降生做着准备。
这一年的除夕,蒋汨云和柳一枚的大儿子在大年夜这天迫不及待的降临人世,给他的爹娘来了个措手不及。
建炎四年的三月,当梨树林里梨花盛开的时候,江絮经过了整整两天两夜的疼痛,疼到极致时,江絮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恐怖的夜晚,那个让她感到无比恐惧的黑暗的地方。
疼了两天两夜的江絮再也没有力气了,锦娘一边往她嘴里塞参片一边在她耳边叫到:“江师姐,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你马上就能看见她了,你千辛万苦的才保住了她,你不可以放弃她!没娘的孩子会很苦的,江师姐!醒醒,江师姐,孩子还等着你带着她去找她的爹。”
锦娘的话无意中触动了江絮心底里最柔软的那个地方,江絮的心不由自主的一紧,恍惚间,她好像又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孔,耳边又响起他那厚实温暖的呼唤声“絮儿、絮儿……”
江絮的眼泪顿时如泉般涌出,她忽然紧紧抓住床头的布绳,咬紧口中的布卷,拼劲全身的所有的力气……
撕心裂肺般的剧痛后紧接着的是一个微弱的哭声,江絮力竭,坠入无比黑暗前,江絮松开了嘴里的布卷,她微弱的喃喃道:“耶律旺,孩子,出生了……”
一直替江絮擦汗的锦娘,清楚明白的听到了江絮的话,她顿住了手,看着晕厥过去的江絮,满脸的不可思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