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在两人中间的浮遥，他略带恼意的表情，让无颜困惑。为什么他会生气，她没有做错，就像蛇灵一直不跟她说话一样，他们气的到底是什么。卸下所有伪装后她的冷漠和自私，是他们不能理解的，却是真实的她，连这都不能看透，他们应该为自己的浅薄生气。

“游将军，公主，你们慢慢聊，我去让下人准备茶水。”凉微笑点头，推着轮椅离开了房间。心里很在意两人之间的事，如果他破坏了她原来的恋情，他应该退出还是放开天定的姻缘。

没等凉走远，浮遥嘲讽道，“为了利用他的才能吗，你连自己的身体就能交换吗？”

质问声，传到了外面，无颜知道凉听见了，可他没有停下，继续推着轮椅离开。心里似乎有什么放下了，她淡然看着浮遥，“你变得不帅了。”

表情僵了一下，浮遥皱起眉，“真是败给你了，也败给了他。”自嘲地叹气，那人知道无颜成亲的目的竟然同意，还放她跟关系不清的人在一起，他是怎么看这门亲事的。

“这也论成败吗？”她问。

“我一直喜欢你，你却对我不理不睬，你和我之间是我输了。我和长空凉是我先出现，我想论心思我用得不会比他少，你却接受他跟他成亲，我和他之间又是我输了。唉，输得这么惨，我是不是完全退出这场游戏，当作从来不曾认识你比较有面子呢？”

“随你。”她答得无谓。

浮遥邪气地沉下目光，“用完了就算吗，我还以为我在军中还算有点影响。”

“的确。但你要退出，我也不会阻拦。现在朝中的事有凉在，军中的事，我会想办法。”

“你打算去军营，你和长空公子的好事不是近了，一个女子到军中做什么。就算你有本事，军队战场都是男人的地方，你还是呆在宫中学一下绣花不是更好。”

“我只是去更适合我的地方。”

“不要这么以为。你只是没有感受到宫廷生活的安逸，不要去做危险的事，就算长空凉同意，我也不会同意。”伸手绕着她的发，他很满意她没有避开。“如果你成了亲，还是不想呆在宫里，就到军营来。我会好好陪你。”

暧昧的话缠着她的发，他轻嗅一下，发香诱发了体内的恶质。搂住无颜的腰，他挨近她耳边问，“长空公子应该会很久才回来吧。”

温热的气息钻入她耳中，她有些不舒服，明明之前不在意身体，现在却无法以自己的面目去做这样的事。“我是真的要成亲了。”

“现在不是还没有成亲……”他抬起她的下巴，目光在她的身上流连，像是看穿了她的身体。

“刚刚你不是说自己输了。其实输赢，对你来说是游戏，对别人来说却是人生。我庆幸我赢了。不是跟你的输赢，活下来就是赢了。”她仍是平静地看着他，眼底带着渗人的冷意。

如果是因为他，加深了她的冷漠，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又为了什么。收回来，他叹了一口气，“你要成亲是你的事，我会继续纠缠。你是我的，不管你成亲委身他人，你的心都是我的。”

“你有勇气要我的心？”她望着他，目光似带着不屑，她都不知道在不在的东西要怎么要。

“要。”他说，只有得到了才能丢开才能逃开，他会在这里是因为还没有得到，现在心中的纠缠并不深厚，他还能全身而退，回到以前逍遥的生活，只要他得到了。

世上没有人能真正的互相理解，无颜也不曾想运去了解谁，利用、抛弃、抹杀，她的世界如此的简单，简单到残酷。这是浮遥不能明白的世界。

等浮遥离开好一会儿，凉才回到房间，微笑地看着她，他并不问起浮遥的事，只是说：“明天喜服就做好了，不知道合不合身？”

“试过就知道了。”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大婚的事不会更改，尤其不会为了浮遥的任性更改。

听她这样说，凉略松一口气，其实他有很多事想要问，又问不出口，能这么顺利跟她成亲是他的幸运。是她选择了他，哪怕是有目的地结合，他也无所谓。

红色的喜服，无颜不是第一次穿了。跟绵延成亲时不同，这次的喜服更显华贵，她也看过凉的喜服，想象他穿着时的模样，在成亲前，两人不能看彼此穿着喜服的样子。凉不管穿什么都是好看的，只是他要坐在轮椅上，低矮的姿态折损了他的光芒。

“公主觉得哪里需要改吗？”送来喜服的内监问道。

“没有。”从选样式到裁衣，花了大个月时间，她哪会想改。

换下了喜服，桃绮不舍地在旁边帮忙，“公主不多试一会儿吗，这么漂亮的喜服，换了奴婢一定不舍得脱下来。”

“桃绮……”梅洁怪责地看了她一眼，一个奴婢如何跟公主交换。

不知自己说错了话，桃绮无辜地加了一句，“我是说真的，公主穿着的确很漂亮。”

无颜倒不在意身份，淡然道，“桃绮想嫁了吗？”

“没有。”桃绮一下子红了脸，娇柔的表情带着少女的青涩。

“原来是你动了春心呀。”荷香打趣道，知道公主心情不错并不会怪责，她有意逗弄桃绮，“说说，是哪家公子呀，跟公主讨一声也许就把你嫁过去了。”

“莫不是那位许六公子？”菊清微笑说道。

“连菊清姐姐也看我。”桃绮不依地嘟起嘴，拉着她的袖子撒娇。

“不是你一直说许六公子如何如何好，我看一准就是他了。”梅洁促狭笑着，“公主，桃绮的婚事还请公主作主呀。”

“不是他了。”桃绮羞红了脸辩解道，“世上好的男人又不止他一个。梅洁还说周家公子好呢，公主，你替她把夫家定了吧，她比奴婢急着呢，奴婢还小，成亲的事自己会决定。”

“好猖狂的丫头。”梅洁跺脚道。

桃绮得意地哼了一声，怕梅洁来打，吓得躲在菊清身后。荷香在一旁笑着，“原来你们都有想嫁的人了，只有我和菊清姐姐只想着公主。”

“我……奴婢也是想着公主的。”桃绮急忙说，朝无颜欠下身，“公主一定要相信奴婢。”

“公主也要相信奴婢。”梅洁正色道。

送喜服来的内监收拾好东西，行礼告退了。无颜打量了四人一眼，淡淡地说，“等到了年纪，你们有想嫁的人，就跟本宫来说。本宫会替你们作主。”四人各有颜色，在深宫中虚耗青春实在可惜了。

“奴婢不嫁，要一辈子跟着公主。”桃绮下跪道。

“奴婢愿一辈子跟着公主。”其余三人皆跪下。

“起来吧。”无颜扫了一眼，并没有把她们的话当真。她们终有自己的归处，而她报仇之后，这里的一切，都要舍下。正经看向桃绮，她说：“别人倒还好，桃绮，你若不嫁，岂不是伤了某人的心吗？”

“公主知道那人是谁？”荷香好奇地问。

“不就是……”

“公主！”桃绮大叫一声，阻下无颜的话，绯红的脸上带着娇嗔，“奴婢又没说喜欢他。”

“这倒是，他也没说要娶你。”

她的嘴角垂了下来，眼中像浸了水，垂下头低声道，“奴婢给公主倒茶去。”说完，快步走了。

看她快哭出来了，其余三人更加好奇，原来桃绮真有一个喜欢的人，她们竟然不知道。平时话多又天真的桃绮，竟能事情瞒下来。

感受到她们好奇的视线，无颜平淡地说，“难道你们还不能从桃绮那儿问出来？”

“她瞒得紧，奴婢几个都没听她提起过。好公主，不如告诉奴婢那人是谁吧。”荷香央求道。

“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她都这么说了，她们知道问不出什么，只能平时留心。喜欢一个人就该像桃绮那样，把爱恋的气氛感染到旁边的人，那份喜欢的心情会在胸口激荡，如果不成亲心情就不能平静。无颜没有这样的感受，她和长空凉成亲，是对彼此有利的合作。目光微动，她想起长空凉的各种表情，和桃绮有些许相像。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在心动时，皆是一样的心情，她似乎更看好这段姻缘，至少有爱，至少能安心一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