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扩看着安言面上犹疑的神色,在一边笑着说道:"这也不算唐突吧,如今百草堂声名在外,有这样的事情也是在情理之中的。试问,整个秦国上下,有谁能够在丸药一途上胜过苏大夫的?"
听到这话,安言颇为不自在,她这完全是仗着来自现代的优势了。此刻,听到沈扩这般夸赞自己,安言面上倒是微微发红了。
沈扩看着安言那番微醺的姿态,眸光微微恍惚,竟然有了几分痴痴的神色。当安言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他有快速敛去的那痴迷的神色,将那份感情深深埋在心底。
"那么我们百草堂只要负责提供丸药吗?"
"如今已经推广开的就算了,后面再有新的丸药出来,都要新提供给皇宫,而且要保证半年内不会在除皇宫意外的地方见到。"
安言轻轻的皱了皱眉头,说道:"半年实在是太久了,若是这样的话,就是说我们百草堂从现在开始至少半年不会出现新的丸药给百姓了。"
沈扩看到安言皱眉头,就觉得一颗心也跟着皱了起来,想了想,说道:"那期限改成三个月吧,不能再少了,皇宫终究是皇宫,不可能和百姓一样的。"
安言点了点头,也知道这样已经是沈扩极为通情达理了。否则的话,他完全可以以权压人,然后提出只提供给皇宫这种理由的。
接着两人就一些细节处进行了商量,最终顺利的敲定了下来。
等到一切商量好了,安言送沈扩出来的时候,面上的神色已经是带上了暖暖的笑意来。来到百草堂门口,安言止步,含笑相送。
沈扩站在门外,回头望去,夕阳之中,那女子的身影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晕黄的光影,朦胧而美好。有那么一刻,沈扩多么希望这个人世间只有他和安言两人。然后他就可以不顾一切,冲上去将她纳入怀中。多么希望,这个女子,能够为他独有?可惜,一切都只是最美丽的幻象罢了。
他眨了眨眼睛,对着安言点了点头,转过身去,不再多想,就此踏上了和她相反的路途。
安言却是不知道沈扩心中不过短短时间,就已经转过那么多念头。她正要转过身去,余光却是看到一个意外的身影。
唐初雪!
她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在百草堂的门口见到唐初雪。
说起唐初雪,还真的是有段时间没有见到了。如今再次见到,心中感觉倒是淡了很多。有的时候,时间就是最好的缓冲剂,再多的恨,再多的情,都会在岁月的长河中慢慢退色。直到伴随着生命的尽头,那些爱恨也一起消散于无形。
"有事?"安言看着唐初雪,挑眉问道。
唐初雪依然蒙着白色的面纱,照旧的一身如雪白衣,许久不见,唐初雪身上那种飘渺出尘的气质倒是更多了几分。
唐初雪微微上前一步,轻声道:"没事,只是过来看看姐姐过得好不好。"
姐姐!
安言的眸中快速闪过一道寒芒,冷声道:"还是别这样说。"
唐初雪抬起头来,看着安言越发清丽的容颜,眸色越发隐晦深奥了。她袖子下的手轻轻的动着,眼中含了笑意,轻声说道:"为何不能这样说,我们本就是姐妹啊。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安言再次挑眉,眸光轻轻的在唐初雪身上转着,心中揣测着唐初雪的意思。她实在是有些不懂了,很长的时间没有见到唐初雪了,她都快忘记这号人了。没想到,如今唐初雪却是俏生生的站在她面前,还和她说相煎何太急?她忍不住抬头望了望天空,疑惑着,今天没下红雨啊。
唐初雪看到安言那副不相信的模样,在安言没看的时候冷光涟涟。唐初雪突然上前一步,抓着安言的手,软软说道:"姐姐..."
安言吓了一跳,连忙抽开手来,人也跟着退开几步,然后目光冰冷的落在唐初雪身上。无论唐初雪意欲何为,她都不会束手就擒的。
唐初雪看到安言这幅样子,突然就没了什么兴致,轻轻的拍了拍手,笑道:"既然姐姐这么不待见我,那我离开就是。对了,父亲过几天就回来了。到那天,我一定劝父亲过来看看姐姐和大娘。"
说这话的时候,唐初雪眼中全是笑意,那笑意之中也隐藏着满满的挑衅和得意。
得意什么?得意终于将唐山这个父亲抢走了,所以如今即使是见她和娘亲白氏,都要唐初雪来劝说。
安言银牙暗咬,对唐山更加不待见了。
她不再理会唐初雪,转身就往里面走去了。这次,唐初雪倒是没有再多做纠缠。她就站在原地,望着安言离去的背影,眸光诡异。
"得意吗?开心吗?幸福吗?可是怎么办,这份幸福可能很快就会没有了。你这么理智,这么爱你的娘亲,到时候如何会原谅唐山那?呵呵..."
说到最后,唐初雪更是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来,显得极为鬼魅。
安言只是将这件事情当做生活之中一个不大愉悦的小插曲罢了,并没有多想,依然继续着自己的生活。这两日,白家是越发忙碌了,再商讨着如何去南郡,要带什么东西,要雇用几辆马车等。总之,整个白家的人都动了起来。
次日,天光微亮,白氏像往常一般起身,略微爬起半个身子。突然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她就坐在床上,将身子靠在后面。她闭了闭眼睛,才觉得好受一些。正要起身下床,突然觉得喉咙一甜,接着就是一个呕吐。她愣愣的看着手心,看着上面鲜红妖娆的液体,半天回不过神来。
一瞬间,闪过脑海的不是她怎么了,而是安言那满怀希望的眼眸。想到那双满含希望的眼睛,白氏就觉得心口抽痛。因为这一下的心痛,她一个没忍住,再次吐出了一口血来。接连的吐血,白氏再也承受不住,用另一只干净的手捂住嘴巴,就低低的哭泣了起来。哭声之中满是恐慌,还有那浓浓的悲伤。
清晨,安言在白氏门外敲门,"娘亲,你起来了吗?要准备吃饭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