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雄一个熊抱拦住了查文斌,而他抱着的人却依旧迈着属于自己的步伐,他的目标是那堆废墟还是那废墟下面的什么
文斌哥,你醒醒。文斌哥,你停下你回头看看大山
无论卓雄如何喊叫,查文斌依旧拖着他身后的人一步一步走向那个废墟,卓雄突然撒开了手,失去了阻力后的查文斌一个步子趔趄,此时卓雄已经绕到了他的前头,朝着查文斌的脸上狠狠的砸出了一拳。
这一拳将查文斌轰然砸倒,也将他心头那一抹仇恨被彻底激起。
如同疯了一般的查文斌快速的爬起,卓雄连拽带拉的都没能阻止,他就那样的跪在了如山一般的土坯前,用剑,用令牌,用大印,最后直接用手,他不顾一切的啪啦着那冰冷的土,仍凭石头在他的指尖划破,仍凭那些沙砾从指甲缝中嵌入肌肤,不知是鲜血染红了泥土还是泪水淹没了他的心。
查文斌彻底倒下了,如同失去父母而不知所措的孩子一般趴在那个像坟头的土堆上嚎啕大哭,站在他身旁的卓雄几次想伸手却又重新拿起
人都会累,他也累了,查文斌不是神,而是人。
如果今天没有这两个人在,或许他真的愿意和家人一起埋葬,埋葬在这片永远也不会被世人打搅的黑暗深渊。
他的身后是一步一个趔趄的大山,他看着他的文斌哥在那堆土坯上一动不动,他很想去摇醒他,然后告诉他:我们走
卓雄站起身来对他摇头,不要打搅了,让他睡吧。
他们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卓雄拿起大山脱臼的那节手臂道:忍着点。
咔得一声,大山脸上的横肉跟着疼得一哆嗦,卓雄这手法还是粗糙了些,不过总算是给接上去了。
查看了一下他背上的伤口,那些如刀口一般锋利的石板还有些嵌在大山的肌肉里,卓雄一一都给拔了下来:也就你这身板能扛得住,换我八成已经趴下了。
嘿嘿,没事。大山的笑总是那么的憨厚。
不过,我刚才捂着文斌哥倒下去的那一刻,好像看见了一个人。
卓雄正在替他缝合伤口,两根线一收紧打了个结疼得大山嘶了一下。
谁
就那个小娘们。大山自言自语道:可能我看花眼了吧,怎么可能呢。他继续摇摇头道:不可能
我看你是想媳妇了吧。卓雄又一次的收线,这是最后一道口子,看着那道触目惊心的缝合伤,卓雄再一次感叹这人的体质真不是一般人能比。回头出去,我让超子给你物色一个,他鬼点子多。
大山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道:没有,我哪能想那个,嘿嘿
啪得一声,他这一抬手,刚才后背的伤口又一次裂开,卓雄无奈得看着他那近乎变态的肌肉再一次举起了手中的针线。
等待,是这两个话不多的人所能做的,当查文斌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已经彻底清醒了。
他没有睡,他只是闭着眼睛一直再用自己的脸庞贴着那块土堆,那个为他全家准备的墓葬,他也一直静静的听着身后那两个人的对白。
醒了
好像是的,你坐着,我过去看看。卓雄正欲起身,那边的查文斌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转了过来,用严厉的语气问道:你们两个进来干嘛,我是怎么给你们交代的
卓雄没有过多的解释,他也没有说自己是因为听到了他的嚎叫,只是淡淡的说道:不放心。
看着憨厚的大山,查文斌的眼睛多了一丝关心:伤得怎么样
大山站起来道:不碍事为了证明他真的没事,再一次举起了右手试图去拍打自己后背的伤口,啪得一声,伤口又炸开了
三足蟾貌似对这个体型巨大的肉疙瘩很不感冒,无论查文斌怎么驱使它始终是懒洋洋的模样,最后不得不掏出那枚玉环做诱饵,才让那个小东西打起精神甩出它那标志性的大舌头在大山的背上来回扫荡。
三足蟾的唾液能使常人的伤口在很短的时间愈合,可以说是金疮药中的神药,百试不爽。但是这一次很奇怪,无论它怎么来回舔舐,大山的伤口就是不见收拢,这让查文斌也很纳闷,难道这小家伙最近是有什么异常
三足蟾对自己莫名失效的医术也觉得十分难以理解,它歪着自己的小脑袋瞅着主人,一人一蟾就这么看着。那意思是:哥们,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卓雄不得不依旧用了战术缝合,你再崩开一次,我就连下针的地方都没了。
查文斌也掏了一把香灰抹在那条触目惊心的伤口上,这是土办法,可以止血,也可以防止伤口感染。
出去吧你俩,大山兄弟有伤在身,超子那边也要有守着,毕竟和他们,我们不是一路人。
文斌哥。嗯我不走。
查文斌站起身来对视着卓雄,卓雄同样也对视着他,两个男人就这样互相看着。
给我个理由。不放心。
依旧是三个字,不放心,卓雄的话就如同他的人,在他们几个的意识里,查文斌是图腾,是不许出任何意外的精神支柱,哪怕他们自己受伤,甚至是用生命的代价去换取。
良久,查文斌把视线转移到了大山的身上,轻轻说道:他有伤。
我没事,真的没事,不信,你看。大山再一次的舞动了他的手臂,这一次或许是卓雄缝合的很结实,他的伤口没有炸开
那个土堆,查文斌再也没有多看一眼,他两眼直视着前方,或许,这一刻,他真的已经抛弃了那些曾经。
入道者,最难的莫过是舍去,古今成大道者,哪一个不是经历了非人的波折。尝尽天下苦难,方可成大道,一个道字,又岂是一部道德经能说得清道得明
谁弄的这屋子谁又知晓他全家的八字这一切对于查文斌来说依旧是他想要知道的,这里就只有一条路,要么进,要么出。想知道,那就挺起胸膛来,既然都为自己准备了一口棺材,那还怕什么
浙西北曾经是一片古老的海洋,这里被誉为是地壳结构中的锅底,有着最稳定的地质结构,此处的地下世界可以在千万年的变迁中保持着最原始的的结构。看着头顶和脚下的岩石,查文斌想,这里该不会是个人工建筑吧,那座土坯房到底是从何而来呢
当耳边第一次感觉到有变化的时候,那股凉意瞬间使人的毛孔开始舒张继而又收缩,查文斌知道,自己想要的地方终于要到了。
这世界从混沌而生,又分了阴和阳,阴阳本是如不干扰却又互相对立,它们相生相伴,看似一样却又孑然相反。
一片湖,一片巨大的湖,一片看不到任何源头的巨大的湖。
这里的水平静的不可思议,一座巨大的石碑在远处的湖岸静静矗立,一座可以堪称雄伟的殿堂就在湖的那一边。
这里,有光
当他们从黑暗的道路第一次抵达湖边的时候,他们的眼睛没有因为光线的出现而变得难以适应,很自然,就像是盛大的舞会在等待贵宾的来临,一切都是那样的合理。
当查文斌选择回头的时候,他看见身后原本那片黑暗也变得透亮,好像一夜之间天亮了,但是太阳却躲在厚厚的云里。
这里没有云,而且根本连天都没有,抬头是无尽的岩石,而四周的凉意却没有风。
这光绝不是阳光
查文斌伸手把两人挡在了自己的身后,他扫视着这里的一切,多么相似的场景啊,除了那座大殿,一切的一切他都能记忆犹新。从这里,在梦中,他不顾一切的奔跑着,一直到那块石碑的边缘,倒下,呐喊和惊醒。
闻到了嘛查文斌轻声开口问道。
什么气味。
卓雄还在震惊中没有缓过神来,没有,什么味道
查文斌淡淡一笑,手中轻轻飞出一枚符纸,死亡的味道。
这一次,符没有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