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他亦可以为她做,不同的是,他做出来的效果肯定没有霍建亭好。
纵然他喜欢了她十年,又有何用?
霍建亭一个小小的动作,就可以博她一笑。
而他,即使是为了她付出生命,她也不会有那般甜美的笑容。
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差距。
真正的爱,是不需要言语的。
一举手,一投足,一个眼神,都是明媚如春的气息。
这是他永远都给不了小坏蛋的。
罢。
罢。
罢。
都随风逝去吧。
只她幸福,他愿意这样远远的躲着。
时间过的很慢,一点一滴的流逝着,而手术室里高大伟岸的身形在经过两个小时漫长的手术过后,终于被推了出来。
清歌急忙跟上去,陪着他一同回到病房。
主刀医生是知道霍建亭身份的,看看她,"霍先生没什么大碍,子弹上虽然淬了毒,好在送医院送的快,不过,这几天还是小心一些好,别让伤口沾了水,勤换药,注意保持卫生,只要不感染,应该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清歌连连道谢,把医生送出病房外,这才回到病床前。
病床上的霍建亭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看上去比平时无害多了。
这会儿的他,睡沉了,平日里的防备都松懈下来,连眉心都是平整的,看上去像个孩子般纯净无瑕。
清歌去洗了把毛巾,替他擦干净脸上的灰渍,这才坐回到病床边。
因着麻醉的原因,霍建亭还没有完全清醒,但意识却是清楚的,他甚至能清晰的闻到顾清歌身上的那股茉莉花的香味儿。
下意识的握住她的手,十指交扣,丝毫不给她离开的机会。
清歌就那么坐着,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这男人,五官仿佛像是被精心雕刻过一般,处处都是完美无瑕的,无可挑剔。
连下巴上的胡茬都是好看的。
这会儿的他穿着医院的蓝白条纹病服,安静的躺在那里,看上去有些瘦。
这些日子以来,他似乎没怎么睡过安稳觉,也难怪他会瘦了。
清歌终究还是心疼的。
小手摩娑着他的脸颊,细细描绘他五官的轮廓。
七年前,在学校演讲室里的那一眼,便是一眼万年,自此再也瞧不见别的男人。
到如今,这个男人真真正正属于自己了,她反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夏楠和夏晴的事仿佛就像是一场恶梦。
梦醒了,痛苦依然还在。
她并不知道霍建亭对夏楠做了些什么,但是有一点她知道,现在的霍建亭,很害怕失去自己。
刚刚从他背上取出来的那片子弹,应该是打穿她的心脏的,是他听到了子弹划破空气的声响,抱住自己,替自己挡住了那一枪。
现在想想,才明白霍建亭为什么对夏楠还念着旧情。
霍建亭说过,夏楠用她的命救了霍建亭的命。
而今天,霍建亭又用他的命,救了顾清歌的命。
欠下的,又岂止是一个人情?
欠一的,是一条命。
所以,她现在突然就明白了。
这四个月的时间里,她不在霍家,霍建亭出于一种报恩的心态,自然是善待夏楠的。
现在想想,突然就觉得没什么了。
毕竟,没有什么东西比生命更重要。
此时的艾天齐就站的病房门口,无声的站在那里,看着他们十指交握的手。
心底一片凄凉。
终于,还是悄悄退出病房外。
走入漫天白雪中。
雪下的很大,密集的雪片一片又一片的打在脸上,毫无感觉,唯一剩下的,就是心口上那一片尖锐的刺痛。
他从来都是个失败者。
所以,注定他只能在角落里偷偷的看着她,看着她欢笑流泪。
却也,注定要看着另外一个男人给她幸福。
小歌儿,夏叔如果看到现在的你,一定会欣慰的。
可是,你知道吗?
夏叔他活不了多久了,最多到明年的这个时候,你就会彻底见不到他了。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把你的笑容分一点点给他?
毕竟,他是你的亲生父亲,这世界,唯一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人。
可是,你那么讨厌他,我又该如何跟你开口呢?
夏叔的脾气我知道,他之所以会赶我走,无非是不想拖累我,不想我看他被病魔折腾的样子。
可是,我不想他一个人。
就当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一件事吧。
小坏蛋。
我的小坏蛋。
请你一定要幸福。
雪地上两行脚印缓缓远行。
漫天的雪花不停落下,渐渐掩盖住所有。的隆冬就此拉开帷幕。
病房里因为开着暖气的原因,并不觉得冷,虽然清歌光着一条腿,却也没有什么寒意。
这会儿,她的心思全放在霍建亭身上。
因为取子弹需要打麻醉,这个时候的霍建亭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不过,他的意识很清晰,不时的会睁开眼睛看一看清歌。
"老婆。"
有些像是说梦话一般,又有些像是在自言自语,清歌却都听的一清二楚。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有今天这一幕。
那她消失的那四个月里,霍建亭又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以前的时候,她不想知道,现在,她却突然很想知道。
关于这个男人的一点一滴,她都要知道。
等她有时间了,她去找罗欢欢,她总知道些什么吧。
霍建亭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了,他看一眼腕表上的时间,这才注意到身旁有个黑乎乎毛绒绒的小东西。
他的那个小女人,这会儿安静的睡着了,就在他身旁,她的手和他的手还握着一起。
不行,她这样睡会着凉的!
霍建亭第一个反应就是要下来抱她上床睡,手一动,趴在那里的人儿突然就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
"妞妞,到床上来睡。"
清歌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背上的输液器,摇了摇头。
"不行,你是病人!"
霍建亭一张脸顿时就沉了下来,"顾清歌,再不上床我就直接把你摁在墙上干!"
这是什么人那?
清歌突然很希望他还是昏睡着。
"一,你乖乖上床来陪我睡,二,你站在那里,等着我干!二先一!"某个男人脸色顿时又黑了下来,难看至极。
清歌撇嘴。
好吧,谁让这男人这么霸道又自大的?
反正她是不会选第二种的,索性脱了鞋子,小心翼翼的在霍建亭身旁躺下来。
因为是VIP病房,病床很大,足够容纳两个人,清歌也就不再别扭,乖乖在他身旁躺好。
刚躺上床,腰上一紧,便被什么东西紧紧缠住了。
霍建亭的手已然伸了过来,直接抱住了她的腰。
"妞妞,让我抱着你好好睡一觉,我好累。"
认识霍建亭这么多年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喊累。
清歌被他抱在怀里,生怕扯动了他的伤口,一动也不敢动,只是任由他抱着。
"霍建亭,他们的目标是我,为什么要替我挡子弹?"
男人似乎并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有些粗暴的打断她,"叫你睡觉就睡觉,哪来那么多问题!"
清歌不满意,依旧追逐着自己想要的答案,"霍建亭,你回答我?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下?"
覆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勒得她有些发疼。
"因为你是霍太太!"
某人给了她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
清歌还想接着问,却问不出口了,只是静静的躺着,侧了脸看着霍建亭的脸。
因为她是霍太太。
霍太太。
堆积在心上的尘埃仿佛一下子就照射到了阳光,风轻轻一吹,那些尘埃便散得干干净净,再找不到丝毫痕迹。
很快,霍建亭就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清歌因为怀着孕的缘故,又折腾了一整天,早就累坏了,很快,她就在霍建亭身边睡着了。
不久,男人睁开眼睛,在她唇上留下一个细细的吻,这才满足的抱着她,睡下。
第一缕朝霞射进病房的时候,两个人都还在睡觉,两具绵热的身体紧紧靠在一起,而清歌就像是一只满足的猫咪一般靠在霍建亭的怀里。
男人一脸温柔,女人一脸幸福,看上去,怎么都不像是在医院的病房里,倒更像是在自己家里。
温馨而美好的画面,没有人愿意破坏它。
偏偏,有人就是见不得幸福的事物。
很快,就有小护士进来,"霍建亭先生是吗?这是今天的药,我替您打针。"
知道霍建亭的身份,小护士不敢造次,字里行间都透着淡淡的客气和疏离。
像霍建亭那种人,不是她们这种小户人家能惹得起的,一个不小心,搞不好就身败名裂,还是躲着点儿的好。
病床上的男人显然不高兴了,轻斥她,"谁准你那么大声说话的!?没看到我太太的睡觉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