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两旁许多高大的乔木纷纷开始落叶,像是漫天的彩色雪花一般,将道路掩埋。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有了肥料的浇灌,花儿才开的美丽,女人亦同样是如斯道理。
霍建亭吃饱喝足,满意的看着身旁的女人,
从城东到城南,一个小时的路,司机硬生生开了两个小时。
而这两个小时里,他的老板反复纠缠着女人,一味索要,直到她筋疲力尽,软弱无力的躺在真皮座位上,他才放过她。
激情四溢的车厢里,某种味道在发酵,升腾。
男人半眯着眼睛,搂着软弱无力的女人,悄悄替她把衣服穿好,生怕弄醒了她。
就在刚才,他在车上,索取了他最想要的东西。
如果不是她顾及着他身上的伤,打死他,他都不会停下来的。
她的眼角还带着晶莹的泪珠,他俯下唇,温柔的替她吻去。
拉过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仿佛呵护着什么珍宝一般。
男人嘴角全是魇足的微笑,这一次,他终于真真切切的把她拥在了怀里。
女人睡得很沉,直到车停下来,她也没有发觉。
司机站在那里,替霍建亭打开车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老板。我。"
"要不,我帮您叫醒夫人吧?"
霍建亭清冷的眼神自他脸上刮过,掀起的寒流足够他说不出话来。
司机也不敢妄动,站在原地,硬着头皮挺着。
霍建亭没理他,径自抱起顾清歌,朝着二楼的卧房走去。
虽然他的左手有些不方便,但是抱霍太太这样的事,怎么可以假他人之手?
而且,霍太太轻若羽毛,他又怎么可能抱不动她?
轻手轻脚的抱着她朝二楼房间走去。
刚踏上二楼的楼梯,便看到夏楠站在那里。
他紧抿着嘴角,以眼神示意她最好不要说话。
夏楠怔在那里,愣愣的看着他把顾清歌抱进房间里。
动作是那样的小心翼翼,生怕吵醒了她。
心上有什么东西正一寸一寸撕扯着她。
那么疼。
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只怕扯动痛处。
她站在那里,睁大了眼睛看着霍建亭把怀里的女人放在床上,而她,只能无声的看着这一切。
原本,这一切应该都是属于她的!
很快,霍建亭替清歌盖好被子,带上了门,看到依旧还站在那里的夏楠,眉心微皱,"有事?"
夏楠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让自己站稳,她在那里凝望着他,"我。想和你谈谈。"
霍建亭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一般,凝视她三秒钟,淡淡的道:"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说的。"
夏楠只觉得心底发寒。
像是有什么东西被从身体里生生剥离了一般。
此时的她,打着石膏,整个左手的手腕都是被固定住的。
她穿一套米白色的居家服,领口那里空空的,高耸的锁骨让人觉得心疼。
她瘦得让人不忍心再说什么。
但是,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又格外突兀,那么的刺眼。
霍建亭无所谓的态度让她心寒,她垂着头,沉思了很久以后,才对着霍建亭的背影道:"建亭,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但是,它始终是一个小生命,它是无辜的,它应该被期待降临到这个世界上的。"
霍建亭没有回头,依旧稳稳的下着楼梯。
因为心痛的关系,夏楠的声音到后面越来越轻,甚至带了哽咽,"建亭,我不求别的,只求你能对孩子好一点,行吗?"
"建亭,不管怎么样,这个孩子已经在我肚子里孕育,如果我心情不好,生出来的孩子也不会健康的,你总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不健康吧?"
霍建亭驻足。
转身望她一眼,"我说了,不确定这个孩子是谁的种!"
自从知道上一次的鱼汤里带了毒品以后,他对夏楠已经一点情份也没有了。
自作孽,不可活。
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霍建亭认为,这是他一生之中的耻辱,败笔,又怎么会欢喜的起来?
夏楠站在那里,神情戚哀。
"建亭,我知道我和我妈给你添了很多麻烦,我也不希望这样,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劝劝我妈的,我只希望你能多关心一下孩子。"
"孩子是不是你的这个问题很简单,再过三个月,三个月以后我可以去做穿刺,验DNA。"
"但是,有一点,你要搞清楚,如果这个孩子真是你的,而我又因为现在的不开心而导致孩子发育不良的话,这后果。"
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聪明如霍建亭,不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霍建亭已经转过身来,面上依旧冷漠,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只要你和你妈离妞妞远一点,我会考虑你的提议。"
一阵阵的眩晕感袭上来,夏楠只觉得眼睛发黑,嗓子似乎被什么东西划破了一般的疼。
妞妞。
他竟然叫那个女人妞妞。
霍建亭,以前你也是"楠楠"长,"楠楠"短的,为什么一夕之间,断送了我们多年的情意?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里,疼痛一片,她却浑然不觉。
有一股浓烈的恨意在她心头漫延开来。
顾清歌,你毁了我的幸福,我也不会让你幸福的!
霍建亭颀然离去,徒留一个清冷的背影给她。
夏楠死死咬着下唇,直到血腥的味道在口腔里舒展开来,她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
神情落魄的返回到自己房间内,终于有一串泪珠落下来。
倚着门,身子一点点滑落,她整个人坐在地毯上,手轻轻抚上小腹。
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孩子。
一个被霍建亭仇视的孩子。
即便这个孩子生下来又如何?
他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可是,她卯足了劲儿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只有孩子生下来,她才能嫁给霍建亭,只要霍建亭和顾清歌分开,只要她不停的往霍建亭的饭菜里加药,等到霍建亭病入膏肓,等到顾清歌伤心失望离开,霍家的一切,都将是她和孩子的。
霍建亭,狠心如你,大约不知道,女人若是狠下心来,会比你们男人要狠一千倍一万倍吧?!
泪无声的滑落。
她的表情却是在笑。
很快,她就收敛了眼泪。
夏楠,眼泪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收起你的眼泪,拿出你的狠绝,只要你够狠,总有霍建亭求你的一天!
拿起电话,摁下那个她最不愿意拔打的号码。
电话响了好长一段时间才通。
"夏楠,怎么了?想我了?"
夏楠咬咬唇,"叔,上次您给我的那个药还有吗?"
对方沉默了几秒钟,随即笑开,"很好,你终于想通了。"
浑厚的嗓音震得夏楠耳朵发疼,不得不把电话拿远一些,她甚至有些害怕这个电话,战战兢兢半天,才说出话来,"是的,我想通了,霍建亭不爱我了,现在我要的是霍家的钱!我要霍建亭声名狼藉,我要他后悔不爱我!"
对方对她的表现似乎很是满意,"好,我这就给你准备好,明天下午老地方见。"
"夏楠,我等着你哟,等着看霍建亭落水狗的模样,你可别让我失望呀。"
夏楠已经收敛了刚才的气愤,镇定的握着电话,"叔,我知道了,我不会和霍建亭硬碰硬的。"
对方怔了一下,很快又道:"夏楠,记得,别一下把霍建亭弄死了,要慢慢来,让他先身败名裂,然后再一点点失去他所拥有的,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的滋味。"
"还有,你一定要保护好肚子里的孩子,千万别弄丢了。"
"明天,你要的东西我让人放在丁香路的那个老地方,离你近,免得再生出什么意外,我还指望着你肚子里的孩子替我翻盘呢!"
夏楠咬咬唇,似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叔,你放心,我不会心慈手软的。"
对方很爽快的笑起来,"很好,叔我虽然比你大不了几岁,可叔喜欢的,就是你这股子狠劲儿。"
夏楠突然就笑了,"你算哪门子的叔,有只比我大几岁的叔么?"
"对了,叔,我想让你再帮我一次,找机会再向顾清歌下手一次,一定要她死才行!"
"她死了,霍建亭就会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对方答应的很快,"好,我来安排。"
很快,两人结束通话。
夏楠很是兴奋的握着手机,看了又看,嘴角漾开一抹笑意。
霍建亭,不是我不念旧情,是你把我逼到这份儿上的!
顾清歌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上午时分了。
她好累,浑身像是被碾过了一般,到处透着酸疼。
偏偏,始作俑者不在,不知道去了哪里。
下意识的,她起身,看了看身上换过的衣服,有些纳闷:谁帮自己换的衣服?
霍建亭?
那个男人粗手粗脚的,有那么心细吗?
可,这房间里除了她和他,还有谁?
怔忡间,床头柜上一张纸片飞起来,打个旋儿落在她脚边的地毯上。
清歌弯下腰,捡起那张纸条,霍建亭那龙飞凤舞,张扬拔扈的字迹就出现在眼前。
老婆,我去公司,中午接你吃饭。
笑着摇摇头,将那张纸片放回抽屉里,心情却是愉快的。
霍建亭是个粗心的人,他之所以留下这张字条,一定是不想吵醒自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