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世上最在乎霍建亭的霍太太都抛弃了他,他还有什么?
夏晴冲过来,从背后紧紧抱住他。
"建亭,不要这样对我,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
"以前的时候,你爱夏楠,那个时候,我总是偷偷的站在楠楠的房外,听你和她的谈话。"
"你们每一次欢爱我都知道,因为我就躲在窗外一角。"
"夏楠已经死了,虽然也许你们曾经爱过三年,但是,她已经死了。"
"而我,我一直爱着你,从你喜欢夏楠的时候起,我就一直爱着你。"
"你说夏楠是你救命恩人的女儿,可是我告诉你,她不是!"
"她是夏长河的亲生女儿!"
"当年在火海里救你的人,根本不是夏长河!"
霍建亭有些怒了。
顾清歌不见踪影,夏晴又来死缠烂打,她虽然是楠楠的姐姐,但并不代表她可以一再的挑战他的忍耐限度!
"夏晴,放手!"
冰冷的声音仿佛是削铁如泥的利刃,自夏晴滚烫的心上滑过。
"霍建亭,你说你会照顾我一辈子,可你为什么会喜欢顾清歌?"
"你背叛了楠楠!"
霍建亭用力掰着夏晴的手。
"夏晴,对于夏楠,我是曾经爱过她,但年少时的爱情,又有谁说的清?"
"如果她不是我救命恩人的女儿,也许,我这一辈子都不会看她一眼!"
"正因为她的父亲救过我,牺牲了一条命,我才有必要照顾好他的女儿!"
夏晴抱得很死,死死箍在霍建亭的腰上。
霍建亭气结。
"夏晴,在你告诉我夏长河不是我的救命恩人时,我对你们夏家的情义便就此了断!"
"至于你说的是不是是事实,我会找人去调查。"
"如果你说的是事实的话,你就等着看夏家万劫不复吧!"
虽然夏晴还是不肯松开手,但霍建亭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
一个过肩摔,将夏晴摔在门前冰凉的地板上。
拍拍手上的灰尘,他毫不留恋的走出去。
看都没有看躺在地上的夏晴一眼。
夏晴无力的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大颗大颗的泪珠滚下来。
霍建亭,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
如果夏晴说的是真的,当年救自己的人不是夏长河,他还会不会对夏楠那么好?
答案他不知道。
眼下他唯一想要做的,就是找到顾清歌。
"顾清歌。"
"顾清歌。"
他沙哑的嗓音在空旷的野地上盘旋,尔后又在不远处反弹回来。
回应他的,只有他自己的声音。
霍太太说她不会再爱霍建亭了。
不会再爱了。
她要对霍建亭有多失望,多心灰意冷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霍建亭,为什么那一刻你选择了逃避去上洗手间?
为什么你没有留在她身边?
是你不肯承认你被顾清歌吸引的事实?
还是觉得你自己背叛了夏楠,对爱情不忠?
如果刚才夏晴说的是真的,于夏楠,你就没有什么可愧疚的!
他穿梭在人烟稀少的马路上,急切的寻找着那个女人的身影。
一个小时过去了,她没有车,钱包和手机都在王三五那里,按理说,应该不会走的太远。
可为什么他找不到她?
顾清歌,你在哪里?
拿出手机,打电话给王三五,"通知部队,紧急任务,方圆二十公里以内,展开地毯式搜索,目标顾清歌,你们都见过!"
另一端的王三五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电话便被挂断了。
于是乎,整个M组织的官兵全部被拉出了暖和和的被窝。
集合完毕后,霍建亭下达出发的命令。
女兵组的方青青却是一动不动。
"头儿,为了一个女人,劳动我们这么多兄弟,您也太公私不分了吧?"
一旁许多士兵站在那里,嘴上虽然不说什么,心里的想法却是和方青青一样的。
霍建亭环视众人,视线最后落在方青青的脸上。
"只要是这块地上的公民,我们都有义务保护!"
"方青青,如果做为一个平民,你失踪的情况下,我一样会做出这样的命令!"
他全身都凝结着冰霜,嗜血阴冷的眸底带着根根血丝,看上去格外吓人。
方青青被他凌厉的气势吓住,没有再说什么,磨磨蹭蹭的跟着大部队去了。
M是取自英语"metal"一词,意思为最锋利最坚固的金属。
组建它的目的在于摧毁一切所有制毒,贩毒,卖毒窝点。
很多时候,他们执行任务都要飞到遥远的边境地区,所以在N市的时间并不多。
当年,夏楠也曾经一再因为他陪她的时间太少,经常发脾气。
一度导致两人分手。
霍建亭喜欢这份事业,他是拿生命在爱这份工作,哪怕是要他牺牲自己的生命,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牺牲自己。
可是如今,他最引以为傲的部队,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而让他们集体出动。
看着部队的人全部散了出去,他大步走向自己的车。
顾清歌,我一定要找到你。
当局者迷,便大抵是如此吧。
全军几百号人展开地毯式的搜索,就算她顾清歌长了翅膀会飞,也走不了多远。
可是,又一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任何顾清歌的消息。
对讲机里传来一组又一组的回话。
答案千篇一律。
"没有。"
时针已经指向凌晨的两点,霍建亭命令大部队原路返回,全部休息。
而他自己,则是弃车步行,继续搜寻,不肯放弃。
胆小又怕黑的顾清歌,这个时候一定躲在某个地方哭。
想到她的眼泪,不自觉和心里发酸。
不要哭,等着我。
我来找你了。
M组织建在离市区较远的山地,虽然修了柏油路,但很大一片地方都是荒芜的草地,这大草木不生的大冬天,别说是藏人了,连鸟都藏不住。
唯一的解释就是顾清歌往山下去了。
人生地不熟的顾清歌,一定是下山了。
这个时候下山,三更半夜下山,实在是件太危险的事了。
霍建亭来不及多想,朝着山下狂奔而去。
霍建亭一直跑啊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隐约看到前方昏暗的路灯下有一个人影,正缩在路灯一角。
上气不接下气,他喘的厉害,可心里却是热乎的。
紧跑几步,来到路灯跟前。
那里,果然坐着一个人。
深色的风衣将她的背影拉得越发纤瘦,长度及腰的发被风吹得凌乱不堪。
她正缩在那里,坐在冰凉的路牙子上,小声的哭泣着。
他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她肩膀在抖动。
这一遍,霍建亭承认,他的心在痛。
仿佛被万千马蹄踏过一般的痛。
痛得他的眼睛发涨。
"顾清歌。"
生怕那不是她,生怕眼前的一切不过是幻觉,他小心翼翼的叫她。
那背影没有回头,背却是僵直的。
听到有人叫她,仿佛中了邪一般,站起来,撒腿就跑。
是霍建亭。
是此时此刻她最不想见的人。
她不想理他,为了摆脱他,她甚至没有看清楚前方的路,被一颗石子绊到,整个人眼看就要趴在地上。
她以为自己会摔倒在地上,下落的惯性让她紧紧闭上了双眼。
没有想像中的疼痛,也没有手环在她的腰上。
睁开眼睛一看,霍建亭正被她压在身下。
千钧一发之际,霍建亭把自己当成了肉垫,接住了顾清歌。
她并不感激他,站起来,拍拍风衣上的灰尘,继续前行。
眼睛早已哭的又红又肿,幸好这里空无一人,即使丢人,也不用怕。
手突然被人握住,整个人落进一个宽大的怀抱里。
"清歌。"
他叫她,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觉得仿佛被压了千斤大石一般。
喉咙里被什么东西堵着,疼得他说不出话来。
他的霍太太永远那么让人心疼。
明明被别人伤了心,却从不想着要伤别人的心,而是一个人躲起来,默默舔食着自己的伤口。
霍建亭的记忆一下子就落到了自己身上。
这些年来,他也是这么过来的。
虽然顾清歌和他不是在相同的地点,却在做着相同的事。
都是在自己替自己疗伤。
这一幕,怎么就那么像十二年前的那一幕?
她挣扎,说什么都不肯让他抱。
"清歌,别生气,都是我不好。"
高高在上的霍军长,第一次觉得心疼。
在沉默了三年以后,那颗心又一次活过来,所有的知觉也在一刹那间醒了过来。
三年前夏楠死的时候,那种感觉为什么和现在会不一样?
那一次只是伤心,替夏楠惋惜,更多的还有愧疚之情。
而这一次的伤心,心却是真真正正的疼了。
只是因为看到她一个人缩在路灯那里哭泣的样子,他的心便痛了。
顾清歌并没有哭,她的嘴角甚至还挂着嘲讽的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