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突然疼了一下而已,说了阿妹不必紧张的。”烛渊捏了捏龙誉的耳朵,浅笑。
是的,只不过是心口突然阵痛而已,这已是惯有的事情,他本可不必在意,可这一次,竟然片刻目盲……
“阿哥,阿哥……”龙誉并未因为烛渊的话而将自己紧拧的心放松,反而揪得更疼了,将脸埋在他怀里一声声呼唤着他,像一只无助的小兽,惹人心疼。
“我在的,阿妹,我在的。”烛渊也搂住了龙誉,将下巴轻搁在她头顶,轻轻摩挲着,右手轻抚着她的脸颊,以示他的存在。
“阿哥,我也想要一个孩子……”龙誉用力搂紧烛渊,声音却很轻很轻,轻得好像是她想了许久许久才有勇气说出来的一般,也像没有感觉到烛渊身体的僵硬一般,兀自感伤道,“蝉小妹都要生第二胎了,阿哥你说为什么我的肚子都没有动静呢?”
“阿哥,小傍枫很可爱,我总是会看着她出神,想象要是我也有一个孩子,会是什么模样呢?”龙誉将脸贴在烛渊胸口,感伤的眼眸中忽然浮上憧憬的浅笑,“我也想要一个属于我和阿哥的孩子,我不贪心,我不要很多,只要一个就够了,一个就好。”
在方才看到他抱小傍枫的模样,这样的想法在她心中就更强烈,可是……
“可是,阿哥,为什么我的肚子总没有动静呢?”龙誉忽然将烛渊搂得更紧,恨不得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那样的拥抱,带着些许害怕的味道,“阿哥,是不是我这辈子都不会有娃娃了呢?”
不是说洞房就会有娃娃的吗,为什么都过了五年,她连个娃娃的影儿都感觉不到?是不是……她不能生?
这几年里,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每每想到这样的问题她都觉得可怕,她本觉得只要他在她身边就足够了,没想到她也变得贪心了。
“阿哥,我是不是变得贪心了,贪心得想要的更多,可是……”龙誉有些不敢抬头看烛渊,只紧紧搂着他,“可是,我真的想要一个属于我和阿哥的孩子。”
这几年她也一直在想,若这十年结束了,她能为他在这个世上留下什么,如今她想到了,她想留下他的血脉,属于他和她的骨血的存在。
“阿哥,要是我的肚子这辈子都大不了,该怎么办呢……”
“阿妹。”烛渊静静听着龙誉的轻诉,僵直的身子慢慢恢复了正常,僵在龙誉脸颊上的右手继续轻抚她的脸颊,嘴角的浅笑有些破碎,“阿妹,这不是你的错。”
“我是命定里不存于世的灾难,是连神明都抛弃的人,我这样的人,或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能将血脉留存于世。”浅笑,柔声,可真的是这样么,是因为神明因为命定,还是因为他自己?
龙誉突然踮脚,昂头张口,狠狠咬住了烛渊的下唇,然后用力将他推开,气愤地吼道:“我不相信什么命定什么神明!我不相信阿哥会相信这些!我知道的,其实是阿哥——”
“阿妹!”面对态度突然转变的龙誉,烛渊的心猛地一颤,在龙誉将心中的想法吼出来之前大声喝住了她,打断了她想要说的话,伸手想要去扶她的肩,却被她猛地打开手,甚至往后退步不让他靠近她。
“阿妹……”被龙誉打开的手停在半空,烛渊难得的撤下了嘴角的浅笑,微微蹙眉看着在与他拉开距离的龙誉,心口蓦地又传来撕痛的感觉。
他的阿妹……知道?
“阿哥,我知道我是在自欺欺人。”龙誉突然笑了,笑得哀伤,然后咬着下唇,扭头转身迅速消失在了烛渊的视线里。
烛渊定在半空的右手动了动,似想要抓住什么,终只是慢慢垂下。
呵呵,她说得对,他本就不相信什么命定什么神明,他连改天逆命的事情都做得出,他们之所以迟迟没有孩子,不过是因为他自己,因为他的自私而已。
远处,松林嗡动,鸟儿扑啦啦地展翅从林子里飞上天空,烛渊知道,是他的阿妹在生气了,很大的气。
可他再如何冷血无情,他也终究是一个人,他的心里也有时间无法磨平的过不去的坎。
孩子,他不是没有想过,他也知道总有一天她会跟他说到这个问题,他曾想过百十种说法,可当事情发生,他竟是什么说法也说不出口,他第一次在心底给了自己一个字,孬。
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的阿妹竟然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这样的话,他几乎是放在心尖上疼着的阿妹,是该有多伤心?
阿妹,我该怎么和你说才好……
是夜,一幢黑影掠到巫神殿,悄声无息地靠近后殿,而后将殿门轻轻推开一个缝儿,从怀中取出一支小管,塞到门缝内,对着殿内吹尽小管内的迷烟,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确定殿内之人不会醒来之后,黑影才窜进了殿内。
黑影先是轻车熟路地迅步到床边,再一次确定床上的烛渊睡熟之后,竟光明正大地将床头小几上的豆油灯点燃,然后坐到了床沿上盯着烛渊熟睡的面容看,接着是气恼地扯下蒙在自己脸上的黑布巾,撒气一般将扯下的黑布巾扔到地上。
昏黄的灯火映照出的是女子娟秀的脸庞,俨然是龙誉。
“我不就是见我自己的男人,用得着这么偷偷摸摸吗?”龙誉像是跟那块黑布巾过不去一般,扔了它不算,还踩了它几脚,一脸愤愤地撇嘴抱怨,与她今儿白日气冲冲离开巫神殿的模样相比,简直不像同一个人。
“还有你!王八犊子!”对无辜的黑布巾撒够了气,龙誉才扭过头,吃准了烛渊在迷香的作用下绝对不会突然醒来,伸手用力点着他的鼻尖,气愤道,“今天惹得我那么生气,晚上居然睡得着!还睡得这么香!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龙誉像唱独戏一样自怒自骂,点烛渊的鼻子不够解气,本想咬他的脸又怕他被咬醒,于是改做用手指戳戳他的脸,如此才稍微解气,将手伸到薄被之下,将他盖在薄被下的手拿了出来,而后捧在手里,让他冰凉的掌心贴到她的脸颊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