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曳苍娶你,又不是他们娶你,管他们同不同意?”龙誉撇撇嘴,说出的话让林蝉蝉勇气大增,“他敢娶,你就敢嫁,怕什么,财狼虎豹,他都会替你挡着,想这么多做什么?”
“龙誉,你的想法真奇特。”林蝉蝉心中的不安终是被这份巨大的喜悦冲淡,开始积极地试新衣,还不忘表达自己心中的想法。
对于龙誉,林蝉蝉也是喜欢的,虽然在林龙小园了她险些会掐死她,虽然她们相处得少之又少,可她一见到龙誉就觉得没来由的亲切,就像从小一起长大的熟识玩伴一般,没有单点隔膜。
“那是,人嘛,总要相信自己是个特别的存在。”龙誉受用地敲起了鼻孔,一副“你有眼光”的模样,而后看向已经换上新衣的林蝉蝉,两眼放光地点点头,“啧啧,还挺漂亮,明儿再戴上那些七七八八零零碎碎烦人得不行的银饰,一定能把曳苍迷得神魂颠倒了。”
“真的?”林蝉蝉也不是个脸皮薄的,听到龙誉这么一夸,非但不觉羞涩,而是立刻找铜镜来左照照右照照,也笑眯眯道,“把曳曳迷倒,那是我的目的。”
“怎么迷?”龙誉挑眉问。
“不知道。”林蝉蝉老实回答,泄了些气,巴巴地看向龙誉,期盼似的问道,“你懂?教教我呗!”
龙誉嘿嘿一笑,向林蝉蝉勾了勾手指头。
于是,自认缘分不浅的两人一齐坐了下来,开始小声地叽叽呱呱。
林蝉蝉先是专心致志地听着,时而点头,时而拧眉,时而满脸涨红。
龙誉看到林蝉蝉这种正常姑娘的反应,老气横秋地拍拍林蝉蝉的肩,一副老成的口吻道:“你这反应,好得很,这是良家女子该有的反应。”
林蝉蝉红着脸翻了翻白眼,“龙誉,说得你自己不像良家女子一样。”
龙誉嘿嘿一笑,毫不在意,更不会脸红,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定定看着林蝉蝉,“曳苍,三十五了吧?”
“嗯,是的,和我二叔一样的年纪。”林蝉蝉眨眨眼,不知龙誉为何突然问起曳苍的年纪。
龙誉捏住了下巴,若有所思道:“那你们洞房时,记得关注他的大兄弟还能不能使唤,所有人都说,这可是关系着女人终身幸福的事情。”
虽然她不能理解女人的终身幸福和那玩意有何关系,不过自来所有人都这么说,她便相信应该确实是有道理的。
林蝉蝉经过龙誉方才的一番教导,当然知道龙誉说的大兄弟是什么,她这种没脸没皮的造诣还没有龙誉高,于是脸又刷地红了。
龙誉叮嘱完林蝉蝉,忽的想到了自己,想到了烛渊,然后猛地站起身,动作突然得身后凳子都翻倒在地。
林蝉蝉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也连忙跟着站起来,紧张地问道:“怎么了?”
“我的终身幸福也需要关注!”龙誉闷闷地吼了一嗓子,吼得外屋的朵西也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忙放下梭子进来瞧。
那个白面小男人都已经三十八了,她岂不是更该关心自己的终身幸福?
鉴于林蝉蝉是中原人,而龙誉对于娶嫁一事完全不懂的情况,朵西觉得不能再让龙誉教林蝉蝉一些有的没的,便拉了林蝉蝉的手,坐到了外屋的桌子旁,给她上了一碗冒着热气的甜茶,开始给她讲苗疆这娶嫁的习俗。
林蝉蝉虽能说出一口顺溜的苗语,但对苗疆的习俗却不了解,此刻便是洗耳恭听,而一向对听这种琐事便打瞌睡的龙誉这次居然没有瞌睡,竟也是认真地听朵西详讲。
朵西说,苗疆的婚事是很隆重的,在结婚前一月,女方就开始哭嫁,村中未婚姑娘,每晚聚会陪哭,嫂子们劝解亦哭,统称“哭嫁”,实际是唱出嫁歌。婚前三日男方送肉酒聘礼到女家。女方则宴请宾客,舅爷,姑爷及亲友礼作贺,而这时“哭嫁”也达到高潮。
这些龙誉还是懂的,但是她觉得这提前一个月哭简直就是费事,还哭不像哭笑不像笑的,但这些她也只敢在心底自己念叨或者向小哥哥牢骚,可不敢在村子老人们面前叨叨,那样绝对被轰出村子。
结婚的前一天叫“插花日”,此日女方家宾客齐集,男方必须在插花日派迎亲队伍去女方家。迎亲队伍由年青的七至十一人单数组成。领队的男人叫“娶亲大哥”,女子叫“娶亲婆”,另外还跟随一班吹鼓手。迎亲队到女方家寨外即鸣放爆竹,女方紧闭大门,必待娶亲大哥送上开门礼红包,讲一番娶亲客套话,才准进门,迎亲队坐席饮酒时。女方村中的姑娘们会向迎亲客人们劝酒,必将迎亲客人灌醉,姑娘们可以借劝酒、上菜、上茶、盛饭等伺机向迎亲人脸上摸抹锅底黑,摸得娶亲人个个成为大花脸,名曰“打粑”,或用豆渣和荨麻叶对娶亲人围攻,打得娶亲人遍体都是豆渣;荨麻叶蜇得娶亲火焦辣疼,叫“打亲”“打发”,既越打越亲,越打越发,要女方待老年人出来制止才停。然后,晚上男女青年可以对唱山歌,通宵达旦。结婚日叫做“正日”,正日黎明,开始发亲,由女方送亲大哥背新娘从正门出换新鞋送入户门外的花轿中,抬去男家。若途中与别寨娶亲队伍相遇,则各抢先从高处绕过。到了男家门外就由娶亲大哥背新娘从门前火盆上走过,然后新郎新娘行礼拜堂,男方则大摆宴席三天,答谢亲朋好友等不在话下,过完三早后新郎陪新娘回娘家探亲小住几天。①
朵西又说,圣山从没有举行过任何一场婚事,且林蝉蝉娘家在中原,其中虚礼应当能省则省了,她估摸这插花日是需不到一整日的时间了,明儿应当只是迎亲人来把新娘子接去拜堂便行了的,只是不知这接亲的队伍会是谁人来,不知礼堂设在何处,而新娘子这一边,理应由兄弟背送出门,可她们这儿只有她们三人,何人来当这送亲大哥?
龙誉一拍桌子,站起身,赳赳道,“我来当!”
林蝉蝉噗的一声笑出了声,“那我使劲压扁你!”
“……”朵西扶额,很无奈,面对阿誉她已经觉得够头疼,如今再来一个和阿誉等大的孩子,真是让人经受不住,“你们两个,不要胡闹,这是一辈子一次的大事,不能像平日一样胡咧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