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蓝爵山道多歧途,入层云,转百路。
张旭凭着记忆,带着高锦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中前进,越过了两片小树林,一条百丈宽的大河,依旧没有找到他曾走过的那条路。
明明时汐带路的时候,很容易便看见了那个樱花小镇,现在就算小镇爆炸不在了,可爆炸后留下的深坑总该是在的吧?
蓝爵山属于临海管辖的范围,高锦在年幼的时候,曾随着家中的长辈路过过一次,当时好像是为了穿过蓝爵山往真正的海边走去,和海外的一群人进行什么交易。年幼的她只记得当时穿过蓝爵山的时候,家中长者准备了很多东西,可走出蓝爵山后,依旧损失了不少家丁。哪怕如此,长辈们都还在感叹运气好。
“喂,小光头,你还记得路吗?”
踏入仙途之后,不管是身体还是灵智都会有显著的提高。以张旭如今的实力,绝不可能忘记路的。
现在却迷失在正片山林中,只能说明一点,他们要么是走近了迷阵,要么就是遇上了蓝爵山中的精怪!可不管是阵法还是精怪所致,想要破解都不容易。
“高姐姐,虽然走的路不一样了,可是从地图上标示的位置来看,前面那条河就是当初樱花小镇所在的位置。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没有飞扬的樱花,没有死寂的小镇,没有爆炸的深坑,没有残余的硝烟。眼前拥有的只是一条湍急的河流,十丈来宽,从上游崩腾而下的河水,冲击着河中心的巨石,掀起的白色浪花飞跃出鱼尾般的花纹。
“你从何判断这里就是那个樱花小镇的?”高锦走近河边,看着那因为湍急而有些浑浊的河水。如果她没有记错,小时候她从这里路过过,过河的时候,从河中跃出了许多食人鲨,如果不是家中长者实力高强,一大半的人都会折损在这里。
张旭拿出挽云兮绘制的地图,点开图纸中那个标示着蓝爵山的小圆点道:“进入樱花小镇的时候我看过地图,就是在这里,现在还是在这里。”
“如果这里就是你说的樱花小镇,什么都没剩下,是不是太奇怪了些?”高锦拉着还准备往前的张旭往后退去,远离了那条河流,“或许我们一开始就选错了目标。”
“什么意思?”
张旭疑惑的看着高锦,同时戒备的看着那条河流。
“爆炸之后只剩下一个深坑,但你看过之后就回临海镇找我了,深坑是否发生过你我都不能理解的变化,我们都不知道。唯一能够知道情况的,最有可能的便是那几个看见爆炸便前去寻找机缘的武宇门修士。”高锦拿出一壶酒,喝了一大口解渴,递给张旭,“听你之言,樱花小镇的秘密可不少,发生什么样的变化都能理解。但是武宇门那群人总归不会变吧?所以找到他们,或许能够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听金流说过,武宇门那群人,实力最低的都是练气九层,还有两个筑基期的修士。就凭我们两个,恐怕……”他们一个练气六层,一个练气八层,就算高锦身上有着能够抵御筑基进攻的东西,和武宇门那些魔修比起来,也是势弱的一方吧?
高锦翻个白眼,猛地跳起身子,拍了拍张旭的脑袋:“你这头发都长起来了,智商怎么还没起来?本小姐出马,怎么可能就只有两个?”
远离那条汹涌澎湃的大河,高锦和张旭穿入山林之中,停止了喷洒消除痕迹的药粉,而后选了一处相对安全的位置,高锦拉开了高家独有的信号弹。
“走吧,咱们往前走,他们会跟上来的。”
“不用等他们?”
“不要小瞧高家人的办事效率。更何况信号弹放出去,谁知道最先找上来的是不是高家人,如果不是咱们留在那里岂不是自投罗网。”高家人有自己独特的追踪手段,只要高昌锡他们找到了信号弹发射的位置,自然能够追上来。
“可是我们怎么去找那一队武宇门的人?”一开始还是他在带路,但现在已经是高锦拉着他前进。
他从爆炸后余下的深坑离开,直到遇上金流,中间没有遇见过别的修士,连武宇门那群人的背影都没看见过,现在更加不知道该从何寻起。
高锦本来都懒得解释了,可看张旭那一脸心焦的模样,还是出声:“没看见我刚才放了信号弹吗?既然你都说樱花小镇的位置就在刚才那条河流附近,那武宇门的人肯定也在附近。看见信号弹之后,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们肯定都会去查看一下的。我们现在只需要守株待兔就好了。”
“守株待兔不应该……”
“你是不是和时汐在一起久了,连路都不认识了?”高锦瞪了张旭一眼,“咱们现在一直在绕着信号弹发出的位置绕圈,不管是我的人,还是武宇门的人,总归能够遇上一个的。”
张旭憋着嘴,难得的露出小孩子的神情:“可我们越走越黑,都快要看不见了。”
第一圈的时候,他也觉得他们是在绕圈,可一圈下来没多久,就像是走进了一片陌生的地方,四周的树木长得都差不多,他一开始还不太敢确定是不是走错了。可现在伸出手都快要看不见五指了,就算天黑也没黑的这么快,这么彻底的。
身处一片漆黑中,高锦靠着张旭,没有开口。
她就说蓝爵山这个不善之地,怎么进入之后都没遇上过多少奇怪的东西。现在看来,只是她身在危险中而不自知罢了。
记忆中所有有关蓝爵山的资料,从没有这样黑暗地带的介绍,是因为那个樱花小镇导致的又一个变异情况吗?
“高姐姐,有没有觉得这黑暗越来越浓稠了?”
一开始只是和天黑了一样,然后便觉得空气寒冷了不少,再接着又在转暖,给了张旭一种即将天亮的错觉。可天没亮,张旭却感觉到空气渐渐湿润起来。
抹了一把鼻尖,手上黏糊糊的。
“咱们是掉进了洗砚池吗?”高锦随意的嗅了嗅空中的气息,看不见,哪怕是拿出夜视之物也看不见。可这种触感,这味道,实在是像墨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