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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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神医的说法,这病不难治,只是需要配合长期调养……他所为的不难治也太官方了吧!

零零总总的药方子开始好多张,光是要抓齐那上头的药材,娘就废了好些功夫。

好些药铺里还都没有,神医倒是得意洋洋的把市面上缺失的药材全都拿了出来。于是,诊费可以不用,这珍贵药材的银子不能免,据他本人说,这些可都是他走遍天下爬山涉水收集来的。

都说子承父业,已经被他爹骗得够惨了,前车之鉴让邢欢很难再轻易相信她,特意让娘去询问了好些个大夫,想看看那些方子上的药材能不能找其他的替代。

结果证明,江湖虽然不像话了点,神医这次倒是真的卖起了真材实料。

药,邢欢按照嘱咐喝了好些天,的确有那么点起色,不像从前那般畏寒了。听说每半个月是一个疗程,一疗程过后病情就会有明显的好转,坚持两年差不多就能根治了。只是身子难免会比寻常人弱一点,但只要小心照顾着点,就不会再畏寒,也不太可能再复发。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去找大少爷?”邢夫人将刚煎好的药递到邢欢手中,难得没有转身就走,反而是好兴致地在她床边坐下,语重心长地问道。

她看得出邢欢活得不开心,确切地说,离开赵静安之后,她脸上就鲜少再有笑容了。所以就愈发不懂,既然那么爱,现在也已经没了任何阻碍,还犹豫什么。

“娘,我……”邢欢心头一慌,手也跟着颤了颤,碗里褐黑色的药汁撒出了些许。她强自镇定了下来,踌躇着,考虑究竟要不要把神医那儿听来的事告诉娘。

娘的性子她是了解的,从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犯人全家。

就连她都已经打不开心里的结,想着若真的还有机会再见到赵静安,要怎么不去介怀爹是怎么死的。都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虽说公公没有直接杀了她爹,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不是差不多的理吗?

何况,若真是婆婆捏造谎言骗了娘,那这些年来她们母女俩为着恩情一心想要报答,岂不可笑。

“想说什么就说。”面对她的吞吐,邢夫人依旧口吻冷冷的。

“唔,你得保证听完后要冷静。”邢欢抿了抿唇,见娘点头,才鼓起勇气说出口,“我听说公公压根不是被我爹害死的,分明是公公被仇家追杀逃来我家,才会连累我们家破人亡。”

说完后,她斜着眼瞳偷睨着娘。出乎邢欢意料之外的是,娘当真是信守诺言,平静得很。

更让邢欢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她沉默了些会,朱唇轻启,“我知道,那又怎样?”

“欸?”你知道?知道为什么还要她报恩?知道为什么在她被永安一再漠视嫌弃的时候,还警告她要为了恩情忍而不发?

“人为了仇恨而活会扭曲,为了恩情而活会坦然。娘不告诉你真相,是要你活得坦坦荡荡、开开心心,不要去为了那些恨执迷。”这是邢夫人逐渐悟出的豁达。

她也曾恨过,在家破人亡居无定所甚至连温饱都求不到的时候,怎么能不恨。

当老夫人找到她们母女俩时,她依旧在恨,若不是为了邢欢,她的骨气绝不会允许她接受仇人的嗟来之食。只是,慢慢的,恨了好些年,她想通了,“那是你爹的选择,他无憾,我们也该无恨。即使明知结局还让他重新抉择一次,我想那天他还是会救你公公。”

“就算是这样,你又为什么要让我嫁进赵家……”

“娘想你能有一个好归宿,老夫人待你好,当日想着有她在,你嫁过去娘也能放心了,你总不能跟着娘放一辈子的羊。现在,娘还是那句话,你能爱上大少爷是福气,他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有他照顾你,娘更安心。别为了恨误了自己终身,你爹也不会希望你这样尽孝道。”

邢欢呆呆地看着碗里的药出神,得益于娘这些年的悉心教导,她的确不是会执迷于恨的人,只是……“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他从来不说,我也不敢问。”

“那就想法子逼他说。”

=======

江湖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所有消息都传得飞快。

得知邢家母女在祈州后,赵静安连夜快马兼程赶了过来,打探到第一个消息便让他心凉了半截——邢夫人在忙着订制棺材。

幸亏神医的“不小心说漏嘴”,他几乎毫不费力地就找到了她们母女里租住的小屋。

屋子很简陋,却收拾得很干净,的确是邢夫人一贯的作风,只是这毫无人气的感觉,让他每块一步都紧揪着心尖。在害怕什么,静安很清楚,他怕自己那么拼命还是来晚了,他怕她真的可以残忍到就这样丢下他一个人,他怕用尽余生都会忘不掉这个女人。

——砰。

屋子里突然传来的清脆声响,促使他加快了脚步。

一进屋便瞧见邢欢脸色灰白,一半身子落在了床外,努力伸出手想够矮桌上的茶盅。一旁地上,是被摔得支离破碎的药碗。

“我早说过你没我活不了。”

头顶飘来的声响让邢欢一愣,她惊愕地半张着嘴儿,仰起头,木讷地瞪着他。

静安弯下身执起茶盅,又替她重新倒了杯滚烫的茶,才折返了回来,撩起袍角,侧身在她床沿边坐下。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让她躺靠在自己胸前,慢慢地喂着她喝茶,“我也早说过,就算生死薄上你的阳寿截止于明天,我也愿意陪你颠覆。”

“……你怎么找到我的?”她皱着眉,艰涩无比地吞下茶水。哦哦哦,舌头好麻哦!要不要那么烫哇,想烫死人啊!

“为什么要走?”他垂着眼眸贪看着她的脸颊,不答反问。

“我不想……”

“想让我夸你伟大吗?”

“你都知道了?”她真想把自己舌头给咬了,好不容易盼到他来了,怎么尽问些多余的问题。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以婆婆和永安的个性,发现她不见了,一定会大呼小叫,跟着再争先恐后地把事情原委叙述给他听。

“是知道了。”至于是怎么知道的,他不打算说,因为蠢过头了。这才是最见鬼的,果然是关心则乱,他竟然没想到身边有人或许是知道一切,居然还傻兮兮地舍近求远,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时间。

事实上,早在任府时,她第一次提起想要找紫晶石,他便已觉得蹊跷。

他想应该远不仅仅是因为它价值连城,不论是在任万银那儿还是管大人那儿,那么多值钱的宝贝摆在眼前,她连看都不看一眼,只惦念着那些晶石。想来,必定是有原因的吧。他也曾转着弯儿问过她,可她的答案总是避重就轻。

也便是如此,他才觉得她瞒了好多事,既然是连他都瞒了,那她身边的人应该没有几个会知情吧。

“喂,你在生气哦?”她不怕死地抬手,本是想轻拍下他的脸颊,感觉他的存在,只是当指尖染上熟悉的触感后,就不舍得拿来了。

“嗯?气什么?”他挑着眉梢,明知故问。

“气婆婆和永安都知道的事儿,我却瞒着你。”

闻言,他突然笑了,还冷不丁的张嘴,惩罚性地轻咬住她的指尖,惹来她的痛呼后,他没有放开,反而是把啃咬换成了舔舐,“我比较想把这种隐瞒理解成你太过在乎我了。”

“咦?”他怎么知道?连这种因为太在乎所以但凡让对方担心的事儿都不想说的感觉,也能感同身受?

“因为我也曾试过。”再次看穿了她的心思,静安放下茶盅,双手紧搂住她,喃语:“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流落江湖的晶石其实有四块。那柄剑也并非剑阁失窃时不见的,而是永安十一岁那年,偷拿出去玩,弄丢的。”

所以,按照他对永安的了解来说,他真的可以幼稚到为了隐瞒儿时过失,在十年之约眼看就要到来之际,一手策划了剑阁失窃。找来管晓闲,想必并非如外界传言那般是为了接近她,只是为了让这场戏更逼真,有更多人证。

“真的假的?”这也太离谱了吧,可转念一想,又似乎全都说得过去,“难怪永安会那么笃信你早就知道剑不见了。”

“那一年,我之所以会在成亲前丢下你,是因为对当时的我来说有更重要的责任需要担。”

“是得知晶石的下落了吗?”联系前因后果,这不难猜到,至少邢欢觉得这才是她最能接受的理由。

他不负所望地点头,随后笑得很无奈,“那一块,是我爹当年送给师兄的,师兄出家后便带去了庙里,转送给了当时的住持。我本想让师兄拿回石头就好,结果,那个住持老秃驴把东西藏得太好了,他找不着。更悲剧的是,那个老秃驴快圆寂了,还死活不肯讲出来把东西藏哪了。哦,还有最悲剧的,他扬言谁能找到就是下一任住持。最最他娘悲剧的是,我找到了……”

“你竟然还是住持?!”娘喂,他们那个庙实在太不像话了!这么危险,会不会垮?

“不用担心,我们庙里生意不错,有不少女施主来捧我的场。”他哪一点不像住持了?不做住持会有那么多特权?不剃头、披绿袈裟,摆明了就是住持范儿嘛。不然她以为他还俗为什么那么累?想着,他再次咕哝出声,“其实还有最最最悲剧的事,那个早该死的死秃驴委任我做住持后,至今还活着。”据他老人家说,是因为收了他这个得意徒弟,精神爽利了,估摸着可以活到一百多岁……

“噗!哈哈哈哈哈哈!”好吧,邢欢承认她很不厚道,可是着实憋不住了。

她想过他或许有各种悲惨理由,才不得不出家,但怎么也没料到真相那么荒唐。她甚至可以想象到他当时那副憋屈的表情,按照他的个性,说不定曾试着想逃,又结果搞不好每次都被铜人们抓回来,直到最终,他开始享受和尚的身份。

“笑得很开心嘛,那让你笑得更开心点。”

“嗯?”

“我还有很多话是一直没和你说的,一次性告诉你好了。我夸你笑起来漂亮,是因为想看你永远都能开心地笑。听说女人通常能记住的只有那个让她哭的男人?这话真够烂的,我偏你要记住我,记住这个愿意一辈子哄你笑的男人。”

“……”

“还有,除了我娘之外,你是唯一能让我记住名字的女人;除了我娘之外,你还是唯一能让我掏银子帮你买衣裳的女人;另外,也是唯一我愿意亲自伺候疗伤的女人;唯一让我愿意还俗的女人,唯一让我想叫娘子的女人,唯一爱的……”他的话音越来越轻,最后,隐没在彼此贴合纠缠的唇齿间。

吻,越来越深,诉说着这些时日来对她的想念。

品尝着她柔软甜蜜的唇舌,他不自觉地闷哼出声,将她压倒在身下,在开始上下其手的同时,在她耳畔丢下警告,“我这辈子是不能没有你了,下一次,你如果再敢不告而别,我不会再来找,会直接在奈何桥上等你,等到你出现为止……”

邢欢一个劲地摇头,不走了,她再也不走了,那么满满的幸福,就算要了她的命,她也不舍得地再逃开。她想不通自己之前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劲,竟然会质疑静安对她的爱,是谁说女人通常只记住让她哭的男人?

她偏要只记住他,记住他给的笑容。

“喂,不要闹,我身子不行……”感觉到他想要的越来越多,邢欢猛然回过神,按压住他窜入衣裳底下的手。

“少来这套。你娘那么大张旗鼓地给你订制棺材,不就是想让我来吗?现在我都已经压在你身上了,还装什么。”

她一度以为娘的腹黑已经到了极致,没想过会棋逢对手。但问题是……“我不是说那个啦,是、是……是我肚子里有娃娃了!”

“……”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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