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斌看到停在不远处的叶小蔓，顿时也失去了装晕的打算，站好之后，却将自己手中的枕头直觉就放在了炕上。

“你，你……”叶小蔓有些汗颜，这一天，这一个小时，自己竟然结巴了两次，还是因为同样的原因，真是让她觉得十分的耻辱，“你要干嘛？”声音竟然也和吴婶有得一拼了。

吴斌看着着急的叶小蔓有些无奈，这么大一个炕，东北都是睡好几个人的啊？“你不是说进来拿东西的吗？”叶小蔓此时已经处于有一种无奈的状态了，语气也不由得十分的烦躁。

但是，她始终还是没有忘记这里是别人的家，所以在转身的时候，她的脸上已经挂满了微笑，然后才轻轻地开口，“我们，我们，要这样睡在一起？”语气已经全然变成了一种哀求了。

吴斌看着偌大的一个炕，她不知道东北都是这样睡觉的啊，但是却也没有再勉强叶小蔓，“好了，好了，刚才不过是开了玩笑罢了，我去厨房那边睡好了。”吴斌的眼中写的都是大义凛然。

只是这大义凛然的背后，都是心酸的泪水啊，那厨房都没有床啊，难不成要睡在菜板上？不过为今之计，似乎也只能是这样了，总不能直接睡在大街上吧，那他还不被冻成了冰块？

他拿起原本已经扔在了炕上的枕头，然后转身便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带着一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举身赴清池的表情就那么走了。

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叶小蔓却突然拉住了他的袖口，吴斌刚想要推辞一番的时候，却发现叶小蔓早就已经离开了，顿时也就失去了兴致。

轻轻地将枕头放在了炕上，他看着叶小蔓忙碌的，在房间之内不断徘徊的身影，有些无奈地问，“你在做什么？”吴斌终于还是问出口了，心中感觉一阵放松，但是却还没有等待他喘另一口气的时候，叶小蔓的话却让他哭笑不得。

“我给我们之间，嗯，拉个帘子啊。”叶小蔓说的十分的认真，竟然好不忘记在关键的时候用手比划，真是让吴斌打心眼里面佩服的紧。

他若真是想要怎么样，一个帘子，它能够发挥什么作用呢？吴斌特别想问，但是因为害怕自己会被撵出去，所以乖觉地说，“好吧，那我就先睡了。”

赶了一天的路，吴斌也真是累了，头刚刚沾到枕头的时候，就已经睡着了，但是叶小蔓却没有感觉到这些东西，她一直在忙着自己的帘子，真可谓是煞费苦心。

当她终于将一切都布置好了之后，刚坐到炕上，叶小蔓却听到了吴斌打呼噜的响亮的声音，于是有些气恼地先看了帘子的一角，却没有想到吴斌竟然连外套也没有脱，被子也没有盖。

这个季节，在东北这样寒冷的地方要是一晚上不盖被子的话，第二天起来那是肯定要感冒的啊，叶小蔓歪着头思索了片刻，然后终于做出了某个决定。

她从炕上下来，绕过了帘子，细心地将吴斌身上的外套脱掉之后，才将被子妥帖地盖在他的身上，一切完毕之后，她终于还是拍了拍手，之后才缓缓拍了拍手，对于自己的丰功伟绩竟然还膜拜了一番。

叶小蔓此时也终于感觉到了困意，她返回到自己那边的炕上，拉开被子就那样和衣而睡了。

但是今天她却睡得并不安稳，她似乎回到了小的时候，那个时候，母亲还健在，但是却突然跟她告别。

她不情愿地握住母亲的手，但是母亲却冰冷地甩开了她，她握住了冰冷的空气，抬头却看见母亲踩着七彩的祥云离开了。

她拼命地喊，却发不出声音，于是她急的掉下来眼泪，她想要将眼泪擦干的时候，却突然一只温暖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

叶小蔓以为是贺连曜，但是眼前却突然出现一个另一个男人，她极力想要躲避，终于从喉咙之中发出了声响。

她猛然地睁开了眼睛，感觉到熟悉的气息，然后猛然地起身，一下子就抱住了眼前的人。

吴斌呆愣在原地，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不过是听到了她的呢喃，然后才掀开帘子看看她是不是做梦了，但是却突然看到了她脸上的泪水，于是便无奈地帮她将脸颊的泪水擦掉，之后便成了这样的姿势。

“你怎么在这里？”几分钟之后，叶小蔓终于反应过来这是怎样的一种情况之后，狠狠地拥开了吴斌，以至于，他一个没有坐稳就倒在了炕上。

“我说你能不能讲讲道理？你在这边哭的人仰马翻的，我怎么睡觉？”吴斌一脸无辜的表情，不像是骗人的。

叶小蔓想起刚才自己做的梦，瞬间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吴斌鲜见地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回到了他那边，之后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个女人在平日里都活泼开朗的模样，深夜之后却做梦中优雅地流着眼泪，到底她之前都经历了一些什么？这一切在吴斌的脑海之中都成为一个个巨大的问号。

让他的心异样，让他没有原因的失眠。

“赶紧起床了，今天要出去拜年的。”吴婶在太阳刚刚冒出头的时候便已经站在他们的房间门口前大声地喊了。

“就起来了。”叶小蔓迷迷糊糊地听到了声音，赶紧回答，但是声音却不够响亮，吴斌寻思了一会儿才大声地说，“知道了。”

然后便利落将外套穿好就走了出去，叶小蔓虽然动作有些慢，但是终究还是和衣睡的，她走出了帘子，偏头一看却看见吴斌竟然连被子也没有叠，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却将被子叠了起来。

出门的时候，到处都是银装素裹的模样，叶小蔓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景色，于是开心的像是一个孩子一样欢呼。

吴婶看到了笑了笑，“这还不是雪最大的时候呢，都把你开心成这样，你就住在这里，明年吴婶保证让你看到更美丽的雪景。”

吴斌却带着嘲讽的眼神，“没见过世面的孩子，真是伤不起。”痛心疾首的模样，就像是叶小蔓犯了多大的错误一样。

“拜年的时候带上小蔓，就说是你妹妹。”吴婶白了一眼吴斌，之后才平心静气地嘱托，实在是用心良苦。

所以叶小蔓即便是想要拒绝的，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入乡随俗的礼节她还是明白的。

“好。”吴斌口中答应着，但是心中却有些别扭，却说不出来事哪里别扭。

“什么时候出发？哥。”叶小蔓清脆有些戏谑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吴斌突然就明白了自己说不出的别扭的地方在哪里，就是这个称呼，可是为什么这个称呼如此的合适，为何他回觉得别扭呢？

“你怎么了？干嘛不回答我的问题？”叶小蔓看着白了自己一眼的男人，有些无奈地跟上了吴斌的脚步。

吴斌却在她的追问声中突然停了下来，叶小蔓却一个没有注意直接将撞在了吴斌的背后，她抬起头看着吴斌的脸，刚才还好端端的怎么才过了没有几分钟的时间就已经阴云密布了呢？

难不成男人的脸比女人的脸还要善变？叶小蔓想到这里的时候，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吃完饭啊。”吴斌看着笑着的叶小蔓顿时好像觉得没有那么生气了，于是态度稍稍有些温和地说。

“好的。”叶小蔓听到吴斌的回答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何倒像是有了很多的期待，拜年这个事情一定有什典故吧？叶小蔓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拿着筷子，时不时竟然还要笑出声音来。

但是，叶小蔓却不知道，他陡然变幻的脸色不过是因为她，她的猜想全部都是一种自以为是的假设。

吴斌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些什么，但是能够看到她的笑脸似乎也是一种安慰，一种快乐，这样的感觉是什么？他竟然么有办法用语言来描述，这是之前从来就没有过的一种感觉。

一路上，除了一直问吴斌这家人应该怎么称呼，那家人应该怎么称呼之外，叶小蔓感觉自己就什么都没有做，唯一有的一样就是坐在位置上喝茶、假笑。

“终于到家了。”叶小蔓看到自己的家之后，眼神充满了希望，恨不得直接就飞到自己的房间之中。

但是这一声“终于到家了”却被吴叔听到了，他笑着从房间之中走出来，“赶紧的，进屋来，你吴婶已经做好饭菜等你们半天了。”吴叔今天换了一件新衣服，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叶小蔓想要立刻回到床上躺下的梦想在这个时候算是彻底的破灭了。

吴斌这个时候已经拉住了叶小蔓的手，然后加快了步伐，叶小蔓忍不住有些好奇，难道这才是拜年典故的开始？

瞬间也便来了精神，脚下的步子也顿时轻快了许多，但是却依旧还是很慢的。

两个走进房间之后，却没有看到所谓的大餐，而是一个长条的板凳，叶小蔓侧头看了看身边的吴斌。

吴斌已然是满脸的黑线，看的小蔓都觉得有些可怜了，但是叶小蔓却依旧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将询问的目光放在了吴婶的身上。

吴婶却也是不理会，眼神也是严肃的，叶小蔓感觉自己的身体都突然之间变得僵硬了，清了清嗓子，却没有说话。

这个严肃紧张的时候，她叶小蔓怎么能够说话呢？她只要在一旁看着好戏就好了吧？叶小蔓想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贼贼地笑了起来。

“严肃点。”吴婶看着忍着笑意的叶小蔓，语气严厉。

叶小蔓迷糊了一下，怎么还关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