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吉鹏从远处一桌桌过来发烟,每桌六包,捆成一扎,一包最好的中华烟,依次下去是二十块出头的云烟和南京烟等。
他们这桌上,同样放了一扎,褚桐吃着饭,漫不经心同简迟淮说话,"你不说今天有别的事,过不来吗?"
"是家教去了吧?"表舅妈不自觉地接口,"据说一节课好几十呢,桐桐,你老公挺能过日子,你看,休息天还要赚钱,穿衣服又不买真的名牌..."
等表舅妈说完后,简迟淮这才看向褚桐,说了句话,"你不是让我吃饭过来吗?说还有烟可以拿。"
"啊!"褚桐忽然捂住嘴,简迟淮攫住她的下巴,将她拉近,"怎么了?"
她捂住嘴唇,居然把自己的舌头咬了。这话,褚桐在去参加段吏弘的婚礼前说过一次,没想到被他给引用了,这一'光辉形象';是在他脑子里印得多深刻啊?
表舅妈皱皱眉头,立马不说话了。
饭吃到一半,褚桐跟简迟淮说句话,"我去看看爸妈那有没有要帮忙的,马上回来。"
"好。"
褚桐在里面找了圈,没看见爸妈的身影,她来到外面,刚走到楼道前想要上楼,就听到爸爸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褚桐循声而去,居然看见爸爸拿着根木棍正在驱赶一人。向来软弱的妈妈也没拦着,站在旁边。
而被驱赶的那人,竟是段吏弘。
褚桐快步上前,"爸,妈,出什么事了?"
李静香拦住褚桐,"走,这儿交给你爸就好。"
"妈,我知道她是姐姐以前的男朋友,"褚桐越过李静香走向二人,她从褚吉鹏手里接过木棍,口气不善地冲段吏弘道,"你来这儿做什么?"
"褚玥晴死了,我就想看看你们这些人生活的有多好。"
褚吉鹏气得不行,咬牙切齿,褚桐上前一把拎住段吏弘的领子将他往外扯,"别在这发疯,出去。"
段吏弘没有挣扎,顺着她手里的力道往前走,李静香拉过褚吉鹏,"快回去吧,待会让亲戚们看见不好,走走。"
褚桐将段吏弘带到后面的围墙处,这儿只有停车时才会有人过来,她松开手,冷冷出声,"你还真会挑时间。"
段吏弘胡子拉碴站在阳光底下,眼睛有些睁不开,"我很想晴晴,虽然她没了,可我哪怕是看看她的家人也好。"
"你变态吧!"褚桐手朝大门口方向一指,"滚。"
段吏弘来之前探过路,简迟淮的车没在,这小区里就没辆能在宝马奔驰档次以上的车,那就说明,简迟淮肯定也不在。
"褚桐,那天告诉你的那番话,我事后想想特别后悔,你姐姐肯定也不希望你活在内疚和难过中..."
段吏弘视线落向褚桐,余光瞥见的一幕令他浑身如坠冰窟。简迟淮就在不远处站着,背光而立,面容阴狠,他并未上前,犹如在那看着一出精彩至极的好戏。
段吏弘瞬时说不出句完整的话,面色发白,嘴唇哆嗦。
褚桐看他这样,心里生出悲凉,"我真不明白我姐姐当时爱上你哪点,你有什么好的?"
他的精气神被阳光一点点吞噬掉,段吏弘甚至都不敢像方才那样歇斯底里地说话,他垂下眼帘,也不敢去看远处,前后判若两人,犹如丢了魂似的。
褚桐盯着他的脸,想一走了之,可心里隐隐的不舒服令她还是选择问出口,"段吏弘,你给我看的那张支票,真是简迟淮给你的吗?"
段吏弘知道,他完了。
其实他早就完了,将钱梦关进精神病院,是因为他跟那个富家千金好上了。人家有权有势,可以让他走得更高,他当然要牢牢攀住高枝才行。可褚桐的突然出现,不止搅乱了他的婚礼,还把他精心设想的美好生活全部毁了。准岳父火冒三丈,他之后的穷困落魄也全是拜褚桐所赐,他当然不能让她活得那般如意。
可是,他得罪不起简迟淮,又看不了褚桐逍遥自在,只能兵行险招。再说,段吏弘自己认为,他所说的那些并不是污蔑。
他和简迟淮的第一次见面,褚玥晴也在。
彼时,段吏弘刚是个从学校毕业出来的毛头小子,仗着一腔热血开始创业,赚到第一桶金后,就想犒劳自己犒劳女友,便拿出一半的钱去了家高档会所。
褚玥晴留着齐肩的头发,攥着段吏弘的手一直在用力,段吏弘不由取笑她,"我的手指头都快被你捏碎了。"
"吏弘,我觉得这儿没什么好玩的,还是走吧。"
"我知道你舍不得钱,没关系,钱可以再赚。"段吏弘牵住女友的手,跟着服务员往前走,这种高档的地方,好像连脚下的毛毯都是不一样的。软的出奇,一步一步,整个人都跟着飘飘然。
"前面是台球区,底楼有游泳馆、健身房,西南区还有高尔夫球场。"
"我们先去打桌球吧?"段吏弘询问身侧的褚玥晴,她安静地点头,"好。"
走到活动室前,里面有打桌球的声音传出,服务员替他们开门,第一时间将他和褚玥晴引到靠窗的酒柜前,"这儿的酒品类都是免费的,您若需要开取,可以招手示意服务员。"
"好的,谢谢。"
段吏弘拉过褚玥晴的手,"我们先去打一局。"
前面那桌人玩得正在兴头上,酒杯放在台球桌上,起哄声打赌声不住传入耳中,一人拿起酒杯转身,却不想正好撞上走过来的褚玥晴。杯中红酒顺她领口处往下灌,里面加了冰块,褚玥晴冷得忙用手去捂。段吏弘见状,怒火直飚,"干什么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