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宝,我去和亲了,你不会跟我一起去吧?”我淡笑道。就他和流洙两个朋友,不舍,可是纵然不舍,我也不能自私地就让他们随我去那漫漫之路吧!前途的凶险是未知的,又何必牵扯上他们呢?
“不!奴才愿意跟大人一起前往大杉国!奴才会尽全力保护大人的!”进宝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保护我?”我调侃地笑道。看他那薄弱的身子,想来竟说要保护我,心里不禁一丝暖意!他有这份心意,纵然是未做到,我也欣慰,因为他对我上了心,真正地把我当作了朋友!
“大人,你不相信进宝吗?”当他自称进宝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的眸子中闪着某种异样,我说不上来,只是好像那种异样,在某人的眼中也出现过!
看到他认真的模样,我收敛了笑容!“进宝,你还是留在宫中吧!和亲的路还很长,有很多的凶险不是你我能预料的……”
或许以后不能再见,或许以后他会忘记有我这么个朋友,但是我还是不忍心带着他与我出生入死!
“对了!进宝,你跟我讲讲关于那刺客的事?”我诧开地话题,却又正是自己时刻都念及的事!
进宝对那刺客是什么人竟一无所知,只知道他现在还被关压在天牢,因为刺客是大杉国人,在月国,纵使背负着人命,也只能把他送回大杉国定罪,现在还被关押在天牢!
“进宝,流洙,跟我去天牢!”我沉声道。不带有一丝感情,此时我心里只有真相,我要知道他是如何谋害了如姣姨!
天牢,生平头一遭来天牢,阴冷潮湿,带着浓浓的霉味,我很奇怪,明明这些天都不见下雨,怎么会有这么重的霉味?这一地带总是显得那么阴森森,不禁让我心一紧!
“这里闲杂人等不能进!”被一个冷面狱卒给拦了下来,再仔细看他又并不似一般狱卒,刚毅的脸颊,没有一丝表情,音色也如寒冰一般,没有一丝温度!难道男人总喜欢那么冷吗?
我脸色沉然,冷冷地说道,“我不是什么闲杂人等,皇上让我来看看那刺客!”虽然不肯定这里面关押的就是刺客,不过看看这一路的重兵把守,我多少也猜到了些!
“可有令牌?”那人并不相信我的话,其实我也没说实话,就只是我自己想来看看,而且不仅仅是看看,我想知道更多,关于大杉国的事!
令牌,我的确是没有!难道就进不去了吗?
“这位兵大哥,我们只是想进去看看,你就行个方便……”进宝竟然塞了一碇银子给他,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人情世故!给人方便,与己方便,原来是这个意思!
“没有令牌一律不得进!”那兵卒并不为那一碇银子所动,依然义正词严。
有些为难,不能进去,我要怎么问哪!眼瞧着我的时间不多,报仇虽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可我只想弄清真相,我不是可枉杀一千,不漏一人的恶毒之辈,不想牵及无辜!
“如果我一定要进去,你认为你能拦得住吗?”我虽然心里没底,表面却装得极其强势,心想他应该知道我是女巫吧!
那人并未露出异色,只冷冷地道,“属下只是奉皇命行事,定当竭尽全力!”
“我可是国师!是女巫!会施巫法的,你认为你能阻挡?”我讥讽地笑道。是在笑他,也是在笑我自己!我是女巫,我还真把自己当成女巫了,不过就只是跟太傅学习了两日夜观星象而已,竟然就大言不惭!
“原来是国师大人,那请进吧!”那狱卒突然恭敬地请我进去!让我惊诧!他漫不经心地解释道,“皇上前些时候就下过旨,避免闲杂人等进入,是怕杀人灭口,引起两国交好!但今日特别下旨,说国师大人来,且让进!”
原来是这样!这狱卒倒也算尽忠职守了!只是冷姬桓为何会同意让我进来,要知道我才是最恨刺客的人,就不怕杀了他?
纵然我现在变了,他却还是了解我的,仇恨虽然重,我能那样平静面对,就证明我知道孰轻孰重!
越往里去,潮气越重,霉味也越来越重,刺激着我的鼻子,我不禁捂住鼻子,可见他们却仍旧自若地走着,并无异样!
不禁蹙眉问道,“最近也没下过雨,这何这里会这么潮?”
“回大人,天牢历来就是如此!”那狱卒恭敬的回道,却仍旧是一幅呆板的模样,不带一丝表情!
“那刺客在哪儿?”走了好长一段路,却还未见着刺客,看着空空的牢房,心里不免有些着急!
那狱卒沉默不语,只是前面领路,我看这个人,不仅冷漠,连话都那么少!哎……难道冷姬桓训练出来的人,都非得这么冷吗?
正着我思索之际,那人却突然停了脚步,“到了!”
我一看,单从外观上看,这牢房不同于其它牢房,巨石垒的墙壁,牢门是铁的,只开了一点通气口!牢门下方也开了一个小口,我专注着下面那小口,不知是作什么用!
进宝笑道,“那个是给犯人送饭的!”
我转向那狱卒,声音沉稳地道,“把门打开!”
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虽然只有一床一桌一椅,却一点不似牢房!我有些懊恼,难道是大杉国的人犯了法就住这么好的牢房,这里没有外面那些潮气,没有霉味,若说是牢房,我看比人家老百姓家里还好!
那刺客睡在床上,见我们来,一动不动!眼睛微闭,俊逸的脸其实有点不像刺客,只瞧着他脸上近耳处有新伤未愈,我想应该是跟冷姬霖博斗的时候留下的!
“他的伤,找大夫来瞧过没有?”我紧盯着他的伤,低声身狱卒打探!
他身一怔,“皇上有旨不许任何人进,所以……”
“去找个太医来看看吧!”我对狱卒道。
他似乎有些为难,剑眉一瞥,瞧了一眼那刺客脸上的伤,“属下不能擅离职守!”
“进宝,你去吧!”我笑看着进宝!
我靠着桌子坐了下来,背对着刺客,不语,细细地打量着牢房,若不是天牢,这地方倒也清净!
过了好长时间,进宝才带着太医进来,是那个老太医,替流洙看病的那个……
老太医端瞧了半晌,又细细切脉,“国师大人,他的伤并无大碍,老臣这里有些药,撒上,不出几日便可好!”
“谢太医了!”我沉声道。
太医走后,进宝才不解地问道,“大人,他可是你的仇人,你竟找太医来替他治伤?”
我淡笑,若是我把他当作仇人,那么才真正有人笑了!他只不过是听人指使罢了,少了一个他,还有很多个他,让人防不胜防,又何必呢!
那刺客抬眼瞟了我一眼,又合上!一幅满不在乎的模样!
我转身向狱卒笑道,“有茶吗?我想在这里小酌……”
“那个大人……”狱卒不解地看着我。我是来探犯人的,还是跑到这里来喝茶的?
我只是笑着点头,并不言他!
片刻时间,便送来了茶水!一边品茶,一边审问,这般好似也别有一翻风味!
我直直的盯着刺客看,似乎他还是有些沉不住气了!坐起来道,“你要干什么?”
“我在等你睡醒啊!”我淡笑。明明知道他没睡,我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倒了杯茶,“要不要喝茶,这茶不错!”
我示意进宝端给他,这茶的确是好茶,喝过之后,唇齿留香,跟我的石榴花茶有得一拼,只是不知道狱卒是从哪拿的这茶!
只瞧着那人接过并不喝,仿佛我在里面放了什么毒药一般!我笑道,“放心吧!没毒!我不也在喝吗?”
狱卒不解,进宝不明白,连刺客都不明白,我竟然这般平静地面对仇人,不慎不怒,不愠不火!更是猜不透我的用意!
我笑道,“我今天来,只不过想证实一些想法,是否如我所想的一样!”
见我开口,那刺客又谨慎起来,如鹰般犀利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我,仿佛要将我看穿一般!过了许久,才启齿问道,“你……要问什么?”
“你认识玉公主吗?”我一边细细品着茶,一边问道。我想证明的无非就那么些事罢了!
“见过!”他沉声!
“只是见过吗?”我笑道,心里有些许高兴,我希望此事可以完全与玉儿无关,她应该快乐地当她的公主,而不是那么小就卷进这些是非当中来!
瞧他不语,我又笑问道,“猎园里那人可是你?”
“是我!”他毫不迟疑地回答着。
“那么说来,放火烧禁宫的人也是你啰!”我明知故问。若不是他,他此刻又怎会被关在这里,我就是想看看他的表情,有时候人的表情有细微的变化,就可以将他出卖掉!只瞧着他,脸色波澜不惊,“是我!”
突然想起什么,又问道,“皇后娘娘说半年前,她在猎园里看到的火光也是你?”
好似问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因为这些问题已经被证实,他无需抵赖,只是没想到,我竟然只问这些,便放松了警惕!
“是我!”他喝了口茶,答道。
我笑了,笑得很灿烂,他还是喝茶了,虽然茶里真的没毒,可我就想通过这茶来做文章!
“很好!还算诚实,没有抵赖!”我诡异地笑道,“这茶很香吧!知道为什么这么香吗?”我举着茶杯,细细看着,闻着,品着!
“你在这茶里放了什么?”看到我笑得如此诡异,他脸色顿时难看。
“不用紧张,没下毒!”我又细细地品了一口,“知道这茶叫什么名字吗?”呵!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茶叫什么名字,可偏偏,我就利用了这茶!
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扫向我,那人神色紧张,“叫什么名字?”连声音也紧崩了起来!最紧张的人却不是他,而是狱卒,这茶是他送来的,也没瞧见我下毒或怎样,却端端说起了茶,若是出了什么问题,他自是责无旁贷!
“我说了,别紧张!这茶没毒!”我轻笑道,“只是它的名字叫杀谎!”
“撒谎?”他拢眉问道。似乎没有这么奇怪的茶吧!
我摇头,笑道,“不是撒谎,是杀谎!杀人的杀,谎言的谎!听其名,想必阁下应该知其意吧!”
“大人,这茶真有那么神奇?”进宝紧紧地盯着茶,小声地问道。
我笑道,“那是自然,知道我在禁宫十几年都研究些什么吗?那就是如何探测人的心理,这茶可是我多年研制的结果!”
狱卒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拳头早已经攥得紧紧地,好似要将我捏碎一般!
我冷笑,坐正了身子,目光冷厉地在那刺客身上扫了一眼,沉声道,“说吧!你跟婉贵嫔什么关系?”这才刚刚进入正题,刺客啊刺客,我都替婉贵嫔祈祷,你可别自乱阵脚啊!
“我、我们没关系?”他瞠目结舌。
我狠狠地将茶杯往桌上一掷,看到他身子一怔,看来我所说的茶,在他心里已经起到了作用,又笑道,“要知道死是很容易的,可是有时候生不如死,你才知道什么叫痛苦啊!”
“听说婉贵嫔是你们大杉国的几公主来着?”我继续言其它,尽量让他放松警惕!
“五公主!”他怔怔地回答道。
很好,没撒谎!“她来月国时已经十七岁了?”“是!”“听说她来月国之前有个相情相悦的将军?”
很明显地,他被这个问题一惊,那么说来,就是没错,她来月国之前的确有个相好是将军,被迫和亲嫁到月国,谁知也不怎么得宠!
“这个问题你可以不用回答了!”我笑道。我已经知道了答案,又何必再去为难你了!只是后面的话可能会让你心痛了!“皇上将婉贵嫔发配到了浣衣局,竟不思其过,想来今日还不知皇上会如何处置她,听说辛者库现在正缺人呢!”
我细细地喝着茶,却不放过他的一丝表情,哪怕就是细微的变化,我亦尽收眼底!
想来那辛者库的确艰苦吧!那刺客的眼神已经有些慌乱!如此地紧张婉贵嫔,那么我大胆地猜想,那个将军就是他了,把冷姬霖伤得那么重,受了伤,在牢房里还那么镇定自若,若非经过一定的厉练,只怕没人会做到如此!只不过,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对于婉贵嫔的爱,就是他的致命点!
哎……可惜啊……婉贵嫔终为人妻,他也只能看着,心里想着……想来他应该是十分痛恨冷姬桓的……
“我听说,婉贵嫔被发配到浣衣局,是因为她扰乱后宫纪律,与其它男子有亲密接触?”我笑问道。瞟过进宝与那刺客脸色同时一怔!狱卒倒不在意,站一旁看着好戏!
“可有此事?”我目光转向进宝。
进宝垂头回道,“奴才不知,婉贵嫔被发配之时,奴才与大人一起在六王的别苑……”
进宝,你还真当我是朋友吗?为何竟要蛮我?我把你当朋友,不折穿你,是因为我不想再失去一个朋友……
“你应该知道吧?”我倾身走近那刺客,准确地说是婉贵嫔的相好,直接从大杉国追来的相好,替她卖着命!知道他肯定不会承认,但我要说,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爱就是一个都是致命伤,他如此爱婉贵嫔,如此替她办事,那他是否承受得了,婉贵嫔除了他,还有其它的男人,冷姬桓以外的男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