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见追不上，干脆用力将手里的刀用力掷了出去。赵如珝伏身避开了刀锋，锋利的刀锋却直接砍在马上面。马儿直接扑到了地上，赵如珝反应再快，人也无法及时跳起来，顿时连人带马摔倒在地。六皇子已经失去了理智，也跟着跳下马，想要拔出刀继续杀人，却怎么也拔不出。

赵如珝从地上站起来，也不知摔伤了哪里，只觉得浑身都痛。怒火在心头上沸腾，赵如珝也不管疼痛，挥拳就往六皇子脸上打去。

"赵如珝，你敢打我？"六皇子气直了眼，向他扑过去，"好好好！咱们今天就好好打一架。你老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吧？我也早就想杀了你。我父皇都不敢对我动手，你胆子不小啊！"

两人顿时厮打在一起，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后面越来越接近的马蹄声和叫喊声。赵如珝腹部挨了一拳，顺势就往六皇子的腿伤踢了过去。六皇子吃痛站不住倒在了地上，将他也扯住了。不知是谁先绊了一跤，两人在扭打中没注意到旁边是斜坡，一下子就滚了下去。

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山石和树木上面，痛得完全喊不出声来，却还是一路滚下去。赵如珝在滑落在伸手去抓住旁边的树木，手不知被蹭出了多少伤口，猛然撞在了长在斜坡的大树上，顿时晕了过去。

天空渐渐地聚集了一层厚重的乌云，雨丝渐渐从天空飘了下来，滴落在草丛中一张苍白的脸孔上面。

冰凉的感觉让人的意识渐渐苏醒，赵如珝缓缓睁开了眼，入眼就是灰蒙蒙的天空。一滴雨丝落进了眼里，他闭了闭眼，身体的疼痛也在此刻全部苏醒，根本就没法动弹。

他转动眼眸，没有发现六皇子的身影，四周寂静无声，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

自作孽不可活。

这句话是他对六皇子说的，其实根本就是在说自己。

明知道六皇子是什么德行，他偏偏还要刺激六皇子，激得六皇子起了杀心，不顾一切。这下好了，六皇子不知是死是活，他躺在这里不知能不能活下去。

"咳咳..."胸腔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感觉喉咙有些腥甜，人却还是动弹不得。雨越来越大，雨点不断地打在身上，似乎像石子一样打得浑身都痛。赵如珝闭着眼睛，感觉身影的疼痛在渐渐加剧，力气却在渐渐抽离。即便如此，他还是努力地想要恢复一点点力气。

只要一点点...

不知过了多久，手指动了动，他咬牙抬起了手，从怀里面拿出小像和瓶子。

这么简单的动作，此刻双手却像是灌了铅，沉重且剧痛着。小像掉在了面前的泥地上，一下子就被雨打湿了。

他垂眸看着掉下去的小像，看着上面一个熟悉的轮廓，嘴唇动了动。

"芸雅..."

他答应过她的，要保重自己，安然无恙地回去。如果他不回去，她会生气，会直接离开平原侯府，让他永远都找不到。

他怎么能让她生气呢？

他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可是他更加不愿意她伤心。那心里难过万分却什么都不说，只会在没人的时候自己缩在角落里面悄悄地痛哭，这种习惯真的要不得，他也见不得。

芸雅...

赵如珝用最后一丝力气紧紧攥住了手中的小瓶子，一咬牙，用力地将瓶子砸了下去。瓷瓶破碎成几块碎片，也刺入了他的手掌之中。血丝流出之时，瓶子里的雪水也流了出来，却很快就雨水冲刷了去。

只能堵堵运气了。

赵如珝再次昏迷过去之时，脑中只有这个想法。

也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还是已经死了，再次有意识之时，耳边听见的仍旧是沙沙的雨声。

还在下雨？那就是他还没有死？

赵如珝下意识想要动一动，却发现手脚仍旧动弹不了。耳边听见了轻轻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张熟悉的脸孔出现在他的眼前，脸上带着几分慵懒而随意的笑容。

"世子爷，你可算醒。"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身边响起，赵如珝转动眼眸，只见一人坐在自己身边，眉眼明艳俏丽，此时却微皱着眉头看着他。

封颐？

赵如珝动了动嘴唇，却发不出声音。

封颐知道他想问什么："你打碎了瓶子，我就出来了。赵如珝，你怎么跑来打战了？我呢？我是说，那个我呢？她肯让你来？"

赵如珝眨了一下眼睛。

"那还是我吗？"封颐有些不敢相信。

赵如珝眼里浮起一层浅浅的笑意，再眨一下眼睛。

封颐怔了一下，想起了许多年以前的事情，不由得一笑："也许那才是真的我。"

"嗯！"赵如珝努力发出一个单音。

"世子爷醒了吗？"又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不等赵如珝惊讶，那人就已经走到他的面前，冲他眨了眨眼，"世子爷，打战好玩吗？"

赵如珝的脑子有些空白，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能呆呆地瞪着他。

陶榆难得见到他呆愣的样子，双手抱胸地坐在他身边，身上穿着白衣，只是现在衣服上被雨淋湿了，全身泥巴，头上还顶着几片树叶，看起来十分狼狈滑稽。

"你运气好，打碎瓶子的时候，陶先生也出现了。"封颐给他解释道。

"世子爷，我早就给你和少夫人算过命了，说你今年会有一个大劫，你相信了吧？我还跟少夫人说过，也许世子爷这个大劫需得少夫人才能安然度过，果然也被我说中了。若非少夫人绣的小像，只怕世子爷已经死在山中了。"陶榆说着有些得意洋洋，"唉！我简直就是神算！神算啊！"

封颐无语地看着他："陶先生，你找到出路了吗？"

"呃..."陶榆抹了抹脸上的雨水，"不行，下雨天外面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等雨停了再说。"

"那世子爷的伤势怎么办？"

"嗯——"陶榆也有些发愁。他只在赵如珝身上找到了之前送给他的那瓶救命丹药，让赵如珝吃了几颗，还有几颗碾碎了敷在他身上比较严重的伤口上面。可是这场雨若是一直下个不停，到了明天就没有丹药可用了。而赵如珝的身体，实在让他忧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