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他们和三皇子已经撕破了脸,当初的合作如今也不复存在,也就不需要顾及皇后了。只要找一个适当的机会把人送走,不被皇后抓到错处就行。
"你别多问了,快去把我的话告诉世子爷。"封颐道。宝亭只好又跑了出去。封颐找出装着图样的小箱子,凭着记忆将图样一张张按时间排放好,心中不禁觉得有些担忧。图样不见了不是大问题,可问题是她不见的几张图样上面都有自己写的题诗时。包括她之前绣洛神赋时,写的那篇洛神赋也不见了。那张并蒂莲花是放在外面的,不见了还可以解释说是丫鬟们不小心给扔了,可是洛神赋呢?为何偏偏是洛神赋?
她把箱子重新收了起来,压下心头的不安开始画图样。画了两张还是不太满意,又重新构图描画。
"夫人,你画得太过入神了吧?"赵如珝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这两只蝴蝶绣出来,你确定不会飞走?"
飞走?
封颐怔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她画得太顺手了,竟然忘记了自己能把蝴蝶绣成真的。可眼前的比翼双飞是最满意的一张图样了。她为难地皱起小脸,很是苦恼地盯着图样。
赵如珝夺过她手中的画笔,道:"都这么晚了,明天再画吧。"
"对了,宝亭可把我的话告诉你了?"
"都说了。"
"那你是什么主意?"
赵如珝在灯下回眸看着她,眼里光华潋滟:"你这是什么意思?嗯?"
"没什么意思呀。她是皇后娘娘赏给你的人,到底留不留,总该问问你的意思吧?"话音未落,就发现他潋滟的眼眸里多了几分危险的光,封颐连忙识相地捂住嘴巴,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很无辜地看着他。
赵如珝始终目带冷光地凝视着她不语。
她转了转眼珠子,讨好地笑了起来,拉起他的胳膊:"我知道错了,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好了。外面的事情那么多,你已经很忙了,家里的事就交给我吧。你回到家里一切都不用费心。"
看着她笑盈盈的脸,赵如珝忍不住轻叹一声,端起的严肃表情再也坚持不下去了。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想了想,又捏了捏另一边,然后皱起眉头:"好像瘦了,没有之前那样肉肉的手感了。母亲不是还让人天天给你炖补汤吗?你没有喝?"
"..."封颐一脸无语。
他和赵如琋姐弟俩人简直如出一辙。赵如琋第一回见面就捏她的脸,这些日子有事没事就喜欢捏她的脸。再说那补汤吧?她可谓是一天不落下天天喝,前几天发现成亲时做的衣衫好像有些紧,捏了捏腰,捏到的是一圈肉。
"好了,早点歇息吧。"
她点点头,想将心里的不安告诉他,却觉得还是自己先问清楚再说,便收拾了一下溜进被窝里。赵如珝躺了下来,习惯地拉住她的手放在胸口处暖着,封颐缩了一下,在他胸腔蹭了蹭,习惯了这样舒适的温暖,打着呵欠一下子就睡着了。
隔天醒来,只听见房门轻轻开启又关上的声音,她揉了揉眼睛,看着映在窗纸上的黯淡天色,心里明白这是赵如珝上朝去了。奇怪!虽说张家的案子还未彻底结案,可也已经差不多了,表面上这件案子也和赵如珝无关,他怎么反而这些日子天天上朝?
心存疑惑地躺了一会儿,封颐也起来梳洗,便往岳氏房里请安去。吃过了早膳,王方庭扶着赵如琋到院子里散步消食,封颐便和岳氏说起听雪的事情。
"她是皇后娘娘赏赐的人,你们须得想一个合适的理由,别让皇后娘娘觉得是咱们府上不领她的情。"岳氏温声道,"最好是她自己想走。"
她自己想走?
问题是,听雪是皇后的人,没有皇后的命令,她敢离开吗?
封颐从岳氏房里出来,一路都在想这个问题。走到书房,她回头吩咐宝亭去将听雪带来。
许久没见到听雪了,当宝亭带着她走进书房时,封颐差点就认不出眼前的人。她身上穿着年节时府里发下去的新衣,那张秀美动人的脸孔变得十分瘦削无光,就连粉色的衣服也衬托不出半点血色,好像大病了一场似的。
"听雪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封颐问。她现在掌管着府里的事务,听雪若是病了该有下人前来禀报才是,可从来没人跟她提过。
听雪飞快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垂下眼帘,轻咬着下唇不说话。
"少夫人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宝亭看不过去轻声喝道,听雪却仍然跟没听见似的,垂头不语。
封颐对宝亭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到书房外面去,才看向听雪:"你生病了?我实话实说,我虽不喜欢你,可平原侯府还没有苛待过任何下人,我也不会开这个先例。"
听雪低垂的睫羽轻颤了一下,仍旧不开口。
"你既然不想说,那就听我说吧。"封颐淡淡道,"你是皇后娘娘的人,想必是皇后跟前也伺候多年了,她才会放心将你派到侯府来。自从你来到侯府,府里面也没有亏待你,一来是因为你是皇上娘娘跟前的人,自然比一般丫鬟得体懂事,我们都要敬你几分。二来是因为知晓你的不容易。为皇后办事,虽能得到富贵,可办的也并非是轻易之事。让我猜猜你为何生病了。因为这些日子你不能为皇后或者三皇子打探出有用的消息来,或者打探到的消息根本无法送出侯府,所以你心里着急得病了。"
听雪眼睫动了一下,终于抬眼看她。
"宫女多数是在十二三时便进了宫,期间若没有贵人看上,要熬到二十五岁才能放出宫去。不知皇后当初将你派来的时候给你什么样的承诺?"
"少夫人在说什么?皇后娘娘是派奴婢前来伺候世子爷和少夫人的。"
"听雪姑娘还打量我是傻子吗?"封颐定定地望着她的眼睛。
"奴婢不敢。奴婢虽以前是皇后娘娘跟前的人,可离开宫里之时,娘娘便将奴婢和心香两人从宫女名册上划掉了。奴婢现在是世子爷和少夫人的奴婢,一切以世子爷和少夫人唯命是从。"
"既然你是我的奴婢了,那可知我那张并蒂莲花的图样放在何处?"
什么?话题转得过于突兀,听雪闻言有些发懵地抬眼看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