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皇族只见互相猜忌争斗,从顺帝逝世,晋帝代替侄子继承了顺帝的皇位那个时候起,晋帝对顺帝一脉表面上诸多优待,实际上是百般打压,所以平原侯这些年才会郁郁不得志。可晋帝防备着顺帝的子孙,便不知自己的子孙也学会了弄权争斗。这些年来,各个皇子之间明里暗里不停较量,最终结果是什么?
前太子失败了,落得了一个谋逆的罪名,身首异处,还连带许多人家一夜之间满门被斩,血流成河。纵观所有皇子,又有哪一个是真心为国为家?北方的战事一天比一天吃紧,多少百姓衣不裹体流离失所,这些多没有人在乎。那些皇子无非是为了一己私利在不断地争斗。朝廷官员各自为营,或者睁大眼睛看着哪一方胜算较大,便纷纷迎了上去。谁去管今天国家失去了多少土地,百姓死了多少人,战士们在战场流了多少血?
"父亲当年为这个江山流过血,他直到去世之时也无怨无悔。"他低低道,"我虽不能力挽狂澜,至少希望自己能够做些什么,莫让父亲当年的心血白费了。"
"如珝。"封颐皱起了眉头,"那天陶先生说你思虑过度,我还不相信。没想到陶先生真的没说错。"
"咦?你是在说我吗?"一人突然从旁边冒了出来,脸上带着五彩的面具,看不出脸来,封颐却听得出他的声音。
"陶先生?"
"正是我。"陶榆掀起了面具,露出一张清俊的脸孔,衬着身上带着暗纹的浅蓝色锦袍,在绚烂的灯下看起来无比清雅风流。
"陶先生也出来看花灯呀。"封颐看了看四周,"郑姑娘可是也在附近?"
"师妹是在附近,不过..."他抬头望着四周璀璨的花灯,满是失落地叹了一口气,"这种节日我实在不该出来的。"
封颐明白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陶榆递给她一个面具,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要不,我和你们一起赏花灯?"
赵如珝牵着封颐的手,对陶榆淡淡道:"想必陶先生一个人赏花灯也是有无限乐趣的,我们夫妻二人就不打扰你了。再会。"
"世子爷,你这是过河拆桥啊!"
"过河拆桥?"封颐疑惑地问。
他无辜地对封颐眨了一下眼睛,回头道:"陶先生用错词了。"
"是的。我记住了,是我用错词了。"陶榆微笑地点点头,一双眼睛清亮得仿佛能够看透人心。他重新带上了面具,对他们两人挥了挥手,眨眼间就消失在熙攘的人潮之中。
街上花灯明亮如同星辰,朦胧氤氲的光芒照着行人的脸,偶尔匆匆经过的士兵打破了这份宁静祥乐,不但人群很快就恢复如初,熙熙攘攘。
封颐在一盏走马灯前停了下来,不断旋转的灯盏,橘黄的烛光也变得影影绰绰,将上面嫦娥玉兔的身影照得隐隐约约。
"喜欢这盏灯?"赵如珝问。
"喜欢。"
他微微一笑,迅速付了银子,将花灯递到她的手中。封颐笑着接过花灯,转了一圈,看着灯光投照在他的脸上,一明一暗倏忽变化,将那双眸子中的柔和也照得如同流水一般。
"真好看。"封颐笑道。
赵如珝看了看花灯,也点点头:"挺好看的。"
"我说的并非花灯。"
"那说什么?"他难得的露出疑惑的神情。
封颐低头摆弄地花灯,唇角边勾起浅笑,声音极轻极轻:"当然是说你了。"
他怔了一下。封颐看了他一眼,率先掉头走开了。
他愣愣地站在了原地看着前方她纤秀的背影。似乎察觉到他没有跟上来,封颐缓缓转身。湖蓝长裙在回身的瞬间随着风微微拂动,衣带轻飘。璀璨的灯光在她背后如同满天的星辰,影影绰绰,却极其清晰地映出她秀丽娇嫩的眉眼,几分天真,几分娇憨,又有几分明媚。
别有千金笑,来映九枝前。此时此刻人与花灯相辉映,美地如梦似幻。
赵如珝痴痴地望着她,一股炙热充斥着心口,所有的言语在此刻都说不出来,眼里心里就只有她此刻的模样。
但愿明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人也依旧。
他走上前去,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带着她穿梭于人群之间,仿佛这样子就能一直一直走下去,直到永远。
三皇子府。
啪地一声,一个花瓶落在地上应声破碎。三皇子妃走到门口的连忙一顿,差点就被花瓶砸了正着。她深吸一口气,才绕过碎片走了进去。
屋子里,郑太医低着头为三皇子手上的伤口上药。赵如琸脸色极其阴沉,听见脚步声时抬头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郑太医,三殿下的伤势无碍吧?"三皇子妃心中暗紧,担忧地开口问道。
郑太医一张端正的国字脸仍然和往常一样木讷恭谨,一边上药一边道:"伤口有些深,不过幸好当时及时止住了血,所以并无大碍,只是往后恐怕会留下疤痕。"
只要伤口无碍,留下疤痕倒是无关紧要。三皇子妃松了一口气,待郑太医上好了药,便命人先送太医出去,默然在三皇子身边站了许久,最终忍不住给他倒了一杯茶。
"殿下..."
啪!赵如琸一手将茶杯挥打在地上,冷冷地盯着她:"我让你去查上官芸雅,你查得如何了?"
"殿下?"三皇子妃看着地上的茶杯碎片,脸色微变,不顾滚烫的茶水将手背烫得通红,忍痛道,"我...已经有些眉目了,可是还有些事情不敢确定,需要再查清楚。殿下息怒,我一定尽快查出结果。"
赵如琸闻言默然不语地盯着她看,三皇子妃只觉得被看得后脊背发凉,心中阵阵发苦。
自从他受了腿伤,脾气就变得反复无常,像今天这般突然打发脾气已经并非一次两次了。她知道他受了伤心情不好,可是皇上遇刺谁也预料不到,他纵然心里有气,也不该如此拿她撒气啊。
"尽快查出结果?人家已经给我安排一个刺客,你还想查到几时?"赵如琸冷冷地说。
三皇子妃闻言又惊讶又不解地看着他。
什么叫已经给他安排了一个刺客?今晚的刺客难道不是冲着皇上去的吗?莫非——刺杀皇上是假?实际目标却是赵如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