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中弹指之间被转换的杯子,沐烟璃有些愕然。
她嫣然一笑,毫不做作一口饮下。
醇厚的花香在唇齿间蔓延,沐烟璃莞尔。
乐惜…
“长烟公主,本王携内妾前来敬酒,望公主不要看不起才是。”三皇子搂着前面一并讽刺沐烟璃的穿着鹅黄色衣衫的女子粘腻着走了出来,打破了大殿内的沉静,两人如胶如漆,好像分不开一般。他们双双举起酒杯,示意。
“怎、怎么会,三皇子殿下才要多多关照才、才是。”沐烟璃流光一转,立刻反映了过来。她举起杯子喝下,显然被这忽然的点名有些被吓到,语气夹杂着深深的惧意。
“皇妹,有空来我这看看吧,说不定有你喜欢的东西呢。”天希月‘啪’地一声打开一把折扇,巧妙的插进了话,心不在焉的扇着,一句‘皇妹’十分巧妙地拉近了二人之间的关系。
“做哥哥也不能太寒酸是不是?”
“嗯,谢谢皇兄,长烟有空会来看看的。”面对这友善的语气,沐烟璃甜甜一笑,立马点头答应,看起来乖巧的很。
这二皇子,倒是会拉近关系呵。
“太、太子殿下,长烟有些不舒服,兴许是上午典礼太累了,能不能先下、下去?”沐烟璃怯怯地看了一眼天吟若舞,好像一只可爱的兔子面对一条凶恶的狼一样,吓着了。她眼里恐慌不定,似是怕极了眼前人。
北辰染仍旧保持着平日里淡然的笑意,让人不知在想些什么。瞳孔深处暗潮翻滚,幽深迷离,漆黑处有着雾般的光晕,久久不息。他定了定,最终摸摸沐烟璃的头,道,“去吧。好好休息。”
沐烟璃如获大赦般立即柔柔弱弱地退了出去,雍容华贵的衣衫长长的在地上拖出一道亮色,众人有些二丈摸不着头脑。
这长烟公主,不是太子殿下带回来的女人么?怎么这般怕太子?倒像是…被逼迫的?还真是奇了怪了。嘿,怪事年年有,感情今年特别多啊。
不明所以的众人摇了摇头,继续做着自己该做的事,皇室个个高深莫测,实则难以揣测。
一场看似风波的闹剧就这么草率结束,歌舞声响起,女儿家们继续媚笑,跳舞的跳舞,唱歌的唱歌,希望能被北辰染看中。
坐在中央的北辰染,浅笑盈盈,从容优雅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看起来沐烟璃的离去他丝毫不在意。
这个时间,也应该,快开始了。
……
沐烟璃出了明王府之后,就立刻甩掉了身后的仆从,匆匆走进一家客栈要了一件上房。
她扯下身上的外套,顺手撕下了敷在脸上的人皮面具,又拆了繁复的头发用水浸在里面。
原本乌黑如斯的发丝顷刻间恢复了舒卷的浅褐色,长至脚踝,衬托着她白皙的脸庞,分外好看。
她的五官除了那双眼睛,其实并不算是绝色,但拼揍在一起,却有说不出的和谐。
舒展着的和谐啊。
沐烟璃眯眯眼,轻轻拭发。
不是说她身份卑贱吗?不是说她比不过上官雅兰吗?不是说她配不上小染下作吗?
她沐烟璃何时会被这样评论?!
既然如此,那她,偏要证明给这些侮辱过她的无知之人看!
沐烟璃在房内淡淡的展露一抹笑颜,她嘴角轻挑,勾出一抹弧度,有些诡异。
她用力撕下逶迤拖地的礼服,将多余的布料缠绕在了腰上,纤纤素手巧妙地在上面打了一个美丽不失风度的结。
她到要去会会在门口讽刺她的那些人!
沐烟璃冷哼,丝毫没有控制力道地直接推开了木质的窗户,原本就脆弱不堪一击的窗户应声而碎,而她在同一瞬间如同一支离弦的箭一般飞跃出去,脚上银铃清脆作响。
距离客栈不远的赌坊二楼宽敞的平台中,一男子正靠着栏杆,吃着婢女喂的晶莹剔透,饱满的仿佛要滴出水来的葡萄,好不惬意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他半撑着脑袋,气度不凡。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若忽视男子眼眸中的淡定无波和隐隐的高贵之色,这些形容是再好不过的了。
“沧溟这下才真是要热闹了啊。你说呢,不语?嗯?”男子饶有兴致地支起了下巴,微微摇了摇头。
“那边似乎快要支撑不住了,我是不是该动手了…”
“她还真是让人不省心呵。”
“不过也好。这样才是她。”
沐烟璃此刻正飞快的跳跃行走着,没有注意周围的一切,更别提那繁华京都中的一个小小赌坊。在她的印象里,沧溟并不存在可以看得清她的踪影的人物。
除了…北辰染和那个不知所踪消失了许久估计养身体去了的安以佑河。
说来,他到底废没废?
沐烟璃心里微汗,告诉自己,你这是要去杀人不是要去灭人家子孙后代的。
其实…
先废后杀,倒也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沐烟璃稍稍敛了敛神,看着越来越近方才刚离去的明王府,她玩味地自言自语。
“要是乐惜在就好了。不用亲自动手。”手段又狠又辣。她喜欢。
她一贯的规矩,说过她的人,统统都要付出生不如死的代价。
倒不是听不得不好的话,不喜那些闲言碎语罢了。
她一个闪身,就躲过了门卫进了明王府,她向四周看了看,把目标锁定在一个正在巡察的官兵的身上,果断地闪过身去,风驰电掣的用匕首抵住那官兵的脖子同时又用布捂住了他的嘴。
“乖,告诉我,明王府的地牢在哪里,嗯?”
这是最温柔的语气,好像母亲在哄孩子入睡一般,在那官兵听来却阴森无比,忽然被人捂住了嘴脖子上架着一把刀,正常人谁能不吓?
他想要张口叫人,无奈脖子上的匕首又推进一步。
“在…在有重兵把守的地方,左后转弯在直走就是…”官兵支支吾吾的开口,沐烟璃微微一笑。
“很好,你可以休息了。”说罢,她匕首猛地一抹,血腥气立即飘荡了开,沐烟璃摘下插在头上一直未拿下的簪子,浮光掠影般的看了看,在官兵脸上重重一划——那尸体在她的眼前立即腐化,然后慢慢起泡变成了一滩灰水。
有些恶心。
“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你在骗我。”看着那一摊水,她温温补上,尔后璀璨一笑,掩盖了那一簇簇正旺的美人蕉的芳华。
“哦,不对。我忘记你已经死了。”
她后知后觉的补上,看起来心情很好,她轻轻哼唱着,轻飘飘地踩着步子,走向牢狱。
“你是什么人?这里不允许进去了,赶快给老子滚回去!”守在牢狱的官兵看着远远走来的沐烟璃,不耐烦道。
“你说你是我老子?”沐烟璃故作惊讶,就在那官兵就要发作之际,她指尖轻抚那人的脖子,喃喃道,“不好意思,我老子,早就死了呢。”话毕刀落,只听‘噗’的声响,眼前又是血光一闪,手段干脆凌厉。
她又将头转向另一个官兵,妖冶万分的眨了眨眼,娉婷走向他。那官兵惊恐的看着她,眼瞳里映出沐烟璃越来越大,越来越近的身影,他控制不住的轻微颤抖,像是看着一个地狱罗刹。
“不要,不--”他连滚带爬的向后逃去,地上微微湿濡,话断在半空中就再也没了声。
死之前,他瞪大着双眼看着胸口处的一枚匕首。
沐烟璃叹气,吓得尿裤子了?明王的侍卫未免太没素质了。而且喊个屁的不要啊,搞的她要干嘛一样。
“真是的,逃都不会逃么。这么大个身子做靶子还怕我打不中?”她语气里有些责怪,“这一叫,别人很快就会来了。杂碎就是杂碎。死之前还不忘添乱。麻烦死了。动作是要快些了。”
她又是一个闪身,空空灵灵的笑着,四面都是墙壁,重重回荡着她的笑意,一声又一声的重叠,像是一个索命来的女厉鬼,缠绵悠长,牢牢抓住不放过。
她迈步,看似缓慢实则迅速地走向了那一片潮湿阴暗之中。
好戏,该上演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