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灵山跟晴寒跑的第一个案子，就是加拿大莱茵集团大中华区分公司的新产品订单，莱茵集团是晴寒最近新发展来的买家，对于龙驰新研发出来的无限记忆芯片很感兴趣，这种芯片突破了以往电子芯片储存空间有限的瓶颈，若用于电脑制作上，可以容纳现今市面上普通电脑数百倍的内存，而且可以不断地升级，并且可以瞬间储存因停电、浸入异物、操作失误和恶意删除等造成的文件丢失，之所以没有付诸实践而是贩卖专利，是因为在中国目前的电子市场，制作和推广这项技术还不够成熟，一来国内企业的整体技术水平仍然很低，二来一旦被实际应用，价格十分昂贵，不是国内消费团体所能承受的。

“瞿总对我们的新产品有什么看法吗？”莱茵总裁办公室的会客厅内，晴寒开门见山，虽然对方临时换了新人与他谈判，但他还是很专业地以公事为主。

“说实话，对这项新技术，我本人并不是很看好。”对面一个身材高大的混血男人用流利的中文与晴寒对话，他就是莱茵中国分公司的新任执行总裁瞿霍原。

“我敢说，这绝对是全世界电子业最先进的技术。”晴寒避重就轻，对于这项技术的缺点，他不是不了解，但是作为一个卖家，怎么最大化地扩大产品的优点，怎么尽可能地缩小产品的缺点，是最基本的职业技能，这不关乎诚信和道德问题。

“如果去参评诺贝尔科学奖，这么说是有几分吸引力，但是很抱歉，我们是商人，不是科学家。”瞿霍原优雅一笑，这个男人举手投足都散发着贵族的魅力，如果你认为他是一个善良温柔的人，那么绝对大错特错，一个月前，晴寒与他在一次聚会上相遇时，就知道他绝非善类，没想到再次见面他就成了莱茵的新总裁。

“瞿总有什么问题不妨明说，我想我们还有商议的余地。”像这种难啃的骨头，晴寒在过去的十年里没少碰见，但都被他一一化解了，他不相信这个瞿霍原有什么本事能让他知难而退。

“那我们就摊开来说，如果不是对科技非常了解的人，可能很容易被你们这项标榜世界第一的技术所迷惑，但是实际上这项专利购买费用极高，实际操作利润很低，而且据我所知，你们的升级技术并不是附送的，那么到时候出现了问题我们不是又要花一大笔钱再购买一项专利吗？”瞿霍原将所有问题一次抛出，语气平淡得就像在陈述一个人尽皆知的事实。

“你——那这次的销售案，我们是谈不成了吗？”好，非常好，这个瞿霍原倒是勾起了他的兴趣了，能把晴寒堵得语塞的人，三十年来他还是第一个。

“没错，如果没别的事，两位请回吧。”瞿霍原下逐客令，微笑着看着一脸青黑的晴寒，对旁边的灵山则是看也不看。

正当晴寒为这生平第一颗钉子而暗自呕血，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两人身边一直被忽略的灵山，不怕死地插了一句，“真的没有考虑的余地了吗？”

“多嘴！我说过不要给我添麻烦，还嫌今天不够丢脸吗？”已经忍耐半天怒气的晴寒终于找到了出气筒，也顾不得公司的颜面了，先让他出口鸟气爽爽。

“其实这个案子实现双赢不是不可能的，我们完全可以从另一个角度考虑问题。”没理会已经气得跳脚的晴寒，灵山诚实地说出自己的提议。

“你够了没——”晴寒正要教训这个完全搞不清状况的臭小子，他现在的理智已经被瞿霍原气得一分不剩了，自然什么都听不下去，大家要理解他现在的心情哦，毕竟在销售部十年，从来他出马的单子没有签不下的，现在他的不败神话就被这么一个人三言两语打破了，谁能不呕血。

“你继续说，我倒想听听，还有什么方法是我们没想到的。”瞿霍原打断晴寒的怒吼，毕竟在商场混，不能自说自话，适当听听别人的意见，有时候可能比自己苦想几天的收获都大。

“谁跟你‘我们’啊？臭男人！”晴寒以别人听不见得声音在一旁小声嘟囔，这个男人真是不客气，他们刚刚还是势不两立的，现在就又统一战线啦？

“其实，应用这种芯片生产的电子产品，不一定要大量投入生产才能盈利，恰恰相反，如果按批量生产销售的话，大众的购买力的确不能全部消化，即使在消费水平最高的日本和美国也是一样。但是可以在全球范围内每年限量发售，不但可以满足多数巨商、名流和贵族的需要，还具有纪念和收藏价值，这样莱茵集团也多了一种新形式的广告宣传。不论产品利润，还是文化传承，对莱茵而言都是百益而无一害的。”灵山一脸气定神闲，仿佛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天大的难题，有时候做生意靠的不仅是专业知识和实战经验，更多的是怎么全面地，也适当从另一个方面去考虑问题。

瞿霍原满眼赞赏，晴寒不是龙驰最厉害的人物吗？这个名不见经传，刚刚一直沉默的年轻人是谁？虽然现在他还略显稚嫩，但是以他识人的眼光来看，不出几年他必定叱咤商场。而且这个人身上有一种温和的气质，他并不具有攻击性，他会让所有人的利益最大化，这才是经商的最高境界，恐怕是自己一辈子也达不到的高度吧。

晴寒也惊诧地说不出话来，早在灵山说出第一句的时候，他就不再忽略这个小伙子了，没想到本来已经没救的方案，到了他手里，就像手掌翻覆那么轻而易举。从这一刻起，他不再轻视他了，这个男人，如果不是在真正思考的时候，平凡得掉入人堆都找不出来，但是只要他认真起来，身上就会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晴寒沉睡了十年的斗志，也一下子被唤醒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