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青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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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显想她好歹是个练家子,那般也当是无妨,便道,“没事就走了。”

朱雀还未反应过来,敖显已然熄了灯火,抓着她的手腕带着她一道出了天香阁。

一路上,朱雀便就凝着敖显捉她皓腕的大手,赧然窃喜。

不知甚时,敖显忽而将步子顿了住,朱雀未有防备,收势不及,便一头撞在了敖显背上。

敖显回头看她,不语而询其何恙。

朱雀喃声,“主公……”,对着敖显依稀透漏着关切的星眸,怦然心动的脸儿红红。

敖显松开手,移目注视着一家酒馆,适才所见坐在当中的一个身影颇为熟悉,引得他连路都不及赶了。而再一次看清了后,方恍然着呢喃出口,“王鼎?”

朱雀闻声,伸直颈子往酒旗招摇的馆内仔细瞧去,一面问着,“是偃师城的那个王鼎么?”

敖显点了点头。

听朱雀琢磨道,“他怎么一大清早的就跑出来买醉了?”

再一看,王鼎面前分明是一桌东倒西歪的酒壶,人也几分迷糊样儿,这该是已然喝了好半天了,“他不会是已经喝了一夜酒了吧?”

王鼎为何买醉,敖显心中已然猜出了几分,亦知自己这个时候不便现身相见,便低低道了句,“我们走吧。”

朱雀不解,“主公,你不进去跟他打声招呼么?主公……”

朱雀追着敖显而去,这相唤之声恰好被四下寻找敖显的童伯听见了。

童伯当即巡声赶上敖显,“主公!”

“童伯?”敖显见其平安无恙,扶上他的肩头拍了拍,“没事就好。”

敖显见其平安无恙,扶上他的肩头拍了拍,“没事就好。”

朱雀跟着喜道,“童哥哥那么厉害,我就知道他一定会没事的。”

童伯看眼朱雀,却是无心相笑,只督促敖显道,“主公,云楚变天了,我们的行迹昨夜已然败露,洛阳城不宜久留,趁着天未大亮,还请主公速速回洛邑去吧,再耽搁恐怕就出不了城了。”

敖显犹疑了片刻,未立马决断。

是心中还挂念着黄妍尚不见下落。

可却又如何能因个人儿女情长而不顾大局为重,只好道,“也罢,回去再作计较。”

童伯一快,重重点头。

人生有《四愁》:“寡妇携儿泣,将军被敌擒,失宠宫女面,落第举人心。”

今科张榜之际,都见是普天同庆,皆大欢喜,然,只闻有人笑,谁听有人愁。

盼能高中,却偏偏名落孙山的王鼎,在酒馆之中喝了大半夜的酒,仍旧觉着不消愁。

怎么就不消愁呢?

王鼎阴郁不已,起坐时候,将一锭银子胡乱丢在桌上,拎起一壶白干步态趔趄地往外头走。

小二收好银钱,热心相送,“客官走好。”

话落,却分明一声轻叹,“唉……”

王鼎抬头看天,好奇怎的黯淡无光,经久还不见天亮的?

莫非,老天爷也似他此番情绪,同他一样不开心么?

王鼎苦苦一笑,走出不远,见路上行人咸发沾飞絮,迷迷糊糊掀眸,才知乃是天公落了雪。

街路上似因这微雪天气而少了人迹,失了平日里的熙攘喧闹,更叫王鼎心生凄凉,戚戚独行,未知所向。

忽而,远远望见一人,就站在路旁,顶风冒雪,一动不动地楞神。

他怎么了?难道也是同自己一样落第生悲么?

一股怜悯之情,惺惺之惜,在王鼎心中油然而生,王鼎步履虚飘地走了过去,出声招呼道,“兄台,你、你怎么了?”

对方却只背对着他不肯说话。

王鼎自行揣测道,“看你一身书生打扮,可也是与我一样的落第举人?”

对方未有言语,可身体却在风中轻晃。

王鼎想其必是为自己言中了心事,而伤心不已地啜泣了。

幽幽一叹,自己也跟着红了眼眶,“兄台莫要哭泣,男儿有泪不轻弹呐。

实不相瞒,为这一次科考,我也是费了好些年的准备,日日夜夜苦读诗书,奋发图强,只想着厚积薄发,一展抱负。

我满以为成竹在胸,便跟所有的好兄弟都把这事儿给说了一遭。秋闱将近,为保万无一失,我既去拜见了姚阁老,又给魏相送了大礼,可到头来却还是名落孙山,一无是处,再是无颜回去见江东父老了……

我也不容易啊,我王鼎比你还惨呐……”

“我不容易啊,我比你还惨呐……”

王鼎失声饮泣,可听他说话的人却似乎比他还伤心,哭得更是厉害了,身子不住地在风雪中颤抖。

王鼎心有不忍,止住哭泣又安慰他道,“兄台,你别哭了,一醉解千愁啊,我王鼎一腔豪气,最好结交朋友,不若我请你吃酒去吧,这里风大雪大的可是不好呆啊。

走,待我沽酒一壶,与尔酩酊!若不解意,我等、我等就不醉不归,不醉不归如何啊?”

王鼎扶上那人肩头,却分明觉得那人瘦小得惊人,为风一动,他就跟着在风中摇曳了,哪里还再经得住王鼎相晃,王鼎赶忙就缩回手来,“对不起,得罪了……”

可是他如何始终不肯开口说话呢?

“兄台,兄台?”王鼎再唤了几声,仍旧不见其应答,诧异之余,擦亮了眸子再看,确见眼前赫然一株梅树而已。

王鼎懵然,楞了半晌方恍觉出自己方才原来一直都在对着一树寒梅说话。

他想,他当真是醉得厉害了。否则,又如何会做出这般可笑的事情来呢?

想这世间,除了他王鼎,又还有谁能似他这般不幸的了。怕再是没有了吧。

一张皇榜那么长那么长,却挤不下他王鼎两个字。

榜上有名的只恐天下鲜为人知,榜上无名的却觉天下人尽皆知,一者欢喜有甚,一者自容无地。

想得不可得,你奈人生何?落魄潦倒时候,又谁人问津。

今时,怕只有这一树寒梅尚肯听他心事了罢。

王鼎对梅,泪湿双襟,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却已然不知一番心酸是为自己还是为它,“梅花啊梅花,你为何要选在寒冬这最冷的时节盛开呢?

百花皆是春暖盛放,惟你无惧无畏,凌寒独香。真可是应了那句‘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么?可你到底弱质之姿又如何受得风雪摧残?

天公待你如此狠心,你可曾觉得不公么?

你怎么不说话呢?你是不能说话吧?你一定是心中也觉得不公,也觉得不平,可却又不能够宣之于口对吧?

我懂了,我懂你的心里其实也与我一样苦,与我一样、身不由己……”

王鼎渐渐收了悲痛,垂着眼帘,楞楞失神。

经久,一种绝决,慢慢在心底里沉淀。

“你放心,他年我若为青帝,我王鼎定要你吐气扬眉,教你同这洛阳牡丹一齐盛放,同享!”

“呵、呵呵……”几声大笑,酒盏坠落,碎了一地洇湿。

王鼎仰面躺倒在梅树之旁,昏昏大睡了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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