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吧内有些嘈杂,即使带着耳机,也很难阻挡起伏地谩骂声,一阵接着一阵,键盘就要被拍烂还是停歇不下来。
钟意握着鼠标的微动,点开酷狗,浏览了一下曲目,随意点开一首歌,将音量调到最大来掩盖周围的嘈杂声。
弄好后,调开和秦歌的对话小窗口,看到满屏的消息时钟意愣了一下。
十几条未读消息全来自网端那头的秦歌,一条消息就覆盖了对话小窗口,十几条消息加起来足足得有几千字。
钟意滑动着鼠标,边看边往下翻,还很配合地发出几声啧啧声,看到一半钟意有些看不下去了,只觉得秦歌又再次刷新了她的世界观。
没办法,谁让秦歌是她的朋友,只能硬着头皮看完最后一条,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多余的词汇去评价秦歌洋洋洒洒打出来的爱情事迹,觉得自己更像是在看一部狗血偶像剧,男主角还是自己的表哥。
对于秦歌这样心血来潮的爱情,钟意只能耐心的开导她,陆俞川并不适合她。因为她了解陆俞川,秦歌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的梦中情人一直是玛丽莲梦露,这还是她无意间在陆俞川的电脑上看到的,桌面壁纸设置的是梦露捂着飞起裙子的那张。
从一个人的电脑壁纸上就能看出这个人的性格和喜好,很明显,秦歌和梦露一点也不沾边,更不是陆俞川的菜。
钟意为了能让秦歌把对陆俞川感激的爱情彻底泯灭,使出了浑身解数,可一点用处都没有,反而加深了秦歌想要拿下陆俞川的决心!
“陆小弟我是拿定了!”
钟意看着对话小窗口上那几个字,惊讶的差点没从椅子上跌落下来,虽然秦歌没具体告诉她怎样拿下陆俞川,但看来这次她是来真的了,还是不达到目的决不罢休!
安树面无表情的凝望了钟意一眼,似乎在骂她是笨蛋。
钟意握拳掩唇咳了一声,关掉和秦歌的对话小窗口,站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双肩包,拍了拍安树的肩膀,“走吧安树,我们回家。”
安树拿掉戴在头上的耳机,退出网页,拿起书包跟在钟意身后出了网吧。
自行车飞快的驶离网吧那条街,将亮起的路灯远远甩在身后。钟意抬手看着腕表上的时间,晚上七点整,回到家至少要二十左右,钟母肯定在等待合适的时机抓她晚回家,然后家法伺候。
往往这种时候,钟父的革命友谊她是从来不指望了,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了正在骑车的安树身上,只要他能发挥出一点点人性道德,帮她圆个谎,她就能有惊无险的度过这个漫长一夜。
正在骑车的安树似乎察觉到背后有道灼热地目光紧盯着他,微偏侧头,视线淡淡的从钟意带着献媚的目光中滑过,下意识脱口而出:“不可能!”
钟意撇了撇嘴,她还没说呢就被猜出来了,安树也太了解她了吧,看样子是准没戏了,今天这顿家法她是注定要接受了。
还是扣上了“带安树去网吧”的罪名,想找借口推卸责任都是难上加难,更像是在变相承认了一样。
安树没听到背后传来声响,有些疑惑,趁着自行车拐弯的间隙,脚下速度不减,扭过头飞快地看了钟意一眼,将她脸上的小情绪尽收眼底。
而后视线放平在前方,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其实阿姨今天晚上不在家。”
坐在后座上正绞尽脑汁想着如何跟钟母斗智斗勇的钟意,听到头顶传来的声音,一脸呆滞的抬起头看着安树高挺的背部,眨了眨眼,试探着问道:“安树,你刚刚说我妈今天晚上不在家?对吗?”
安树轻点了一下头,忽觉得这样她可能看不到,便道:“早上出门时阿姨说晚上她有聚会,晚饭让我们随便解决。你难道忘了?!”
最后一句明显加重的音量,尾音上挑,带着三分戏谑:“钟意,自己做错了事都要主动承认,说不定还能减缓刑罚。但智商低下你不用承认也没关系,我会包容你的。”
“诶!我还真给忘了。”既然钟母不在家,那她也就不用提心吊胆不敢回家了,晚饭都说了让他们自己随便解决,那还回什么家,干脆在外面吃完再回去不就行了。可安树的后半句话是彻底激怒她了,这小子一天不和她斗嘴心里就不舒服。
“没大没小,我是你姐姐,有你这样诋毁你姐姐我的吗!”钟意毫不犹豫的将两只手伸向安树的腰间,挠起了痒痒来。
因天气还处于炎热状态,安树上身只穿了一件短袖校服,隔着那层单薄的衣衫很容易触碰到他纤细的腰间,挠起痒痒也丝毫不费事。
钟意的双手不停地在他腰间游走着,明知他最怕的就是挠痒痒,所以下起手来也掌握着力度,没敢太过,但也给了他一个小小教训。
“钟意……别闹了……行不行……”安树颤抖着双肩,板正着一张脸,双手紧握着车把保持平衡。奈何放在腰间上的手不听话,不断的刺激着他最敏感的部位,导致车头摇摇晃晃起来,车身也跟着左摇右摆,“钟意……就要摔倒了……”
“说,‘我错了’我就收手!”
安树咬了一下下嘴唇,一副誓死不屈的表情凝望了一眼前方漆黑空旷的道路,深吸了一口气,一个猛然手刹,单脚撑地保持自行车平衡不倒。
因为惯性缘故,钟意又是侧坐在后座上,一个没留神身体晃了一下直接从后座上跌落下来,同时人在危险发生时,大脑会下意识做出一个反射动作,比如胡乱的在空中抓住某样东西来保持身体平衡。
就在安树猛然刹车时,惯性作用带动下钟意即将摔倒之际,还停留在安树腰间的双手一个收紧,结果不但没能安稳地躲过一劫,连她带着安树和自行车一起摔倒在了硬质的水泥地上。
最悲催的是,钟意的背部硬生生地摔在地上,身上还半躺着安树,安树腿上躺着自行车,两人带车如同叠罗汉似的,躺在地面上。
“哎呦……我去……”钟意倒吸了一口凉气,背部传来一阵痛感刺激着她的感官神经,眼泪当即不受控制的从眼眶里流出来。
还好这条街道上鲜少有人经过,如果被路人看到这样尴尬的一幕,钟意想,她这辈子的脸算是彻底丢光了。
安树蹙了蹙眉,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半仰躺在水泥地上,望着视线上方被笼罩在暗夜中下层层叠叠的树叶,心里不断骂着钟意是笨蛋。
安树稍动了一下头,想从地上爬起来,奈何腰间上禁锢着他的双手限制住了他的行动力,一动牵扯下,他又靠离钟意近了几分,后脑勺直直地贴在了钟意脸上。
钟意眨了眨眼,看着直直贴过来的后脑勺一时没反应过来,鼻尖萦绕着安树头发上洗发水的清香,味道她十分熟悉,两人用得是同一个牌子的。虽然安树用的那个是附赠品。
钟意呼出来的温热气息不断扑洒在安树脖颈处,令他身体骤然紧绷起来,心跳也在这时跳动的异常快速,几乎下一秒就会顺着嗓子眼跳出来。
“钟意,你能先把手拿开好吗。”安树强压着声音中的怒意,脸上却不自然的浮现一酡绯红。
还处于突然摔倒游神状态中的钟意,大脑短暂空白后竟然忘记了转动一下,背部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楚是她唯一能给出的反应。
良久,钟意从游神的状态中回过神,触电般抽回放在安树腰间上的双手,一脸尴尬,艰难的从嘴里吐出几个字,“安树……你没事吧?”
始作俑者是她,理应开口关心安树有没有受伤,虽然这个事故安树也占了一半,但如果她不拉着他,安树也不会摔倒,更不会被自行车砸到。
自己摔了一下到不打紧,估计痛楚会比刚刚还要轻,可现在这一下子身上压着一人一车,简直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没了禁锢,安树快速利落的从人肉垫上爬起来,没去管倒在一旁的自行车,先把还躺在地上的钟意扶起,看到她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时,心脏猛然抽搐了一下,眉头紧皱着盯着她。
“反应弧度这么慢,不知道疼吗!”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却包含了太多浓烈的情绪,使得他突然像个成熟稳重的男生,对着她说教。
事也怪他,如果他不急刹车,钟意就不会从后座上摔下来,如果自己肯低下头主动认错,也就不会有刚刚的那一幕发生。
“当然疼了。不过你没事我就放心了。”钟意笑了笑,双手拽着安树的两只手臂左右查看了一下他有没有受伤。钟母这么宝贝着的“儿子”要是受伤了,她自然是逃脱不掉责任,家法就会自动上升一个层面——体罚!
“你是笨蛋么。”安树低声说着,眼角似乎有什么东西闪烁了一下,不等她看清楚,转身将倒在一旁的自行车扶起,支好停在一边。
钟意拍了拍身上沾留的尘土,唇角浮起笑意,她知道安树是在关心她,虽然他表达的方式和“关心”不沾边,但她依旧能从他说话的语气中分辨出来,安树真的很关心她。
“嘿嘿,我真的没事,不信你自己看。”钟意半歪着头,凑到安树身旁,眼睛里晕染开星星点点的笑意看着他,丝毫不为刚刚摔倒而感到苦恼。
“下次坐在自行车后面别再这样了,很危险的知不知道。”
“知道了~嘻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