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俞川买完药回来后,直接将一袋子药品扔进钟意怀里,微喘着气,额角不断有细汗渗出,看样子他是跑着进来的。
钟意打开药袋,随意翻看了一眼,大多都是一些治疗擦伤止血的药物,虽然成分不同,但治疗效果都一样,他买这么多同类药物,是想干嘛。
而且,她这只是一个小擦伤,用创可贴就可以了止血愈合伤口了,根本不需要兴师动众买这么多药品,甚至连纱布都买了!
“哥,你难道不知道有一个伤口神器--创可贴。”钟意微蹙了一下眉,抬起头看向站在对面的陆俞川,一脸惆帐。
“伤口太严重了,一般的创可贴根本没有效果。”许淮生微敛下眼帘,伸手拿走药袋,掏出一盒止血药,看了看说明书上的主治功效,紧皱着的眉头这才稍微舒展了些。“想要伤口完全愈合好,还是包扎一下最稳妥。毕竟这是夏天,很容易出汗,处理不当导致伤口发炎,可就麻烦了。”
钟意垂下眼眸,看着自己双腿膝盖处上的伤口,的确挺严重的,稍微动一下牵扯到伤口,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就别矫情了。”陆俞川在钟意面前半蹲下身,手里拿着蘸了碘伏的药棉,轻轻擦拭着伤口。“疼就说出来,我好控制力度。”
“哥,我能拜托你能利落些吗!”钟意看着陆俞川上药的手法忍不住眉头直皱,怎么跟个医院里刚实习的女护士,颤颤巍巍拿着针管始终不敢下手直接扎进病人的手里,在表皮层徘徊着,最是折磨人。
“不能!”陆俞川沉着声,拿着药棉正擦拭着她伤口的手一顿,力度没掌握好,直直的按在了伤口表面上,药棉上沾了点鲜血,惊得他抬头望向钟意,对方连眨都没眨一下眼,催促着:“磨磨唧唧跟个女生似的,我都替你干着急。”
“俞川……你会包扎吗?”许淮生蹙着眉头,终究是看不下去陆俞川笨拙的上药手法,出声道。若是再让他继续下去,伤口不但没得到及时清理上药,反而被他加深了几下,恐怕日后愈合的程度也要慢许多。
“不会啊!”陆俞川回答的干脆,毫不在乎这个答案令人羞耻。
“也已经是最好的了,至少认全了各种药品名称,学会了用药棉上药。”钟意轻哼一声,在一旁火上浇油附和道:“这是值得庆祝的事,你该感到欣慰。”
鬼知道她是如何从陆俞川小儿脑瘫下成功活下来的。
“额……”许淮生一时语噎,着实不忍心继续看着陆俞川在把伤口扩大化,从药袋里抽出一根药棉,蘸了蘸碘伏,让陆俞川站在一旁好好学着。
许淮生上药手法十分专业,钟意都怀疑他是不是受过专业训练,甚至还一边为她上药,一边向陆俞川讲解着步骤。
钟意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感情她这次意外受伤,成了许淮生为陆俞川讲解上药步骤的实练。
钟意抬手将遮盖了半张脸旁的头发别到耳后,微敛下眼帘,看着许淮生柔顺黑发在阳光的照射下镀上了一层柔光,模糊了他身后的景色。
一阵风吹来,带着他发间淡淡的清香,在钟意鼻尖轻轻掠过。微抬起眼,便对上那双如揉碎了星辰的双眸,眼神温柔的一点一点融化钟意的心。
“好了。这几天尽量安分点,别再做剧烈运动了,以免牵扯到伤口。”许淮生声音柔和,站起身接过陆俞川递来的湿纸巾擦了擦手指,像医生术后叮嘱患者一样。
钟意看着许淮生半张隐匿在阳光下的脸,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暖人心扉的笑容就这样倒映在她的双眸中,心里刹那腾起一阵感动。
许淮生主动提出送钟意回大院,其原因不说众人也心知肚明,陆俞川也没推却,欣然同意,倒也履行了他这个当哥哥的职责。
只是在钟意临坐上许淮生自行车后座时,陆俞川一脸纠结的拍了拍许淮生的肩膀,像对对革命战友送行一般,说得沉重。“她最近可是长了不少肉,体重噌噌的往上飙,你悠着点!”
钟意差点一个没找准点从自行车后座上跌下来,陆俞川智障吗!这种事也和许淮生说,难道不知道“避嫌”两个字怎么写!
钟意也总算明白了,她此生最大的败笔大概就是和陆俞川成为兄妹,并一直受着他一路“黑”走下去。说近点,钟意在许淮生面前的形象,有一大半毁在了陆俞川嘴里。
如若说钟意遇见许淮生是一次意外,那制造这个意外的人就是陆俞川了,无论她和许淮生有着怎样的羁绊,陆俞川必会站在绳子的中间,参与着两人的过往。
自行车在大院门外停了下来,钟意还没动身从后座上下来,许淮生单手扶住车把,站在钟意身侧,朝她伸出另一只手。
钟意看着许淮生伸递过来的手心,心想自己哪有这么娇气,下个车还要人搀扶着。但为了不佛许淮生的面子,说了声谢谢便把手搭在他宽大的手心上,借力从后座上下来。
“好好休息吧,”许淮生报以浅笑回望了钟意一眼,顿了顿又道:“开学见。”
“嗯。”钟意目送着许淮生骑上自行车离去的背影,收回视线,和陆俞川一同走进大院内。
两人刚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的阮雨禾闻声扭头望向这边,眼尖的看到了钟意膝盖上缠着醒目碍眼的纱布,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一脸凝重的走过来,不断询问钟意怎么受的伤。
“打球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就擦破了点皮,不碍事。”钟意乖巧懂事的回答着受伤经过,轻描淡写的将这件事带过。
阮雨禾却不肯就此作罢,满脸担忧的看着钟意被晒得通红的小脸,心疼不已。“好端端的怎么摔倒呢,去看医生处理伤口没?”
钟意深深的凝望了陆俞川一眼,眼神中似乎在说:看吧,都说了不用兴师动众的包扎,被看到了吧,这下解释也解释不清了。
陆俞川回望了钟意一眼,对阮雨禾的表现也深表无奈,这还不是亲女儿,要是亲女儿受伤了岂不是着急到能把屋顶掀翻。
为了不让此事继续下去,连忙出来在中间和旋。“妈~伤口已经处理过了,您不用担心。您看您的电视剧都开始了,我陪您去看,玩了一下午钟意也该好好休息了。”
阮雨禾嗔怪了陆俞川一眼,“你这个当哥哥也不知道照顾好妹妹,以后再找你算账。”
“是是是,我的错。”陆俞川态度诚恳,微挽着阮雨禾的手臂朝沙发那边走去。
“钟意啊,你腿不方便,上楼就好好休息别下来了,想吃什么一会让间姨给你端上去。”阮雨禾回过身,声音温柔道。
钟意含着笑意乖巧的点了点头,迈着小碎步上楼,一进自己的房间,往床上直直躺下,全身开始放松这才稍感舒适。
闲下来时便开始胡思乱想,一回想起许淮生抱着她的那一幕,钟意的脸颊顿时如火烧般面红耳赤,抬手浮上左脸颊,那里似乎还能感受到上面残留着他的体温,尽管只隔着一层衣衫,依旧令她呼吸絮乱,心跳加速。
钟意不敢在多回想一秒钟,生怕她脑子一抽,又做了什么不经大脑的事。伸长手臂拿过头顶旁的枕头,将发烫的脸颊埋进枕头里,努力放空自己,不去想那令人脸红心跳的一幕。
自钟意“养伤”这段期间,被阮雨禾禁止了所有外出,甚至连楼都不让她下了。为此,钟意不但没有体会到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快感,还被憋闷出了一股怨气,无处释放。
钟意好动不喜静,好在腿上的伤愈合速度快,没几天就已经结痂长了起来,脱离了牢笼,钟意这次真的是无比怀念被陆司令命令着训练的那段时光,至少她不会这么闲着。
暑假还剩下半个月就要结束,钟意原本收拾好了行李准备回家,但阮雨禾一再要求钟意多住几天陪陪她,耐不住阮雨禾的软磨硬泡,只好点头同意在住一个星期。
和安树通知回家的日期提前更改,只得再次打电话告诉他晚几天回去,电话那头一阵长长的沉默,让钟意误以为他生气了。
钟意正急的不知怎么办时,电话那头沉默的人也终于出声了。“哦。”
钟意握着手机一脸呆滞,看样子她临回家前得买不少零食贿赂安树,毕竟惹得他不开心的人是自己,不想他用冷脸色对自己,只得放放血。
一个星期后,钟意推着行李箱辞别了阮雨禾,坐上大院的车回家。
路上钟意都在想,见了安树她该说什么,开口第一句话是说“安树,好久不见”,还是态度诚恳的向他解释之所以晚回家的原因。毕竟那个孩子心思有些敏感,稍微一个不注意说话方式,就会被他冷脸相待一学期。
钟意决定还是用她惯用的手法--耍无赖!
安树总能无可奈何的原谅她所有的错过,虽然会一脸嫌弃的鄙视她一眼,但招招用在安树身上屡试不败。
钟意扭头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脑中此刻能想象的到安树那无可奈何的神情加嫌弃的目光看着她,唇角不受控制的向上扬起,脸上的笑意也愈加明显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