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淮生听的很认真,双眼带着朦胧感静静地望着钟意,眼梢微扬。
钟意又罗列出了举国上下不少案例,全都是关于醉酒后出现的意外死亡,永远摆脱不了一个因素存在:“酒精中毒。”
等她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废话,口干舌燥极了,钟意这才注意到许淮生正用着极其温柔又掺杂着朦胧的目光看着她,脸颊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脑中下意识蹦出一个词“目光如水。”
原来这个世上,还真的有一双能让人为之沦陷的眼睛。
“咳……这次我真回家了,你好好休息。”钟意低下头,不敢再去看许淮生的双眼,怕再看下去,魂都被他勾走了。
“我送送你。”许淮生从沙发上站起身,许是酒精还未散去的缘故,稍停顿了片刻,轻晃了晃头,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径直越过茶几朝站在外侧的钟意走来。
“不用送了,车就在楼下。”钟意连忙摆手,委实不敢让这样情况下的许淮生送她下去,虽然是坐电梯。
“没关系。我还很清醒。”
钟意抬手看着腕表上的时间,凌晨三点一刻,不知不觉她在许淮生家中待了将近半个小时,而这半个小时,同样也是安树在出租车里等她所消耗的时间。
连同跑夜车的司机大叔。
她不能在磨蹭下去了,安树发起火来可不是一般人能受的了得,比起钟母的魔鬼式体罚,钟意更害怕自己会在不知不觉中伤害到安树。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就乖乖坐下等酒精全都消下去,记住我跟你说的话——头疼了喝蜂蜜水或牛奶!”钟意再次摆了摆手,侧身拿起沙发上的围巾,在脖子上缠绕两圈,半弯着眉眼:“许淮生,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再过几天,就是春节的到来了。
“嗯。新年快乐。”
钟意转回身,刚往前挪动了几步,手腕就被许淮生给攥住,力道很大,下一秒钟意就被力道驱使下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他结实的怀中,鼻腔中涌进来的,不是她在KTV时闻到的淡淡酒精味,而是许淮生身上独有的清香气味,如同他这个人一样,清风霁月。
钟意大脑一片空白,忘记了呼吸,身体僵硬地待在许淮生的怀里,像个木头似的。
许淮生微低下头,眼神迷离,唇瓣凑在钟意耳边,刻意压低了声线:“钟意……答应我,新的一年里,一定要开开心心的。”
许淮生缓缓地闭上双眼,眉心蹙着,内心挣扎了一番终是压下了差点就要破口而出的话。在睁开双眼时,眼底一片清明澄净,再等等,等时间足够成熟了。
“到家了记得给我来个电话,不然我会担心到无法入睡。”怀抱当即撤离,许淮生眉眼含着笑,拍了拍钟意的后脑勺。
短暂存留的温情刹那间消失殆尽,钟意木讷了片刻,醒过神,耳朵发烫的厉害,全身血液似乎都涌上了头部,愣愣地点了点头,“晚安……许淮生。”
钟意一个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许淮生家里。
一直走进电梯内,钟意背靠在冰冷的电梯墙壁上,双腿发软,整个人都跟煮熟的大龙虾似的,里里外外都透着大红色。
钟意脑中一直浮现着许淮生揽她入怀时那霸道的方式,再次让她的小心肝颤抖了几下,忍不住在电梯内发出了连连的尖叫声。
还好此刻电梯内只有她一人,不然她一定会被人当成精神病看待。
电梯停在了一口,门缓缓打开,钟意刚踏出电梯,就看到背靠在墙壁身形挺拔的安树,那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幽深双眸里,直直地看着她。
然后一句话也没说,转身离开楼道口。
钟意加快脚步追上他,犹豫了半天开口问:“安树,我不是让你在车上等我吗,怎么下来了。”
“大叔临时接了紧急个电话,开车走了。”安树步伐依旧,声音平平淡淡,依旧听不出半点情绪波动。
“走了?那车费呢?”
“给了。”
“我们怎么回家?这个点肯定是打不到车了。”
这下,安树停下了脚,微转了个身,跟在他身后的钟意也停了下来,仰望着昏黄暗淡的路灯下照映着他的侧脸,神色晦暗不明。
“走路。”
“……”
…………
回到家,钟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只要她一闭上眼,脑中就会浮现令人血脉喷张的画面,耳边听到的不仅是许淮生苏苏的声音,还有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在这样的双重包围下,钟意睁着眼到天微微亮起,就迫不及待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辛芮的电话,手机听筒里传出辛芮不满的起床气,大声嚷嚷着放假了钟意也不让她睡到自然醒。
“小芮子,我似乎被吃豆腐了。”等手机听筒里传出来的起床气消了下去,钟意一脸严肃地开口道:“但又似乎是我吃人家豆腐。”
“什么?!”辛芮握着手机从床上弹坐起身,惊诧万分,直接骂了句脏话,冲着手机就是一阵大吼:“怎么回事啊钟意,谁吃你豆腐了?!谁这么色胆包敢吃你的豆腐,看我不让他断子绝孙!”
“……你认识,许淮生。”钟意弱弱地说了声。
“许淮生啊。”辛芮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什么流氓小混混,然而,下一秒立即爆发出n分贝尖叫:“许淮生——!看着这么一个正人君子的模样,竟然是个小人!他对你做什么了,是动手动脚?还是上下其手?你等着,我给你报仇去。”
钟意一脸抽搐,听着听筒内传来的吼叫声,她果真不能太心急把这个事情告诉辛芮,一件连警察都立不了案的事件,到了辛芮嘴里俨然翻版成了很严重的事件。
“……以上都不成立。”
“那是怎么一回事啊?你都急死我了。”
钟意将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还特意虚化了了一下她想留下来照顾许淮生的小私心,就怕辛芮知道她有这个想法,一气之下把她扔进海里喂鱼。
“行啊钟意,你们的关系发展趋势可真是成直线上升状态啊。你说你还困惑个屁。适当的时候就要主动出击,明白吗。”辛芮掀开被子一角下了床,穿着拖鞋站在窗户旁,两眼放光,右手握着手机一直放在耳边未曾拿开,开始为钟意出谋划策:“本来就是你先喜欢上他的,所以,当然不能指望许淮生能表个态了,还是用我教你的方法,敌不动之前你动动。”然而话题又越来越偏离主题:“说说后来怎么样了?哈哈哈。”
钟意想了小半夜,一直在纠结于那件事谁是“主动”和“被动”?本以为辛芮会自动抓重点,解答她的困惑,可见她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个上面,隔着电流她都能听出辛芮声音里夹着的八卦:“后来就是我跑走了。还有,课代表能不能抓个重点。”
“重点就是许淮生趁醉装疯,按照他正常下的人品来看,这种事百分之九十九都不会发生。所以,从客观角度来说‘主动’的人其实还是你。”辛芮简单地帮她分析了一下许淮生对她的好感度,得出来的结果偏向迷之答案:“其实你压根不用在乎这些细节,我还是那句话,‘勇敢的去追求你所爱的吧’。”
离春节虽说只剩下两天的时间,钟意最终还是没能躲过钟母魔鬼式体罚,最让她感到不公平的,连同教训安树那份也强加在了她的身上。
她真是有苦不能言,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9号,钟意戴罪立功,“主动”承担了家里大大小小的家务事,从早晨五点忙活到晚上七点半,除却三餐时间,她一刻都没闲下来。
累了一天,往床上一躺,直接睡到了年三十上午十点多起床。
然后又是忙忙碌碌的一天。
白天钟意帮着钟母准备年三十晚上要吃的菜,等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又开始帮忙擀饺子皮包饺子,包了满满一大桌,各样形状的饺子都有。
南方人过春节一般都是吃汤圆,饺子是北方人常吃的,无论是过节或不过节,都是吃饺子。
安家在搬来这里之前,一直都是住在北方,也算是个地地道道的北方人,所以过节时饺子吃得居多,又延续着北方的习俗多年,潜移默化中老钟家都被带着走上了吃饺子路线一去不复返。
钟母做了一大桌丰富极了的年夜饭,叫上了刚下班回到家的安先生和他太太,一起来家里吃年夜饭。
往年也都一样,两家人聚在一起,有说有笑地坐在客厅沙发上聊着天,然后等待开饭入席。
年三十晚上七点,准时开饭。
饭桌上其乐融融,温馨极了,酒杯碰撞间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有说有笑地进行完了年夜饭。
饭后,钟意主动请缨说要带安树放烟花,光看过不了瘾,又说怕他放烟花的步骤出差错,她就在一旁严加看管,绝不会让意外发生。
钟母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挥了挥手,心知是她自己想玩了,偏偏说是安树,却也没拆穿她,
顺利逃脱掉了刷碗的悲剧,钟意喜滋滋拉着正准备收看春节晚会的安树,走出家门,去车库取出钟父早就买好的烟花筒,放在空旷的地段,然后用打火机将导火线点燃,紧接着一个个烟花冲上天空炸开。
美轮美奂,让人一时挪不开眼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