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刚刚喊出一声喂时,便用手捂着话筒抬起头对狂怒不止的迟睿道。
“总裁,是汤小姐来的电话。”
好啊!他没找她,她到自动送上门来了,他火气冲天地夺过助理手中的听筒。
“疯够了没有。”他不管三七二十一,辟头盖脸地怒骂了过去。
可话筒里却传过来一阵突兀的静默。
“怎么?舌头被猫咬了。”
他的心头正有一把火在狂烧,出口的话语气自然好不到那儿去。
对方还是一阵静寂,这女人何时学起人家装深沉起来了,敢做不敢当吗?有胆子勾引男人,还没胆……等等,他的思维一瞬间嘎然而止,她又不是他什么人?人家勾引自己的前夫实施报复关他乌事,更何况,这不都是他的计谋吗?硬生生强压下心头那把狂炽的烈火,他压抑地低低问出。
“有事吗?”
“迟……我”电话里传来几声轻柔的哭泣,象一股潺潺的清泉划过他的心田,不是他以为的那个她,她怎么会给他打电话?眉宇间的阴霾与怒气一扫而光,俊脸染上一抹前所未有的柔情与狂喜,他捏着话筒的手指不自觉地紧了紧。
“汤愉,你……怎么了?”
听着那轻柔压抑的低泣,他心中不是滋味,今生,他所有的温柔情为她绽放,而她却揪痛了他的心扉,只因,她是他刻骨铭心爱上的女人。
“我……”女人轻轻地哽咽着,然后,片刻后又掀动嘴唇吐出。
“想你。”这两字很轻,很轻,很模糊,但是,迟睿还是清楚地听入了耳。
她寂寞了,她一个在普罗旺斯,一个陌生的城市与领域里,在那个远离喧嚣的地方,只要一想到这个,他的心就会撕裂一般的疼痛。
“我马上来飞过来看你。”他急切地,连声音也有些许的颤抖,只因自己中了爱情这杯毒太深,深到无法自拔。
“不……”电话另一端的女人闻言象被蛇咬了一样惨叫一声,突兀地脱口而出。
“不要……你别来。”她痛苦悲戚地轻喃,她咬住红唇,尽管那嫩唇上已是满满的一片牙痕,她也不会感到一丝的疼,身在异国他乡,孤寂与冷寞时时啃噬着她的心与魂……
“汤愉。”迟睿痛苦地呼唤着她的芳名,眸光里那抹欣喜的神彩因她的拒绝而黯沉了下去,她当人阳洪水猛兽的举动深深地伤害了他脆弱的内心,心口仿若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般难受。
“我要……见你。”深浓的思念已煎熬了两个月,他闭上黯淡无光的瞳仁,象是下一个十分惊人的决定般,定定地对着他不能看到的伊人宣誓。
他要见她,他再也不能等了,那怕是千军万马也拉不回他要见她的决心与勇气。
“不……不,要。”电话再次飘来痛苦的嘶吼,颤抖的声音透露了她慌乱不止的内心。
象是必须要阻挡他的脚步,她冲着话筒破碎地凄厉地喊出。
“你来,我就……死。”最后一个死字是从她牙缝里迸出来的。
如此凄厉绝望的声音让他心中掀起一抹狂痛,那死字透露的威严与凝重寒气让他望而却步,他不敢赌,天不怕地不怕的迟睿的一颗心跌入了万丈深渊。
一片冰凉。
天啊!他该怎么办啊?任他再有滔一的权势,他就是帮不了她。
“好了。”清了清嗓子,象是已经平复了波涛般爆发的情绪,女人用着平静的语气又说。
“可能是太想你了,所以,给你一个电话,她……还好吧!”她迟疑地问出,不管合不合时宜,她就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还好。”迟睿知道她口中的她问得是谁?睁开眼睛,瞳仁里又迎满了漆黑的世界如他心口隐晦的幽冥。
“吴妈,叫我洗澡了。我挂了。”话虽这样说,可是,迟睿迟迟没有听到电话挂断的嘟嘟声传来。
他知道她还在,也许是她也不舍得他吧!
“汤愉。”迟睿喉头一滞,深情的声音呼之又出。
“好好照顾自己。”
千言万语化成一句非常普通式的关心,却浸满了女人历经沧海桑田的心田,她的眼睛又湿润了,她怎么舍得下他,可是,最终是必然舍下的,因为,上苍已经在他与她之间划上了一道鸿沟,今生无法跨越的鸿沟。
“嗯,你也是。”女人叹息一声,终于恢复了正常的声音,嗓音仍然是娇媚拔动他心弦的天籁之音。
“我等你回来。”他又是,她们谁得不舍得先挂断电话,可是,终究要挂断的。
“嗯。”隔着一定的空间与距离,电波传达两人相互的关心与情意,只是,却仍然不能跨越那道天大的鸿沟。
电话挂断了,迟睿硬是愣了半响,断了,他还是见不到她,尽管他等了两个月,盼了两个月,恐怕此生她都不会再来见他了,直至天人永隔的时刻,想到这里,迟睿手中的微型录音笔被劈成了两截扔向窗外,飘落向绿草如茵的草地。
暗夜,他的心痛苦地纠结着,他又开始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不是喝,准确的说而是灌,真的汤唯愉不见他,假的汤唯愉背着他去勾引别的男人,她们就是铁了心不要他迟睿好过,就是要折磨他。
凝站在大厅角落的吴助理听到了总裁与汤小姐通话的全过程,看到他如此纠结与痛苦,他的心也会跟着微微地疼痛着,人都是有感情的,他跟着他已有好些年,唉,爱情这杯酒,喝了它就象被毒藤缠绕上,一圈又一圈,直至你枯萎窒息仍不会罢休,他还是不谈恋爱的好。
今天是一个阴雨绵绵的天气,一线线雨丝纠葛缠绵,扣人心弦。
真是一个很美的意境,一辆火红色的法拉利跑车大刺刺地停放在方氏别墅不远处的林荫大道边。
法拉利车里坐着一位身穿火红色衣裙的性感女郎,透过变色的车窗,当她清潆的瞳眸瞥到了别墅门口台阶下走出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形时,眼底无声划过一缕冷色,然后,她打开车门下车,随手关上车门,踩着七寸高跟鞋,摇曳生姿面带微笑,风情万种地向男人走了过去。
“嗨,方总。”
她一派轻松口味地向他一边挥手一边打着招呼。
方宇绰刚走出门,正整理着自己的方格子领带,闻声赶紧抬起头,便看到了在绵绵细雨里向他走来的女人,她的红裙,在斜斜雨丝的飘洒下,大片的已经变成了火红,艳丽逼人,光彩夺目,而因雨雾的关系,她身后不知何时笼罩上一片白雾,此刻,她就象一位披着红纱的从雾中走出来的美丽伊人,让他脑中划过一行词,兼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多美的意境。
方宇绰暗自在心中叹息。
“你怎么会来啊?”
“不欢迎嘛”汤唯愉笔直地向他的方向走去,在他的身边停了下来,伸出纤纤玉指帮他整理了一下领带。
“歪掉了。”她离他很近,虽然有一步之遥,可是,那抹撩人的桅子花香又开始撩迫着他的感官。
让他轻微地皱了一下眉头。
他没想到她会来,毕竟大清晨的,天空还飘着斜斜的雨丝,他的面部表情呈现出一丝吃惊。
“不请我进去坐坐。”她微笑着,抬手指了指红砖绿瓦的一亭台前紧紧关闭的华贵扉。
“噢。你看……”他凝望着她见她调皮地眨着眼睫,这才反应过来。
用手抚开垂落在自己额际的那绺黑黑的发丝,汤小姐是第一次到他家来,他总得尽一下地主之宜吧!暗想着,然后,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但是,他阴俊的脸部轮廓那抹疑窦之色并未能逃脱汤唯愉的法眼。
“你请吧!”
“嗯。”汤唯愉毫不客气走在了前面,她的水雾雾的大眼环视着整个优雅别致的庭院,这个院子丝毫没有变化,还是两年前的那个模样嘛!
“这院子真美,也不枉我大清晨的就来欣赏她了。”
“是吗?”方宇绰的心口因她的话而有着一阵莫名的喜悦,他真想吹一声口哨,汤大小姐居然说他的家的很美,很漂亮,这让他的脑子发热,有点沾沾自喜的感觉。
“可是,这花圃里的花枝可以修剪了,你看那玫瑰……”汤唯愉没有说下去,深沉难测的眸光直直地扫射向花圃里的那些长着大刺与杂草的玫瑰。
“这……”方宇绰的脸上划过一缕尴尬,片刻后才吞吞吐吐地说。
“我每天都要上班,我老妈与另一半……又不喜欢整理家务,就只请了一位菲佣,她有时忙不过来,所以就……”
“是这样啊!”汤唯愉露齿一笑,耸耸肩膀表示费解。
边聊着,她们已经走完了白色的台阶,方宇绰掏出钥匙打开了门,笑脸对身后的汤小姐说道。
“请……”进字卡在了喉咙,因为,他听到了客厅里传出的声音。
“方宇菲,你害我。”只听一声清脆的暴喝,接着便是一阵杯盘狼藉的声音传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