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这是爱，那对宁晴就是恨，估计宁晴很愿意他恨着。

已经推她到楼梯口了，她这么问，他顿时停住。

孩子是谁的？他也不知道。

只是心里有个猜测而已，还没经过认证。宁晴应该知道，毕竟是她生的孩子。

“这个，你应该问宁晴。”

他不是不回答，是真不确定。

“我问过。”

玉歆这话不亚于一个炸弹。

问过？那宁晴还不反应？她那种人，沉得住气的时候，必定是有事走不开，不然不会这么平静。

“我问她，孩子不像你，她却说，男生女相，不像你也是正常的，我说那龙飞胎，她竟然不知道。你知道吗？”

说这话，她一直盯着他，不错过半点表情。

陆明峰淡然，他不让她知道，她怎么会知道。

“当时我就在手术室里。”

玉歆皱眉，又不是自然生产，他在手术室做什么？

“所以你是第一个看孩子的？”

陆明峰笑了一下，她重点已经偏了。

“当时很多医生在手术，主刀医生先看。”

……她说的不是这个。额，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

“你为什么不让她知道是两个孩子？那个女孩在哪里养的那段时间？我以为是一个早送去了的，你为什么想到送他们去姗姗那儿？”

她这次在姗姗那儿不算太开心，因为文化差异和饮食问题，还有严重的对于孩子管理方法，她对于姗姗热情的让她多住几天确实心动，住在那里空气很好，阳光也很好……可是孩子们，引发的矛盾很严重。

越看孩子和姗姗关系她越疑惑，然后打电话问明峰，他也不说。

后来她就让人调查了一下，知道了很多她之前不知道的，所以立刻回国，直接找陆明峰。

“我让愿意养的人养了一阵子，因为不想让兄妹分开，就一起送了出去，你才能见到是两个，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一回来，宁可在机场等着他去接，也不去坐司机的车，以为他没看见，所以不回陆宅，一来也不想见到宁晴，二来不想让他看见司机开车回去。

“我不知道，所以才来问你。”

玉歆急忙说，撇清自己，她以为陆明峰不知道，其实陆明峰和陈行已经很相熟了。

“你知道这么多，还说不知道，那你可以直接去问宁晴了，直接问。”

最好宁晴彻底闹开。

玉歆看着他，有种陌生感。

“明峰，宁晴说是你的。”

她当然会说是他的，这样才能糊弄住玉歆，所以他说：

“妈，你喜欢孩子，她给你生了，你还想什么，她还一直在努力做个好媳妇，好好服侍你呢，快去睡吧。”

玉歆脸色一变，别提这个，她承认自己看错了人，但是……

“你如果安心的给我找个好儿媳结婚生孩子，我怎么会这么……”

说到这个，就又说起了陆明峰。

他看着她，这就是他母亲。

“我爱小音，从来没有变过，一直都是。是你不等，非要让宁晴进来。”

这是事实，是她不等，现在反过来怪他，也只有她这么说了。

“不是我不等，是妈老了等不起啊，如果小音没有音信，你能等，我呢？你知道我一直想抱孙子，你就是不着急。”

陆明峰低头不说话。

他越是不说话，玉歆越是说的多：

“你自己说，你找的好女人少吗？一点也不少是吧，你既然找了，为什么就看不上？偏要认定了韩小音，认定也没什么，她乖巧懂事，知礼大方，我也没再挑什么，可是人都怀孕了，还那么不当心——”

她越说越过，陆明峰打断了她的话：

“不是小音不当心，那就是预谋已久的，你让小音怎么躲？”

且不说她的态度，就是她这种观点，小音无论做了什么，都是一个结果。

“既然是有预谋的，那她现在是不是要报复？你爱她，她爱你吗？不顾及自己的名声就算了，你的名声呢？男人的名声是没女人重要，但还是要有个好名声的，你看看现在——”

“妈。”

陆明峰再次打断她的话。

也只是打断而已，他要去休息了，他今天很累。

“你站住，话都不听我说完是吧？”

玉歆直接伸手拉住他，这还是成年之后少有的一次：

“你认为小音很好很完美是吧？那你当初何必招惹别人？”

还有这事，他一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别人这种错觉了？

“我想那人是想多了，我找了小音这么多年，你比我清楚，我想要的你一直都知道。这种话，你不用来试探我。你不是关心孩子的问题吗？这都说的什么？”

陆明峰不想和她较真，母子之间，不用太较真吧？

“因为有你我才有孙子，不是随便一个小孩就是我孙子，你懂不懂？”

玉歆眼泪落下，她不过是想要个孩子，安心过晚年，怎么就这么难？

“妈，我累了。”

陆明峰直接上楼。

那滴泪就挂在玉歆的脸上，不会往下落了，她惊讶的看着他的背影，儿子果然长大了吗？一点都不再因为她的眼泪而妥协了……

玉歆失落的擦去那滴不会下坠的泪，低头上楼。

陆明峰忍不住给小音打电话，很想听她的声音。

清音此时正在回去的路上，她估计浅语今晚还是不回去，所以她回去。

“明峰，怎么了？”

看到是他的号码，她直接笑道，她存的名字是“如一”，一般人看到不知道是谁。

“我想你了。”

他站在窗边，看着远处的万家灯火，忽然很想有个自己的家。

又想了，今天是怎么了，这两次电话都是这一个事情。

“那你就赶紧去睡，做个梦，梦里有我。”

清音也不是不懂，但她明天要去叶家，总不能还是下午去吧？

“小音，我们要个孩子吧。”

他忽然说了这句，让清音顿时失声。

这话说的真的好突然，沉默半天，她才说：

“你不是不喜欢孩子吗？”

这个话题一直是，禁谈的，至少清音不会扯到自己身上来说，陆明峰讨厌孩子这一点，表现的很明了直接，她当然避免。

“我爱你的一切。”

他是不爱别人的孩子，只爱她的，准确的说，是他们的。

清音低头不语。

低头他看不到，不语他听到了：

“怎么了？不愿意？”

听着他的问句，清音挂断了电话，发了一跳消息过去：

“让我想想。”

陆明峰看到那信息，以为她还没从当初的阴影里走出来，有点后悔，自己是不是说的太急迫了？突兀的吓到了她……

清音没那么脆弱，但是这件事，确实是应该仔细考虑的。

纠结了一会儿，清音就放下了，这种事情，以她现在，只能做一件四个字的事：顺其自然。

明天去叶家，让叶老夫人看看，或许会有转机。

凡事还是要抱着希望，才会过的美好。

一夜无话，清音因为心里记挂着要去叶家，所以起来的不晚。

“叶先生，今天我需要准备什么？”

一大早就给叶振打电话，清音问的一点都不客气。

上次准备的东西不行，后来还仓促的改了一个，她可不想这次也那样。

“额，这次没要求了，你看着办。”

叶振口气很急促，不知道在忙什么，说完就挂断了。

清音看了一眼电话，切。

杨家兄弟不在，早餐要去后面秋物院里的方太太那边去蹭，反正方如安起的晚，就算没做她那份，她吃了，阿姨再给方如安做就行了。

“今天这么早，是有事？”

米梅给她装了一盘糕点，放在食盒里。

“谢谢梅姐，太贴心了，有点小事，去前面拜访一下。”

她也不推脱，关系这么好了，还假客气干什么？

“前面？”米梅看了一眼那个方向，那是这里住的人吗？

清音笑了笑，没说。

拎着食盒回自己院子换了一下衣服，清音这次还是送的花。

秋海棠正是好时候，清音亲自修了一盆送上。

但拐出小巷口，就看到叶家正在装饰门，很热闹的样子。

”左边，左边一点，对……水平对齐……好……这个高一点儿……看齐，两边对齐……“

离老远就能听到声音。

“这是有喜事啊，是过寿还是定亲啊？”

清音直接走过去，她看到叶振了，直接就问。

叶振看了她一眼，继续指挥着干活。

不说？她翻了个白眼，直接进去，反正不是来找他的，他不说里面老太太会说的。

“这是谁来了？”

一个轻佻的男声，从正堂客厅里传出来。

清音人还没走到，那人就出来了。

也不是陌生人，见过两次，叶振的小叔。

“叶先生好，我是来拜访叶老夫人的，请问老夫人在吗？”

虽然不知道他名字，但都是叶家人，这么称呼也没错。

“和他那么客气做什么？他当不起，你来就来嘛，带什么礼物呢。”

老夫人从走廊上过来，拄着拐，走的颤巍巍的。

清音忍不住上前扶了一把：

“家里有喜事啊？看来我带的小礼物很应景儿。”

她手里就拿着东西呢，不说人家也知道，现在说了，更让人喜欢不是？

老夫人就是个老小孩的脾气，直接就要看：

“带了什么？快给我看看，应景儿的啊，这是赶巧儿了，还是早就知道了？”

清音扶她进屋，她坐下了，方才拿出来礼物：一盘粟子糕，一盆秋海棠。

就那么直接摆上矮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