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笑一个人在妇产科走廊上又坐了一会,犹豫着这个孩子的前途,这可能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想到亲人,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从长椅上拔腿而起,就往医院外跑去。
出租车司机看着她穿着病号服就跳上来了,愣了一下,问:"姑娘,你带钱了吗?"
她一摸口袋,尴尬窘迫:"到地儿我拿钱给你,双倍。"
司机看她慌了神的样儿,终究是大发善心:"好吧,载你一程了。"
她回到家,趿着医院的拖鞋就沓沓沓跑上楼,拿来钱包把车费付了,司机倒是实诚,一分钱没多要,按照计价器收了。
她一回到家就开始翻箱倒柜,几乎将每一个抽屉旮旯角都翻过来了,席向东搬过来后她家里就多了一些他的东西,小小的空间更显得不够用,她一抬头,后脑勺就磕在柜门上,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最后呆呆的往地板上一坐,茫然的看着地板,她连回家的钥匙都找不到了吗?
记得有次席向东借她钥匙开门,还问她这么多钥匙干嘛。她没解释,是因为她一醒来就只有这一件东西留在身上,金属的钥匙都有点被火烤化了,边缘上乌黑了一块。
她有点心灰意冷,换掉身上的病号服,悲戚的靠在门上穿鞋,结果手伸到鞋盒里,就摸到了一串钥匙。
她差点儿喜极而泣,抓着这串钥匙,像抓着什么希望,下了楼伸手拦了部的士,非常顺嘴的就说出了地址。
记得上回还是席晚来带她去的,这会儿熟悉的巷道弯弯窄窄在眼前伸展开,两侧的旧房子密密麻麻像蜂巢似的簇拥在一起。
这就是这个城市最贫穷拥挤的地方,她和母亲终年挤在不到0个平方的昏暗房间里,不见天日。
下了车,转过熟悉的陈旧门洞,斑驳的墙上贴满花花绿绿的小广告,那些办证的号码在她眼皮底下飞快的跳着,她越走,就越心慌,仿佛要抓住什么又抓不到的感觉。
她一步步上楼,楼梯上狭窄阴暗,声控灯几乎坏了一半,怎么用力踩也不亮。三楼左侧,看到熟悉的锈蚀了的铁门。她深吸了口气,把手伸进包里,拿出那枚差点烤化了的钥匙,颤颤巍巍插JIN锁孔里。
有一点困难,毕竟锁孔里都锈上了,而钥匙也有一点弯曲变形,勉勉强强插JIN去,她试了几次,扭不动,赌气般拽着铁栅胡乱的使蛮力转动,钥匙柄硌得她手心都红了,就在她要放弃的时候,门咔嚓一声开了。
她像傻掉一样站在那。
屋子里空空的,没几样家具,跟她离开时没多大差别。这是她家,所有家具的位置她都还记得,她跌跌撞撞走进去,眼眶湿润,望着窗子上挂得那块几乎分不出颜色的窗帘布,走过去,把窗帘一拉,果真见到石灰墙的拐角上,她用圆珠笔歪歪扭扭写的一行字:总有一天我要挣很多钱,给妈妈买大房子。
那时候总归是稚气吧,以为只要有一腔勇气,就没有什么做不成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