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淡淡的金色阳光透过纱幔,将卧室附上了一层灰蒙蒙的暧昧,有些冷,大概是左边的窗户开了整整一夜。
床上,微微隆起的被子里,两个相互依偎,熟睡的璧人,无意识的收起满身伤痕,迎着初早的阳光,镀上爱神降临的气息,陷入沉睡,一切好似安好如初。
半小时后,姜迟率先睁开眼睛,脸上的迷蒙与眉眼的困顿,让他盯着这个卧室,看了好久,熟悉的陌生,不过是缠绕鼻尖的气息中,多了几分不同。
他没有起床,不是起不来,而是不愿意起,怀里的触感让他恍惚,柔软的一小团塞满了整个心窝,那里安逸,温暖,是他所归,如果时光就此停止,他想他会很愿意,一生如此,圆满至极。
姜迟低头看了看他的胸口,没有看到她熟睡的小脸,只有毛茸茸的脑袋,他的嘴角不受控制的勾起,伸出手将她从他的怀里捞出来,这样都能睡的着,也不怕闷,睡觉的姿势可真不老实,跟个八爪鱼似的,手脚并用的趴在他胸口上,连个头都没有露出来,他好似忘了什么,独自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中。
睡眠不足的她,不满的推推姜迟,翻个身,调个头接着熟睡,浑然忘记昨晚的决绝一般。
空荡荡的怀抱,让他有些不满的将她捞回来,调了个头,让桑晚面对着他,除了蹭蹭他的胸口,桑晚没有任何动作,依然顾我的睡觉。
他感觉,他的心都要融化了,一股蒸腾的热气从尾椎骨直窜小腹,一声情不自禁的呢喃:“晚晚!”
沙哑低迷的声线从冰冷的薄唇中吐出,异常性感迷人,不过可惜的是,熟睡的桑晚是听不到了。
姜迟摸了摸桑晚的秀发,看了看桑晚的小脸,眼睛红彤彤的,眼角还挂着一抹泪痕,怜惜的想要凑过去给个额吻,如果他没有看到娇嫩红唇处的伤口的话。
他僵硬的转头,放缓动作,起身,整个过程流畅自然,仿佛刚刚所有的温柔与美好都是幻觉。
穿好衣服的姜迟,塞好被角,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红酒的香醇与香烟的气味,扑面而来,他的背影在光与暗的交替下,显得格外孤独。
窗外的阳台,清晨的冷露,浸湿了半开未开的柔嫩花瓣,柔软的花瓣又似遮未遮,露出花内的娇蕊,裸露的娇蕊又被冷露侵蚀的浸满水渍,在风中一抖一抖的,姜迟就这样看着阳台上的那朵花,直到卧室里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才转移目光,走进卧室,看了看床上的她,表情淡的无味。
他并没有挂断电话,但也没有接起,只是任由它继续吵闹着,柔软无害的面庞,静静地看着床上人儿的反应,总是要面对,逃避的懦弱,拯救不了他,有些错误,一次就好。
桑晚被手机铃声,吵起来的时候,一脸身无可恋,挠挠缠绕在一起的头发,坐起身,打了个哈切,打到一半,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心里突然一刺,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肚子。
“醒了?”姜迟的声音听起来慵懒,随意,浑不在意的冷情冷调让桑晚低到尘埃。
她的失落,来自一个本不属于自己的男人,所以凄惨的没有反驳的力气。
桑晚低头并不讲话,摸着床边的衣服,一点一点的往身上穿,矫情什么的,有没有,在他面前都是摆设。
他恨透了她,满不在乎的模样,坚强的没有缝隙,表面的粉饰,一层又一层,深不可入,看不透也弄不明。
“呵!”姜迟的冷笑声,让不停麻痹自己的桑晚,眼眶一红,很努力很努力的憋回眼泪后,背对着他,抓着被子起身,有件衣服,在地上,离得太远。
“去哪?”不知何时,他已经走到她的面前,跟堵墙似的,投下一大块压抑的阴影。
桑晚不回答,换个方向起身。
“去上班?”姜迟仍然挡在她的前方,裸露的奶白色脖颈,星星点点的红痕,点缀其中,与红唇上的猩红,交相辉映,让姜迟不自觉的转移视线,但身体一动未动。
“反正也跟你没关系。”桑晚的声音很小,很弱,几不可闻,可是姜迟还是听到了,身躯一震,可还是无法让开。
没办法,他的身体早已在她醒来的时候,就不是自己的了,昨晚想的种种,规划好的一切,在看到她在他怀里醒来时,又什么都不是了。
他知道自己面对她,很无力,你能要求一个心里,没你的女人,为你做什么呢?深深地挫败感让姜迟的脑海十分混乱。
“怎么没关系?昨晚不是还很恩爱?”嗯,是的,姜迟不知道此刻的他,到底说了些什么附有意义的话,他不过只是想,通过讲话,暂时留下她,他怕她出了这个门,就再也不会是他的了,虽然,从来就不是他的,可也不是别人的,不是吗?难道维持现状不好吗?为什么桑晚要这样残忍的对他?他有很多很多问题,多的他问不出来,准确的是,不知如何开口,长久的分离,让他丧失了与她和平交流的能力。
桑晚的脸色很苍白,至少对于姜迟来说是这样的,他总是哄不好她,从前是,现在是,可惜未来,他们有吗?
昨晚的一切他都看到了,现在想来,也许他不该跟着去的,担心演变成的噩梦,不是高级化学反应,轻易就能转化的,它得需要一颗心,作为成就它的催化剂,最后的渣渣,剩下不要的,就是你了,百分之百的利用率,除了奇迹的发生,就是你错了。
他错了吗?当了这么多年医生,不至于连根验孕棒都会看错吧?谁的呢?他的?可能吗?不可能的,要是愿意给他生孩子,当年她又怎么可能狠下心肠,把他推给别的女人?因为不屑于他,而想出羞辱他的新方法?她怎么敢?怎么敢……
“两不相欠了。”桑晚裹着被子,斜坐在床上,一眼都没看姜迟,她觉得她难受的都快死掉了,空气中香烟与红酒混合的味道,让她作呕,可是她不能在姜迟面前有任何反应,昨晚的话,他已经表示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比刀刻般还要深,他容不下别的孩子,除了那个女人的。
“两不相欠?”怎么就两不相欠了?不,她欠他的,很多很多,多的这辈子都还不完,休想这样就简单的打发了他。
“桑晚,你哪来的自信和我相提并论?一个是A市赫赫有名的医生,新贵。另一个是A市默默无名的小记者,无名氏……”
桑晚震惊的看着姜迟,他是什么意思?她一定是听错了,从前的他不是这样的,她怎么能误会他呢!至少,最后一次的交谈,她不想让姜迟的样子,在她的心里破碎,即使昨晚他那样对她。
“别那么看我,你没听错。”她一定是被他吓坏了,眼睛红的像只兔子,可惜他不能心软,至少这样他还有机会,至于孩子,只要她在他身边,他也可以爱他如初,给他所有的爱。
“你撒谎,骗子,骗子……”昨晚他不是这样说的,她都狠心的做好所有的诀别了,他怎么能继续这样羞辱她?
桑晚疯了似的,将身边的所有东西都扔向他,包括那只装有验孕棒的包包,结果可想而知,它毫无阻碍的滑出包外,停在姜迟的脚下。
桑晚的呼吸瞬时急促,恼怒的小脸,顿时苍白如纸般单薄:“不,不是……”她想骗姜迟不是她的,可是她怎么也说不出口,谎话从不能对他轻易的说出口。
姜迟就像什么也不知道似的,弯腰捡起验孕棒,平静的放回桑晚的包包里,强健有力的臂膀,将它放在床边:“给我做个半年保姆,算是赔的那一夜。”说完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桑晚看着空荡荡的卧室,一股恶心的感觉,袭上心头,昨晚,他半夜的喝酒与吸烟,她不是没感觉,只是太贪恋最后的一眼,结果他根本完全没把她当回事,保姆?她该庆幸还能留在他身边?
是他傻?还是她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