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发制人，未必永远就是正确的。

抓准时机，在他人立足未稳的时候，先一步建立自己的优势，这便是先发制人的意义所在。

“悟道之前，先要对付这幻阵，也就是说，要么是有手段破阵，要么是有毅力挺过这幻阵。这才有悟道的资格。”叶子锋喃喃低语着说道。

于是，他继续着自己的方法：时而弯下身子去，闭上眼睛，触摸感受一下地面，然后继续前行，继续触摸感受一下地面……

另外一边，白袍小童潜心用灵气搜寻了一番，忽然眼中神光一凝。

那灵台中间的景象顷刻之间变化，画面定格！

叶子锋那略显怪异的动作，浮现在那蓝色火焰的中央，尽收所有人的眼底。

“噗嗤”一声，有人不由得笑了出来：“早先听说叶子锋是个怪人，今日一见，看来传言不假啊。”

“哈哈是啊，之前我看他跟着一个真人过来，还以为他有两把刷子，没想到，只是个行为怪异的人罢了。”

白袍小童眼中神光渐渐聚拢，抬起头来，呵呵轻笑了一声，声音里满是不屑。

“你们懂什么，连人家在强行破阵都看不出来，还好意思开口说人家，难怪只能付五十金币做壁上观，连参加悟道的机会都没有。”

“你说什么！”众人闻言一怔，其中有些人的情绪，更是因此激动了起来。

正在此时，从天机宫的大门里面，一阵悠扬的声音传来。

“谷浩，不得无礼！”

白袍小童闻言之下，脸色微变：“是，谷浩知错！师尊息怒！”

此言一出，他原本脸上带着的一丝轻蔑的笑意，倏然收了起来，平静无比，宛如一尊佛像般站立，神色肃然无比。

其余人等各是仰起了头，打量向了天机宫门口的位置，心中可谓骇然无比。

难道有人眼不用观，耳不用闻，就能察觉到天机宫外发生的事情么？

赵老稍稍一怔，旋即笑了起来：“乐丰真人的天赋，每看一次，都让人觉得有趣至极啊。”

有人因为是第一次前来，还不知道乐丰真人的情况，闻言之下，心中有所疑惑。

“敢问赵真人，此话怎讲？”

赵老笑了一笑：“乐丰真人的天赋名为洞察，即使他闭着眼睛，塞住耳朵，方圆一里之中的事情，都可以映射到他的脑海中去。”

“这……”众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开始检点起自己的言行举止起来，唯恐被乐丰真人就此发现，有些不雅。

“不过，话说回来，这天赋也太逆天了吧。”有人唏嘘不已地说道。

赵老捋须长笑一声：“那是当然了，要不，这天赋一事，怎么能说成是万里挑一的。不过，你们也别考虑那么多了，我看啊，这一次能有人悟道就不错了。”

悟道和天赋，其实是一个递进的关系，而不是分开独立的两件事。

可以说，悟道便是天赋的前提条件。

众人沉默了片刻之后，忽然之间，有人忍不住指着那灵台的蓝色火焰，愣愣地开口。

“你们快看，叶子锋他，似乎在里面，看着我们！”

……

积沙成塔、滴水穿石。

叶子锋看似无意荒谬的举动，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发挥了一定的作用。

因为，他每每触摸的地面，其实都是一个个小的阵眼所在。

一般阵法，都是摆放在地上的，每个地面上传来的灵气波动都会有所差别，叶子锋就是观察着这些灵气波动的差异，从而缓缓向前。

当然了，他不会就此将其破开，白白便宜了王天志他们。

所以，每次他都是点到为止，稍微做个标记，方便自己了解这幻阵的脉络结构。

就像白袍小童所做的蓝焰灵台，由于其本身的灵气相对薄弱，已经被叶子锋发现并看破了。

“此子不着急找寻悟道的机会，而是先从这幻阵上做文章，还当真是少见。”乐丰真人略有深意地看了叶子锋一眼，眼神里有一丝赞许之色。

“呵呵，就怕他本末倒置，一心破阵，反而是忽视了悟道的事情。”一个蒙着黑纱的女子神情傲然，嘴角噙着冷笑。

“这倒也是……不过话说回来，凤仙子，还真少见你从药峰出来，看起来，你对这个年轻人很有兴趣啊？”乐丰真人微微笑了一声说道。

凤仙子从来都是偏于一隅，潜心在药峰种植和修炼，几乎不怎么与外界交流，很少走出药峰。

凤仙子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尴尬之色：“不瞒你说，他曾两次拒绝我的收徒邀请，之后又突破到炼气九重巅峰，获得这悟道的机会，要说没有兴趣那是假的。”

纸包不住火，凤仙子当众被拒绝的事情，早已在玄门传开了，她也就不遮遮掩掩什么了，不如大方一回，主动承认。

乐丰真人闻言之下，神色一怔：“原来如此，对于此事，我也略有耳闻，没想到，那个拒绝凤仙子的人就是他。”

如此一来，他心中对叶子锋，更是添了一份不小的兴趣。

他的眼睛渐渐眯成了一线，开始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到了叶子锋的身上。

……

王天志和华少怔然片刻之后，还是回过神来。

不管如何，他们一直原地不动的话，总归不是什么办法。

两个人共同的敌人都是叶子锋，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们甚至可以不悟道，但是，绝对不能让叶子锋成功！

他们本想要走到楼梯所在之处，却发现这段距离看似不远，真的走起来，仿佛没个尽头似的。

既然没法直接走上天机宫第二层，他当下也只得作罢，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天志兄，要不我们循着叶子锋前进的路线，一路跟上？”

“这……恐怕有些不妥吧，他这个人做事一般都会留后手，要是现在贸然跟上的话，等于是陷入了他的节奏中去。”

王天志毕竟吃过叶子锋那么多教训了，要是再不知悔改，狂妄自大，那就是人蠢了。

“可是……这幻阵看起来没个尽头，要是单凭我们自己的话，哪能破得了这阵法？”华少有些懊恼地叹了口气。

他若是早知道这阵法那么难缠，刚才好歹就应该拖住叶子锋，至少，也该紧紧地跟着不放。

王天志沉吟着说道：“破阵……这不应该啊，我们是来悟道的，为什么要我们来破阵？难道有人不会破阵，就没法悟道了么？我想，乐丰真人设置这阵法，肯定是有其含义在的。”

王天志冷静了下来，细细地思考了起来，忽然之间，他的眸中闪过一道精光。

“莫非，这阵法本身，就是道的一种？”

他心中正为自己的偶然发现而感到一阵自豪，却听一边的清萱怯生生地说道：“就算如此，那之后呢，你打算怎么办？”

“小女娃儿，就凭你，也敢对我的话说三道四？！”王天志深深地皱了一下眉头，脸上流露出一丝愤怒之色来。

华少咳嗽了一声，劝了他一句道：“行了天志，你别吓坏孩子了。”

王天志重重地冷哼了一声，对此不置可否。

华少嘿嘿笑着，侧过头去看向了清萱。

“你叫清萱是吧，既然是作为赵真人的徒弟来参加这场悟道之争，想必，你肯定也是有自己的独到之处？要不，我们三个联合起来，先把叶子锋给淘汰掉，然后再继续争夺悟道机会如何？”

“这……”清萱有些犹豫了起来，她的师傅赵老只叫她不要听信叶子锋的话，却没让她和王天志两人一起对付叶子锋。

她终于还是选择了摇头：“算了，我还是自己一个人吧，不习惯和人一起行动。”

她稍微顿了片刻，继续说道：“不过临走前还是和你们说一声，这幻阵以巧突破固然不错，以力突破也是可以的。”

王天志闻言之下，顿时有些豁然开朗的感觉。

“是啊，这阵法固然可以通过技巧来了解其中的构造，完成以巧突破的过程，这是智者之道；但对于习惯力量碾压的人，未必不能用力突破，便是勇者之道。”

这句话若是真人所说，王天志自然是会再三感谢，可是，却是由一个胆小地连话都不敢怎么说的女孩口里说出，这就让他感觉十分怪异了。

如果王天志发现这个阵法是道，算是第一步，发现道的存在。

那么，在清萱的建议之下，算是完成了第二步，发现了道的种类。

如此一来，就有了第三步。

“华少，刚才是我太过束手束脚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又何必跟随叶子锋而去，我们，往前去吧！”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王天志畅快地大笑了一声，大踏步地往前走去。

清萱遥遥地看着王天志渐行渐远的背影，嘻嘻笑了起来，这笑声落在天机宫外其他人的眼里，怎么听，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令人不寒而栗。

每个人固然有自己的道，不必追随。

可是，叶子锋既然决定先发制人，那么，他当然会走别人的道，让别人无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