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此时正值大暴雨,破庙外又是西魉河下游,河水十分湍急汹涌,那红衣一落水,瞬息便没了踪影。

“不必追了!”连胤轩唤了声,示意下属不必再追,而是走到被生擒的黄怡香面前,冷冷吩咐:“先废掉武功,再扔入水牢!”

黄怡香脸色大变,眼见人赃俱获,立即对映雪叫喊起来:“你竟敢串通他害我和哑奴!枉费主子那般疼爱你,你竟然做出这样背叛他的事?!主子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这个主子是谁?”映雪问得冷静,一地的泥水,溅湿了她的裙摆。

“你说呢?!”黄怡香尖叫,在侍卫的钳制下挣扎不已,从腰间掉下一串脚铃铛,嵌进泥地里,“你竟然说不知道主子是谁?!主子这次让我来,就是来保护服侍你这个景王妃……同样是主子的人,我黄怡香命贱如草,随时命悬一刻;而你苏映雪,主子连根寒毛都舍不得动,就是一串脚铃铛也跟你争不得……”

“如果他是主子,为何要以爹爹的性命为威胁?”映雪眸光瞬息清冷。

“因为主子现在有能力救苏渤海,也有机会杀他,就是要看你怎么做!”牙一咬,黄怡香的模样似是豁出去了一般,陡然仰面笑起来:“哈哈,你以为主子疼你就舍不得杀你吗?你这次这样背叛他,他定也会像牺牲我这般牺牲你的,因为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他身上的使命来得更重要……而且,他现在疼的人是哑奴,哑奴比你乖巧有天分……”

“哑奴……”映雪静静从泥地里捡起那串铃铛,贴在胸口,抿紧了唇。

连胤轩站在旁边冷冷看了半晌,终是墨眸一沉,道:“将这个女人押回王府吧,稍后再做审问。”随后又似没事发生一般静静往前走,上了从暗处转出来的马车。

“不上来吗?”他坐在车上对下面的人儿居高临下,语里不喜不怒,非常平淡。

映雪静静上了马车,沾满泥浆的绣花鞋弄黑了车里的地毯。她在一边默默坐了,没有吭声。

连胤轩的软靴上也是泥浆,锦袍上也有刚才被哑奴溅脏的一块,他从映雪上车起就没有做声,俊脸微侧,似在沉思。

于是两人都是静默的,在回府的路上只有车轮轧过水洼的扑溅声。

这个时候,雨停了,天也破晓了。整夜的暴雨后,天边竟然泛起鱼肚白。

马车从王府侧门进去,车停,有个瘦弱的男子迎了出来:“胤轩!”

连胤轩这才撩开帘子,从车里走了出来,也不介意那男子掺着自己,静静往东漓走去了。

映雪坐在车里,从听到那男子的声音就知道他是谁了,原来那站在合欢树下凝望黄丝带的男子是女扮男装的连绛霜。她怎么就忘了,这两个人才是真正的夫妻!

然后,她想起了昨夜让她安排进东漓主居的月筝,连胤轩一夜未归,而且并未告知麽麽王爷临时起意下榻偏居,怕是要让她空等了。她愧疚即生,连忙让迎出来的水媚掺下了马车,直直往主居去。

天还未完全亮,廊外的芭蕉让一夜的暴雨冲刷得墨绿,大大的叶子在黎明里静立。粉红紫薇打了一地,碎碎的瓣,点点浅红。

映雪穿过,绣花鞋上沾上片片。

等她走到主居,门里已经坐了人。男装的连绛霜正熟练的在柜子里取药箱,并轻驾就熟的捧了一套干净的袍子出来,为连胤轩换上。

“胤轩,昨晚你去了哪?”连绛霜用湿巾为男人轻轻擦拭着眼睛,轻声细语。

男人静静坐着,没回答她的问题。

映雪站在门前,不知道该不该踏进去。

“来做什么?”男人陡然出声了,虽是背对着门口,却显然知道是她。

连绛霜面朝门口,瞧见了映雪,也不惊讶,轻轻将湿巾在铜盆里透过,道:“胤轩的眼睛中了毒粉,景王妃不知晓么?”

映雪走进来:“臣妾来看看月筝妹妹。”

“月筝来了房里?”连绛霜微微惊讶,让小婢走到内室拨开珠帘子瞧了瞧,随之笑道:“哪有月筝妹妹?景王妃可是找错了房间?”

“昨夜臣妾安排月筝妹妹来此侍寝,王爷。”映雪淡道,瞧着连胤轩,“而且并未告知麽麽王爷临时下榻偏居,怕月筝妹妹空候一场。”

连绛霜眉梢微挑:“昨夜胤轩去了你房里?”

映雪没正面回答她,对连胤轩道:“既然月筝妹妹回了园子,那臣妾现在便去看看她。”

盈了盈身,准备退出去。

连胤轩道:“以后别私自给本王安排侍寝的事。”

映雪背影微僵:“是的,王爷。”轻步走出去了。

然后,她回了偏居换下身上溅脏的素衫和绣花鞋,将那串脚铃铛洗净,用帕子擦干,再取丝帕包好,放进梳妆台的第一个暗格里。

正打算去月落园看看月筝,这个时候,月落园的小婢倒先来偏居请景王妃过园一叙了。小婢道:“主子请王妃娘娘一同赏画。”

赏画?

月筝的反应让她微微吃惊。

等到了园子,月筝穿了一袭浅黄开襟宽身薄衫,没有挽鬓,正揽袖作画。她正在画一只鸟,歇在牡丹丛里,展翅欲飞。

“它想飞,为何却不肯飞?”映雪打断了她的凝思。

月筝握笔的手一顿,轻轻为鸟儿点上眼睛,抬头笑道:“姐姐来了。”便搁了笔,走出桌后给映雪请座。

她的模样,恢复了娇俏。甜甜一笑,笑魇如花。

映雪道:“昨夜……”

月筝为她沏了茶,笑道:“昨夜月筝有幸在王爷房里睡了半宿,月筝很满足,感谢姐姐给了月筝这次机会。”

“月筝……”映雪轻轻看着她。

月筝又道:“昨夜月筝为姐姐作的画,姐姐可喜欢?那是月筝最引以为荣的一幅画呢,虽然笔艺不精妙,却是月筝用了心思的。”

映雪微微一笑:“姐姐很喜欢,只是妹妹何以在眉间画了一簇莲花印?”

月筝走到映雪面前,瞧着她那片刘海:“月筝很小的时候在皇宫曾见过一个带有这样莲花胎记的女子,她救过月筝的命……却不知为什么月筝在看到姐姐的第一眼,便想起了那朵莲花。姐姐,月筝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月筝可否瞧瞧姐姐的额头?”

映雪微嘁,侧转身子:“妹妹还是不要看才好,怕吓了妹妹。”

“月筝不怕。”月筝轻轻握住映雪的手,拉过她:“姐姐从来以此为缺陷,却殊不知这也是一种风华。姐姐知道吗?王爷百花不爱,却独独怜爱莲花……姐姐你瞧……”

说着,已兀自从抽屉里取出一副细细珍藏的画轴,缓缓摊开,道:“这是王爷当年在皇宫随家父学画时所作的莲花,用色全是大红,取名血莲。月筝当年觉得奇特,便偷偷收下了。”

“呀。”映雪细细瞧了那画上的两朵血莲,微微惊讶。一朵盛苞怒放,血红的瓣,浅黄的蕊儿,妖娆夺目。另一朵含苞待放,与那盛开的血莲相依偎,含羞妩媚。

奇的是,那盛放的那一朵,竟与她左背上的那块胎记极似。

她用指抚了抚纸上那朵血莲,问了:“王爷可是在哪处见过此种莲花?”

月筝“噗嗤”一声笑了,道:“姐姐真爱说笑,莲花粉的,白的,黄的哪没见过,又何曾见过这么红的莲花?那红,比血珠子还红上三分呢,红得有些触目心惊不是。只是听王爷无意中说起是在梦中见了莲花仙子,依着梦境画下来的。”

映雪将柔荑轻轻搁进了水袖里,轻淡道:“不曾想王爷有如此雅兴。”

月筝将画轴静静收了,继续道:“家父当年是宫里的画师,得先帝赏识陪三皇子练画,才沾了福荫……还别说,王爷如今虽然性情冷,却有无师自通的天赋,他有心思或是心烦气躁的时候,不是喝酒浇愁,而是关门作画或吹箫……不过,王爷现在怕是不会再碰笛子了。”

“为什么?”

“可能是寻不到知音。”月筝浅浅一笑,似是陷入回忆里:“真怀恋王爷吹曲的日子,可惜月筝不懂乐器,不然做王爷的红颜知己也是足以。”

“可是你会作画。”

“王爷是为血莲才作画,在他的心中,只有血莲,没有画。”

映雪沉默了,望着窗外:“明明可以飞,为什么不飞?”

月筝同样望着窗外那只歇在墙头的鸟雀:“它是可以飞,但是它的心被系住了,飞到哪里都有牵挂。”

“你真傻。”映雪只能低叹。

月筝却柔柔一笑,瞧着她:“如果姐姐如此爱一个人,便不会觉得妹妹傻的。有时默默守望一个人,也是种满足。”

映雪望着窗外,沉默不语,眉心微蹙。

月筝又道:“其实绛霜姐姐并没有占满王爷的心,王爷的内心深处还空着,那块地方,绛霜姐姐根本弥补不了。”

映雪静静听着,突然道:“妹妹是怎样嫁给王爷的?”(未完待续)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替身的我跟正主在一起了至高降临她的4.3亿年重生后我回苗疆继承家业恣意风流重生之为妇不仁嫡女娇妃穿成绿茶女配后我出道了女配她天生好命弥天记
相关阅读
蓝昙梦缘闪爱惊婚之替身小娇妻夫君个个都很坏黑帮总裁宠妻:家有冰山夫余生一个程延之盈盈莲步豪门世家:我的霸道老公那个一直被劈腿的男人婚浅情深:总裁诱妻上瘾谋曹篡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