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相?!她的心刺痛了下,伤口好像裂了,血腥的味道是瑰丽的红也挡不住。
他俯视她,笑道,“看我,如何征服这天下吧,池儿!”语罢,转身离去,衣袖翻飞,衣摆无风而飞扬,像一朵盛放的红莲,渐渐没入黑暗,惟有莲香黯然,带着腥味。
她却陷入了千万年的疼痛,那一日,千丈高台,黑云翻滚,长风呼啸,猎动他的红色战袍,他说,“拈花,看我如何征服这天、与地罢!”
她却陷入了千万年的疼痛,那一日,千丈高台,黑云翻滚,长风呼啸,猎动他的红色战袍,他说,“拈花,且看我如何征服这天、与地罢!”流语、流语,纤长玉指紧紧攥住血步摇,几乎要将血泪捏碎,她下得床,胸口的疼痛几乎让她窒息,右手赶紧扶住床柱,支撑着,伤痛的身体。
“池儿。”低低的声音如缠绵流水,却似丝线勒紧她的灵魂,她抬起眼眸,黑暗涌动,却只是恨,没了方才绝望的眷恋的记忆,扶住床柱的手指,关节泛白。
白衣如雪,神情温雅,他自昏蒙的光线中逐渐靠近,娟秀的眉沾着露水,衬得那拢烟的眸子愈发的迷蒙,眸子背后的情绪如被云雾缠绕的远山,无法窥视。
“池儿,该回府了。”他浅浅一笑,将她凌乱的发轻轻拨开,神情温润,动作温柔。
她默然地锁着他玉洁的面容,伤口愈来愈疼,他,怎么可以如此淡然从容地笑着说,池儿,该回府了,仿佛今日的刀光剑影,淋漓鲜血,只是一场盛宴,他带她赴宴,然后,一起回去。
“池儿,我们回去罢。”他温软的手拉过她的左手,冰凉的,一如深握其间的血步。
怎么可以,她在疼痛中煎熬,而他若无其事地微笑,怎么可以?!
心剧烈地收缩,坚硬而冰冷,伤口的疼痛满满变得麻木,她展开一朵虚弱的笑花,任他拉过手,却忽然用力往他胸口扎去,尖利的簪穿透血肉,温热地血渗了出来,染红她的手,还有他的。
她唇边的笑意变得冷酷,心口的伤却愈发地清晰,让人窒息。
他依旧吟着轻浅的笑意,若无其事地拔下血步,轻声道,“池儿,下次可不能再开如此血腥的玩笑了。”说着,将她披散的发慢慢挽起,神情专注而细致,带血的步摇簪上,血腥透过发丝直击她的神经。
血腥的玩笑,是指今日之事么,原来,她的血,对于他只是玩笑,她控制不住心底涌动的暗潮,心口一阵痉挛,一口鲜血喷出来,落到他的白衣,方才的血色迅速扩散,深深浅浅,如一朵红莲开在他的胸口。
“池儿——”他抱住她滑落的身子,朦胧的眼眸洒出点点迷离的伤色,玉濯面容有一丝波动。
她轻轻地闭上眼睛,不看他的神情,软在他的怀里,清雅莲香,莫名地让她的情绪安静下来。
他温暖的拇指抹去她唇边的血迹,抱起她,轻喃道,“池儿,别怕,我们回去。”
深沉的夜色里,白色的马车如一片虚幻的白雾,黑衣的莫笑,如梦幻中的一朵墨莲,安静而冷厉,看到两人,眼中略过一丝莫名的光,欠身道,“爷。”目光自怀中人身上一掠而过。
将怀中人轻置于马车上,他却下车来,与莫笑交换了一个眼神,莫笑微颔首,他温润的眸子在夜里划过一道寒芒,几个黑衣人从漆黑的夜空飞身而下,眼眸湛亮,如猫头鹰。
莫笑宝剑出鞘先发制人,飞身刺向黑衣人。
他冷冷一笑,腰中软剑倏然弹出,在他手中划开湛寒的剑花,三个黑衣人闪着蓝芒的长刀已扫了过来,他纵身出剑,宛如漫天霜雪,骤然飘下,形成寒光逼人的剑网,将三个黑衣人罩住。
兵器铿锵相击之声,尖锐冰冷,她睁开眼眸,撩起纱幔,缠斗的身影,黑白纠缠,如快速转动的风,在周围卷起一股巨大的气流,风沙微迷了眼,她眨眼,几分酸涩,身子不由自主地滑下车厢,有一种意念,支撑着她,走过去。
与莫笑缠斗的一黑人突然抽身,长刀夹着寒气如风刮过来,她无力闪躲,只听到一个绝望的声音,穿破夜空,“池儿——”
接着是几声惨叫,剑光逝后,血雨漫天飞洒,染红疯狂的白莲。
她眼前的黑衣人却蓦地睁大双眼,僵直的身子,轰然倒地,声音沉闷。屋顶上,一个身影,衣袍猎动,黑发飞扬,如一只孤傲的鹰,锐利的眼眸,锁着她。
她抬眼,是他!他却忽然消失在屋顶,留下孤绝的气息慢慢渗入黑夜。
“池儿!”瞬间跌落一个清暖的怀抱,他紧紧抱住她,呼吸有些沉重,声音暗哑,他说,“池儿,你想逃么,你逃不掉的,死也没办法逃脱,你我之间的宿命。”
她深深嗅着他身上的莲香,轻轻闭眼,唇边泛开一丝无力的笑意,宿命么?逃了千万年,依旧躲不开宿命的金箍,那紧箍咒在佛,佛,果真不能碎么?
突然,他抱住她一旋,一丝晶亮的线没入他的后背,身子蓦地一僵,身后传来莫笑担忧地惊呼,她抬眼,瞥见一个黑影消失在屋顶,心,没由来地一紧,转眸向他,却见他水纹笑意,泛起温柔涟漪,点点滴滴漏进她的心底,坚硬的心变得柔软,他的身子却慢慢地下坠,和着那声缠绵的“池儿”。
她揽住他,却和他一起跌落,身后,是莫笑的失声的吼叫。
她的手缠进他的发,他的头沉重地压下,疼痛自指尖直透心脏,他闭眼睡过去,唇边吟着笑意,她俯在他胸口,痛楚溢出眼眸。
柔软的锦被,缎面田田清荷,静静地盖住如玉长身,淡淡的灯光,给清雅绝俗的面容渡上微微清泽,蝶翅般的眼睫在紧闭的眼帘投下淡淡阴影,娟秀细长的眉紧紧拢着。
凝脂玉指有些犹疑地抚上他的眉,她凝住那张玉濯面容,眼神在灯下忽明忽暗,心绪如浪尖的小舟沉浮不定。
原来,白莲仙人,也有纠缠的尘殇,原以为,做人不自由,原来,仙人也难做。绢眉纠结,可是梦里的束缚?为谁?为何?忽然想起那棺中美人,心口的伤剧烈疼痛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