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儿子!”
“乖乖!”
“海文!”
一家子匆急的声音充分表现了他们被惊呆了的事实,深刻体现了林海文出现在屏幕上的意外性。
是的,意外,太意外了。
坐在现场的祁卉、顾海燕,满场的观众,此时都傻眼了,他们可是有节目单的,上头明明晃晃地写着:马维、谭云秋《保卫黄河》。
怎么一转眼老母鸡变……林海文了?
对顾海燕来说,这台晚会出现任何意料之外的事情,都是要命的事故,之前的精彩效果让她基本上放下了心,但这会儿林海文往台上一站,她心脏都吓出病来了。
出什么事儿了?
林海文怎么上台了?
他上台干嘛呀?
世界要末日了?
可能是花费了最大的自控力,顾海燕才没站起来跳霹雳舞。
同桌的祁卉看着林海文穿着燕尾服——幸好今天各型号服装备的多,不然林海文还真是上不了台,她倒没有顾海燕那么五内俱焚的感觉,惊奇,跟大部分观众一样,太惊奇了。
惊奇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等待着,也不知道等着林海文开口跪,还是开口碎。
京城的陆松华家,小萝莉家。回老家的卞婉柔、万真真,依文的陆冬,京城台的于广振。老对手李江、乐军……所有跟林海文打过交道的,这会儿在看晚会上的,就没有一个不意外的。
其中远在法国的哲昇、谷萩公母俩,好不容易从网络上找到个直播渠道,连着林海文在法国认识的几个朋友,后来介绍给哲昇的,比如奥赛的博努瓦,也都在一起看。
因为延时,他们比国内要慢一拍。
但一盘子意面砸在地上的震撼感,足以弥补这一点延时了——哲昇没拿稳。
“你干什么啊?手软啦?”谷萩才递给他的。
“海文,林海文啊。”
“海文!”博努瓦也操着自己的口音喊起来。
“林海文怎么了?”谷萩去找拖把:“林海文也救不了你,赶紧拖干净。”
“不是,林海文他那个,活了。”
“你是不是中邪了?他什么时候死过呀。”谷萩拎着拖把和地板纸过来了:“走开走开。”
“你抬头呀。”
“嘿,”这会儿交响乐队正在前奏,谷萩放下地板纸,扶着拖把凑过去看电脑:“气势真高啊,要说还是国内大气,这里就是一帮人瞎热闹——林海文?他怎么上去了?”
“他要唱歌呀。”
“他还会唱歌啊?”
哲昇这会儿缓过来了,接了拖把过来开始拖:“他会什么也不奇怪啊,画了才几年,都卖一百多万欧元了。”
两人快快地收拾之后,趴在电脑前头,开始聚精会神地看起来。
博努瓦一直眼睛直直地看着,刚才他夸好吃的一面,这时候也记不起来了:“海文这是在唱歌剧?”
刚才那俩都用汉语说的,他听不懂。
“战斗歌曲。”哲昇头都没转。
《保卫黄河》分四个部分,一开始和最后一部分都是合唱,中间是谭云秋和林海文轮唱。这曲子是非常短促有力,而且很有层次感,一波一波地加强,形成一股无可阻挡的洪流,象征着人民军队从弱到强,从颓势到横扫八方的整个热血沸腾的过程。
马维说这曲子难唱是有道理的,它基本都是短句,唱不利落那就没有气势,没有气势这首歌曲就失败了一大半了。
两人合唱时还听不太出来。
等林海文独唱。
“风在吼
马在叫
黄河在咆哮
黄河在咆哮
河西山冈万丈高
河东河北高梁熟了……”
现场惊叹声迭起,林海文浑厚高昂的音调,圆润明亮的音色,哪怕是不太懂美声艺术的普通观众,也能领略到这里头的美感和艺术力量。
随着乐队音乐越来越激昂,气势越来越高,如同巨浪拍案,一层高过一层,层层叠叠,冲岸而起,扑面而至!
林海文和谭云秋进入到最后一段,“端起了土枪洋枪,挥动着大刀长矛,保卫家乡,保卫黄河,保卫华北,保卫全华国!”
保卫全华国!
所有的积累,所有的叠加,所有的酝酿,此时此刻,朝着现场的观众,电视机前、电脑手机屏幕前的观众,狂野冲击,一泻千里。
爽!
酣畅淋漓!
现场观众,几乎全都深吸一口气,再长长呼出一口气,脑子这才从那股状态里清醒过来。
掌声、叫好声,欢呼声,几乎要冲破演播厅的穹顶。
“第一次看有观众集体站起来的春晚,太爽了,爽爆掉了,”一位微博用户随后写到:“所有人齐刷刷站起来,没有人指挥,就是觉得那股气,必须站起来,必须喊出来,才能通达。我终于也能想象得到,当初为什么有那么多被歌曲激励的战士和工人了,只能说在特殊的语境、情境下,这种震撼感是无与伦比的。这绝对是本场最佳,甚至是年度最佳。”
“哈哈,明天还有央视春晚呢,你说年度最佳不太好吧。”
“是真棒啊,一开始还以为林海文站出来弄噱头呢,没想到开口跪,牛叉啊,他这真是全才了。”
“在春晚上玩惊喜,他也是寿星公吃砒霜——味道倍儿好。”
微博上大半壁江山,这一刻起,算是被林海文和这台春晚给占据了,甚至在节目结束三四分钟内,一个高峰,让微博都紧急宕机,幸好技术部有准备,快速地解决掉问题。
“林海文唱的太牛了,太棒了,太神了,大神我要给你生猴子。”——这可能是打错了。
“天哪,林海文春晚发声,惹母猴发情,势要给他生小猴子。”
“该不是录音吧?”
“录音不需要他自己唱啊?再说了,我就在现场,明显是真声。”
“刚才林海文春晚的那个交响乐的节目,有人看没?震撼,还有他唱的好棒啊,感觉比边上专业的女声还要好。”
此时,央视一号演播厅里头,王国威跳护城河的心,越发浓烈起来,他想着,还是穿着点跳,不然捞起来难看——或者还是别穿,捞起来还能最后报复一下社会,谁让社会这么残酷。
铃铃,铃铃……
“这里是王国威。”
“很好,国威,你们做得很好,这台晚会总体水准特别高,艺术水准尤其高,刚才这个节目,非常好,非常热烈,好!好!”电话那头,一阵激动地夸奖:“这是你们导演和全体演职人员的辛勤奉献,才取得的成就,我要祝贺你啊。”
王国威还在想象着护城河水的温度,有点恍惚:“谢谢台长。”
“等会让这两位歌唱家别走,我要慰问他们——哎,我怎么在家呀?”杨台长突然一顿,声音顿时提高一个八度:“王国威,你谢什么谢,这是你的晚会么?”
哐!
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