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容颜的变幻在现代,只要通过美容手术便能达到;
但在古代,这一说法却是天方夜谈。
无涯本就出身南蛮国,南蛮蛊术变化多端,如果其中一种正是与人互换,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苏心禾才能如此大胆地猜想。
如果,她的想法是对的,那么,或许能暂时保住他们的性命。
"你会伤害秦夜?我不信!"
无涯冷笑着摇了摇头,苏心禾如此护住秦夜,为了救他,边自己的性命都不顾地冲了出来,此刻,又怎么会倒戈相向?
这一招,怕是苏心禾的缓兵之计,他才不会上当。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你说是他人的性命重要,还是自己的性命重要?"
苏心禾也冷冷一笑,步伐不退反进,端的是胸有成竹,"我已经给秦夜下了毒,半个时辰,我们回不去,就一起死吧!"
"你!"
无涯咬了咬牙,心中虽然恨不得将苏心禾千刀万剐,但行动上却又有所顾虑,如果苏心禾说的是真的,如果她真的给秦夜下了毒,那么,秦夜出了事,他还有什么指望?
但就此放他们俩人回去,他又岂会甘心?
这个日子,他等得太久了,他不能就此错过!
眼见无涯眸中眼色阴晴不定,苏心禾的心中也是波涛汹涌,背在身后的手早已经紧握成拳,她也只是险中一赌,暂时迷惑无涯的心智,让他不会那么快对他们下杀手,如果被他识破,那么,这一关,她定是过不去了。
秦夜的目光始终低垂,他不敢看向那倒在血泊中的母亲,也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母亲真的死了吗?
真的吗?
还是他在做梦?
他一直想避免悲剧的发生,宁愿选择自己面对,宁愿以自己的死来平息一切,可最终,仍然是这个结果吗?
无涯,无涯,无涯!
他对无涯再无半点情谊,有的,只是如火般雄雄燃烧的恨意!
被苏心禾移至身后,他默默地运功,他要冲破穴道,他要手刃无涯,为母亲报仇!
他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丹田之处,那一股热力只要冲破了穴道,他便能行动自如了,眼下,只能让苏心禾暂时为他抵挡一阵。
虽然担心着苏心禾的安危,但以她的聪明才智,必然不会贸然送死。
他只需要一点时间,再一点就好。
热气在丹田处迅速地集聚,快了,只差一点!
"啊!"
秦夜双拳紧握,仰天而啸,真气冲破了穴道,有气流在他的周身回旋着,卷起身侧的枯枝石块,一时间,飞沙走石,迷住了眼。
眼见秦夜冲破了穴道,无涯哪里还顾得许多,一把扫开了苏心禾,向秦夜攻了去。
他身上的药效正在发作,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行动略有些迟缓,如若不尽快拿下秦夜,恐怕他自己也会受制于人。
苏心禾被无涯的力道挥到了一边,撞在了一旁的岩壁上,她胸中一闷,喉头一甜,竟然吐出一口鲜血来,足见刚才无涯所使的力道。
她的右手快速地抚向左手的脉搏处,片刻后,才呼出一口长气,幸好没伤及内腑,万幸!
可秦夜...
苏心禾抬眼一看,那银色的衣衫在空中飞舞着,与黑色的身影相纠缠着,秦夜目光如电,出招狠厉,绝无半点留情,无涯刚开始应对有余,但慢慢的,他的行动开始迟缓,由进变作了退,脚步微颤,似乎快要支持不住了。
"秦夜,攻他下盘!"
应该是迷-药开始发挥作用了,苏心禾高呼一声,药效发挥,再将之攻倒,那么,他便很难再站立起来了。
秦夜闻之,上身收拳,腿脚上的功夫加剧,无涯躲闪不及,一下便被绊倒在地。
"秦夜,接着!"
苏心禾适时地扔出自己随身所带的匕首,秦夜凌空一跃,银色的衣衫好似天使的羽翼,一个回旋便稳稳地握住了匕首,下一刻,一个膝撞顶在无涯的胸口,森寒的匕首逼近了无涯的咽喉...
"夜...夜儿..."
情况突变,无涯没有料到在那药效的影响下,自己竟然会失手被秦夜所制,这样的情况下,秦夜能放过他吗?
"你不配叫我!"
秦夜冷冷地看着无涯那张丑陋的面容,眸中的火焰越烧越烈,就像要将他生生炙烤了一般。
"夜儿,你不顾念我们多年的情谊了吗?"
生死关头,无涯也捏了一把汗,他试了试动动脖子,可秦夜的匕首抵在那里,一动便是一条血痕,再还没有换体成功之前,他如果死了,那还有什么机会?
"情谊,该还的,我还了!现在,轮到你了!"
秦夜摇了摇头,眸中的目光越发冷冽,想起母亲,想起那就躺在一侧的母亲,他如何能放过无涯?
"夜儿,夜儿,你不记得在南蛮的那几年,师傅是怎么教导你的吗?"
无涯也心知自己在秦夜面前杀了他的母亲,这求情似乎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了,所以,他一面拖延时间,一面偷偷地将手移至身后,他的腰间,正别着一包毒粉,无奈的情况下,保住自己的命最重要,至于秦夜,能救就救,不能救,那他只有再觅合适的人选。
"以前的情谊,早就随着你的所作所为,而烟消云散了...今天,我要你偿还这场血债,以慰我母亲在天之灵!"
秦夜悲愤地诉说,眼神却不由地瞟向了母亲的一边。
"秦夜,小心!"
就在这时,无涯眼神却是一暗,一手迅速地抽出。
苏心禾急声呼道,她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了,可惜她受了伤,行动不变,根本无法快速地行至秦夜的身旁。
对无涯这种人,就是不能和他周旋,速战速决才是上策,时间一拖,局势便可能变化啊。
"哗啦"一声,长长的血水在空中飞溅,银光一闪而过,带出一条长长的红色血链,无涯的手僵在了半空中,那指间紧紧握住的正是他还未能洒出的毒粉,他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秦夜...
他亲手教导的人儿,他花去了无数心思培育的强健身躯,那样一张俊美的容貌,他永远都触及不到了吗?
他的心里充满了不甘,他的手在空中虚无地挥舞,想要抓住点什么,那逝去的青春,那惨淡的岁月,终于,也在这一刻,从他的指间滑落,如细沙,如清溪,最终,他握住的,只是那一包毒药!
几下抽-搐之后,那双在空中挣扎的手终于重重地垂落,溅起身旁的尘灰,和着那暗黑难辨的血色,静静地掩埋在这一方土地中。
无涯丑陋而狰狞的岁月,终于在此时划上了一个句点。
秦夜冷眼看着这一切,看着鲜血在空中喷洒,看着无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才缓缓地走到秦丹的身旁,一手轻轻地瞌下了她的双眸,泪水在这一刻无声无息地滑落...
母亲用她的死震撼了他的灵魂!
他的任意而为,害死了他唯一的亲人,母亲死了,他又该何去何从?
紧紧搂着母亲的身体,秦夜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着,只是那压抑的哭声变成了轻声的抽咽,让人无不心酸。
东南西北在这一刻终于赶到,而一切却早已经落下了帷幕,四人懊悔不已,但过去的已经过去,这一切,或许便是命吧!
苏心禾勉强地站了起来,扶住一旁的北四,看着秦夜痛苦的模样,她的心竟然也像是在被生生拉扯着。
那就是一个失去了母亲的孩子啊,失去了母亲温暖的怀抱,失去了那宽大的羽翼,今后,又有谁来为他撑起那一整片天空?
心碎、神伤、无助、彷徨...
这份伤痛或许只能用时间去治疗,慢慢地淡忘,直到在心中结成一个厚厚的血痂,成为掩藏在心底最深的一道疤...
虞涵返国后,得知苏心禾竟然自己请命去了南方边境,心中便犹如沉下了一块巨石,压得他夜不能寐。
苏心禾一向都很听他的话,来到皇城半年多的时间里,也一直规规矩矩,规矩地让他觉得她都快成了一具扯线木偶。
苏心禾还是苏心禾,只是不再是他认识的那个苏心禾。
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胸藏睿智、宠辱不惊、运筹千里的苏心禾了。
是她刻意掩埋了自己,还是对他无声地抗议?
是对他使他们夫离子散,家不能睦的怨恨,还是伺机另谋他途?
将苏心禾留在身边,到底是多了一位智者,还是留下了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
这一刻,虞涵迷惑了。
爱才之心,人皆有知,他也从不管自己是用何种方法得到的人才,他看重的只是结果,不是过程。
苏心禾在他身边该发挥的作用也没少,但他却觉得差了点什么。
差了点什么呢?
是不是她不像其他人一般对他阿谀奉承,谄媚有佳?
而一直对他的冷淡与无视,这样的态度反而引起了他的重视?
过往的岁月里,他曾经遇到过无数的女人,有虚假的,有高傲的,有富有的,有权势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