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过了许久,终于,颜汐抬眼直视着安昊,冷冷的问:“你所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权利和财富吗?”
“不,我当然不是为了权力和财富。”眼前的沐颜汐让安昊感到陌生,似乎除了回答之外,他已不知该如何去面对这个女子。
“那是为什么?难道我们沐家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此时,沐颜汐已逐渐冷静,心中也大胆猜测起了可能成立的缘由。
“不,也不是。”不过,安昊很快就否定了她的想法。
“既然不是为了权利和财富,也并非因为要复仇,那你给我个理由,究竟,你为什么要做出这些事?”这一刻,沐颜汐的反应,让另外两人觉得很不正常,因为,她似乎有些太过平静了。
深深的望着面前质问自己的女子,安昊静默半晌后,才幽幽开口道:“也许,我的理由会让你觉得很荒谬,当然,我也从未想过要获得你的谅解,毕竟,不管初衷如何,我终究还是做错了很多事。”
沐颜汐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安昊,不愿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其实,我确实是要报仇,但不是找东沐报仇,而只是想借助东沐的力量,来对付我的仇家。不过,在我义父生前,曾因为不甘心,他的确有过某朝篡位的想法,但自从他过世后,我便没再这样想过了。”事情要解释,就得从头开始。
“你是说,你从头到尾都只是想让东沐帮你报仇,但已故的平阳侯却真有过叛变的想法?”闻言,沐颜汐原本混乱的思绪,慢慢清明了起来。
“没错。”
“那他收养你,是利用你报仇心切,会心甘情愿的替他夺取东沐政权喽?”如今的沐颜汐早已今非昔比,很多事情,只需简单的几个联系,她便可清晰得出其中的利害关系。
“并不全是如此,义父和家母,也是旧识。但不得不承认,义父过去确实是在利用我,这一点,我也是最近才意识到的。”安昊倒也没有否认,有些东西,他其实也一直都没看清过。
“呵,是吗?可他没想到,你还没成功,他就已经死了。”颜汐冷笑一声,语气不屑。然而下一刻,她忽然话锋一转,犀利的问道:“那么,你的仇家到底是谁,居然会强大到需要动用一个国家的力量才能够对付?”
对于沐颜汐的问题,安昊没有迟疑,立刻答道:“我的仇家……不,应该说,我一厢情愿以为的‘仇家’,正是如今整个云州大陆最强大的王者。”
对于刑瑞的能力,安昊一直都没有不承认过。
“你是说,北刑榛武皇,刑瑞?”沐颜汐吃了一惊,难以置信的反问道。
“是,这就是为何,当初我会设下一个局,让刑天奇以释放质子为条件迎娶晨雪。我本是打算,借此机会来激起两国间的矛盾,可是没想到,却让一些意外搞砸了。”说到这儿,安昊忍不住朝芸清看了一眼,不禁想到,或许从那时起,所有的事,便都已进入了命运刻意安排的方向。
那是对他的考验,只可惜,显然他并没有通过这些考验。
“所以,后来发生的那些事,包括三年多以前刑天澈在沐城遇刺,甚至以替晨雪姐姐报仇为由而发兵攻打北刑的那一次,全都是你刻意的安排?”思及此,沐颜汐无法否认,安昊确实很有心计,懂得把有限的资源纳为己用。
“是。”
“那,晨雪姐姐的死,岂不是……”说到这儿,沐颜汐猛的瞪大双眼,对于自己的猜测,感到万分不可置信。
“颜汐,那只是意外,并非你所想的那样。”这时,芸清抢在安昊之前突然开口,否定了沐颜汐心中的想法。
听到她的声音,沐颜汐这才意识到一个不太对劲的地方:为什么,安昊会在芸清面前对自己说起这些事呢?难道,这些事,芸清其实都知道?
“你又如何知道,事实是怎样的?”收回思绪,沐颜汐不动声色的试探着。
此刻,她已不能确定,谁是值得信任的,谁又是不该随便相信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很多事,都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我确实知道所有的事,不过,这并非因为我和他是同伙,更准确的说,在三年前,我们其实是对手,正因为要对付他,所以我才会知道很多内幕……但这些并不是我们今日要说的重点,既然你想要的,是一个理由,那么接下来,就由我来告诉你,到底他为什么要利用东沐的力量,去对付北刑。”
在这种时候,芸清是要比安昊理智一些的。她没有复杂的情绪,也不用面对良心的苛责,仅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处于此时此刻的这个局面,由她来说,其实比安昊更加合适。
自然,安昊也明白这一点,对于芸清的提议,他没有表示反对。
于是,很快的,芸清轻柔好听的声音便回荡在了大殿之内。无论陈年往事,亦或爱恨恩怨,不管谁对谁错,无所谓孰是孰非,如今,都只是过眼云烟罢了。至少,在芸清看来,就只是这样而已。也因此,没用多久,她就说完了。
她讲得很坦白,除去文晟夫妇还尚在人世的这件事,其余的,包括她和安昊的真实身份在内,所有的一切,她都没有对颜汐隐瞒。
“这些,便是事情的前因后果了。我知道,若因为这样的原因就让你谅解他的所作所为,的确强人所难,毕竟他终究是错了,而且错的离谱。但不管怎样,他总算在最后看清一切,及时收手,也尽力的弥补了。我不想多说什么,只愿,你能给他一次机会,从头来过。”末了,芸清忍不住替安昊多说了几句,就算,是她对这个大哥所尽的一点微薄之力吧。
虽然结果怎样,她无法决定。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