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子？”左迁见状，有些不安的出声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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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迁，你知道这一次，我为什么没有让昊派人支持我吗？”许久，尹墨尘才开口，神情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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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闻言，左迁愕然。



没有理会左迁惊异的表情，尹墨尘继续说道：“既是我尧家的家事，外人，是不该插手的，所以这一次，我没有向昊提出支援的要求。然而，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就是，我和昊的关系，是不可能永远像现在这样的。”



尹墨尘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楼下的街景，目光却显得茫然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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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知道，我与昊在最初的时候，相互间，都只存在着利用对方的心态。他利用我的身份，在帮我夺回一切后，便能够得到我的支持；而我则可以利用他的力量，雪耻曾经的耻辱……于是，我们就成了盟友。在这八年的时间里，我与他，一起筹谋着每一步的计划，彼此相互配合，做事相辅相成，逐渐成为了默契无间的伙伴，关系亲密的兄弟……但事情是不可能一直停留在这个阶段的。随着成功的一步步靠近，局面的一点点形成，如今，离最后的目标，已经不远了，而此时，该面对的，该取舍的，也都是时候去做出决定了。”话落，尹墨尘噤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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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合上双目，看起来，既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又像是围绕着某个问题在凝神沉思着。



房间内，转瞬间，变得异常安静，静到教人心生惶恐。



“公子为何要和属下说这些呢？”过了半天，左迁见尹墨尘仍是没有出声，一颗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最后，他实在是无法忍受这种等待的煎熬，只好主动开口问道。



“为何？”听了他的话，尹墨尘喃喃自语的重复着这两个字，那样子，依旧令人不安。不过，此时的左迁，已经紧张到没办法再开口了，只好硬着头皮，等着尹墨尘的下文。



“因为，我只有一个选择，而你有两个选择。”



“啊？”



“不懂吗？没关系，我慢慢地解释给你听。”相对于左迁不解又惊讶的反应，尹墨尘显得十分平静，淡淡的说。



而左迁听到他的话，已经明白，今日过后，必会有什么东西，将彻底改变。



“我刚刚不是说，事情不会一成不变，该面对的，就要及时面对吗？事实上，我与昊之间的关系，目前，就是到了这种需要选择的地步。这些年，我们付出过的努力，已渐渐有了相应的回报，他离他的目标，算是越来越近，而我也只差一步，就能夺回当年的一切……我与昊，从最开始的互相利用，到后来的患难与共，无形中产生的那份情谊，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管愿不愿意，我们都得承认，一切，又回到了八年前的原点，我们，又变回了互相利用的关系。”说到这儿，他苦笑了一下，睁开眼睛，先前迷茫的眼神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和坚定。



“也许在曾经的八年之中，我们都有想过，可以永远维持着这种关系，一起分享最后取得的成果，共同号令诸侯，平分天下。但其实，这种想法，是幼稚且可笑的。直到芸儿的出现，我们才终于明白了这一点。”转过身，尹墨尘望着已经震惊到无法自抑的左迁，神色自若的说：“我知道，包括你在内，昊和其他人都一致认为，是因为芸儿，我才会改变；也知道，你、景天、雨心、白桦四人，虽尊称我一声‘公子’，但心中真正的主子，只有昊一个人……”



“公子……！”听到尹墨尘此时的话，左迁连忙急急出声打断，像是要证明，尹墨尘也是他心中的主子，不仅只有安昊一人。



尹墨尘却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略一抬手，便制止了左迁接下来要说的话。



“先别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我承认，芸儿是影响了我，但她对我的影响，不是让我放弃了多年的夙愿，而是让我认清了自己心中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我不爱江山，也不愿做帝王，这么多年来一直攻心于报仇，不过只为争当年的一口气，救出我的父皇罢了，并非是因为我有着多大的野心，想要称霸整个云州。从前，会那样想，应该是心中执念太重，看不清方向吧。所以我才决定，在完成了当年对昊的承诺后，便从此退出。可若真是那样，我与昊，也就分道扬镳了。”



原本，尹墨尘只想随便说一点，好让左迁归顺于自己。可此刻，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将这些从未对任何人透漏过的心底话，全部都告诉了左迁。

也许，这些话，也是他在对自己说的吧。



“如何，我这样说，你可否明白我的意思？”片刻后，尹墨尘忽然问道。



“属下想，自己多多少少明白了一些。”已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左迁，凭借着自己的理解，如实地回答。



“说说看。”



“公子的意思是，因为苏姑娘，公子了解到自己真正的向往，并决定在完成了对主上的承诺后，便退隐离去，从此不愿再和主上来往。对吗？”左迁恭敬的问着，只不过，语气中，还是含有着浓烈的不解。



面对左迁的不解，尹墨尘无奈的摇了摇头。



“你说的是没错，但并非我不愿和昊继续来往，而是到那时，我已无法再和他有任何的来往。你在子辰身边呆了一段日子，应该明白帝王之家的现实，以及皇权争斗的残酷，人们往往都是可以一起患难，却无法共同富贵。况且，我与昊，原本就是建立在一个相互利用的起点之上，又怎会有所谓的‘同富贵’存在呢？自行求去，才是最聪明的做法。”他耐心的解释着，同时也在细心的观察着左迁多变的神情。



听了此话，左迁愣愣的立在那里，好半天，才像是终于明白了什么。



是啊，公子此言不假，以主上的脾气和心性，将来一旦起事成功，定不会如同公子一般，有着宽大的容人之度，也很可能会为了手中的权力，对身边的人疑神疑鬼，甚至除之而后快。



思及此，左迁浑身打了个冷颤，背脊微微有些发凉。



可即便是左迁承认尹墨尘说的都对，他还是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尹墨尘要对自己说这些？而这些，又和他此次能够离开云城有什么关系？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