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鸦雀无声。
关于雷家少爷和少夫人的情感,一直为外人不解,今日的这一番话,或许能解开一些疑惑。但是更多的,毫无疑问,是震惊。
她的唇瓣涂抹着唇膏,可是看着,仍旧是那么苍白。嘴边荡漾着笑容,很是凄楚的一抹笑,她侧过头,微微仰起脸,定定地凝注他的脸庞。
"雷...你没有感觉吗?你的小家伙不快乐,真的...一点都不快乐。"她虚弱且平静地呢喃着他,仿佛随时,她都会消失不见,"难道...你真的要看着我死吗?"
自由,这永远是她渴望的东西,但是每一次,当她几乎要得到的时候,却又被他硬生生地剥夺了!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谁都不能忤逆他,这在他的眼里是绝对不会容许的。他的世界没有反抗两个字,没人能抗拒他,只有他能操控着别人。
凄凉的话音落下,她手中的话筒也应声掉在地上......
她再一次仰脸,轻若羽翼的睫毛缓慢地泛动着,她的眉心稍许蹙了蹙。男人的眼角沾着一滴湿润,那光泽好像是刺痛了她的眼睛,她怔住了。
匆忙的婚礼,匆忙地散场......
所有人都散尽了,包括雷家的人。只剩下他,和她。
走了几步,他走到落地窗前,站在这高处,在太阳的折射下,他的目光沉重地凝视着地面上稀稀疏疏的人群。
"那要怎么样你才能快乐?我那么爱你,这难道还不够吗!你告诉我,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满意?!"他的拳头砸在窗面上,那坚硬的玻璃将他的手背渗出了血迹。
为了她,他试着改变过,她害怕血腥,于是他便发誓不再她面前杀人,甚至他宁可不顾自己的生命。这几年,雷焰帮已经消沉了不少,他这么做,全都是因为她对黑社会的抗拒。
他不懂,当真是从来就没懂过爱情这一回事。如果掏心掏肺的爱她,对她来说都不算什么,那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
他只是用着他自己为的方式,来挽留住他的女人,给了她那么多的爱,包括他的那颗心,难道这还不够?!
摇着头,她淡淡地笑着,那笑,像是看尽了世间的沧桑:"我不知道我要什么,这辈子...我还能快乐吗?你认为这是爱,可是对我来说,这却是地狱。"
她的指甲划破了自己的掌心,那瘾念似乎又在她的体内翻腾。
沉痛着!
他对着窗外凝视了许久,终于侧过身,但他没有直视她的脸庞,因为挂在他眼角的那酸涩是不可以被任何人窥见的。
他折磨她,可她也逼疯了他。
"走,我放你走。"他的心在裂开,当他凝视着窗外的景象,昏黄的夜色下,他又一次想起了与小家伙初次相见的一刹那。
即使他得到了全世界,也依然令他深痛一辈子,失去了她,没有比这更凄然的灭亡。
快乐,仿佛是他从未理解过的两个字。
他以为,他能把心给一个女人,他能对一个女人说出爱这个字眼,这是多少人痴心妄想的?偏偏,他越是深爱着她,他错得便越深。
"我要我的小家伙快乐...如果离开我,你觉得能够得到你想要的东西,那我会放你走。"五年的相识,却终究抵不过这一刻的放手。
他闭紧了一下双眼,可那湿润,竟是那么的不可思议。他越是想要克制住,但那水渍似乎越要与他作对,对了一个女人湿了眼眶,多么讽刺可笑?!
他会放她离开,他会给她自由,他会给予任何她所期盼的东西。哪怕是儿子,就算是性命,他也可以毫不犹豫地给了她。
"真的?"她诧异地睁圆了眼,这应该是在做梦,她的手指捏紧着婚纱的裙摆,恍惚地盯着他的目光。
这么多年了,他从来只会掠夺和强求,但是突然之间,他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语?
那抹光彩彻底地灼痛了他的眼,他的放手,似乎让一个几乎溃烂的女人瞬间恢复了生气:"可是答应我,不可以走得太远,不可以躲到一个我找不到的地方...我会着急的。"
他的嗓子枯竭了,痛到连话都吼不出的地步,他终于是体悟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