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风苦笑:“我不知道该说好还是不好。”
“怎么?”夏早早梗起脖子,“他又喝酒,闹酒疯了?”
“那倒没有……不过少爷切了一晚上的蔬菜。”
切了一晚上的蔬菜?
夏早早以为自己听错了。
“从昨晚回来,他就进了厨房,把所有的蔬菜全都切成丝……”烈风看着那个拿着菜刀刷刷刷刷的背影,“连辣椒,生姜都没有放过。”
所有能切的蔬菜瓜果,全被秦熠分门别类切成了丝!
烈风朝秦熠瞄了一眼,见他又拿起一根茄子,先分成几节,切成片,最后切成丝。
那刀工又快又准,仿佛随时都会削到他的手,让人有些害怕。
再加上秦熠一言不发,全身散发着阴郁的气场,仿佛那不是菜……
而是在碎尸!
“他为什么会这样?”
“不知道……谁也劝不了他。”
夏早早心头难过,这是秦熠新的发泄方式吗?只要他不喝酒,不砸东西,不打人……不自虐。
……
小念闻到厨房里传来香味,惺忪着眼走进厨房,抱住那双忙碌的腿。
佣人突然惊叫一声:“小少爷!?”
小念这才睁大眼,揉揉眼睛:“王妃呢?”
“我在这。”夏早早含笑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小念的小身板抖了一下,快速地朝可以冲出去,看到夏早早坐在壁炉边的摇椅上织毛衣。
“我刚刚亲眼看到你从我面前走过去。”夏早早勾唇笑了。
“那你怎么不叫小念?”小念听到厨房里传来声音,害他以为是王妃!
“看你闭着眼走路的模样很可爱,不忍心叫你。”
“你笑话我……”
小念扑到她膝盖上,习惯性地拱着脑袋,撒娇卖萌撒欢。
夏早早抚摸着他的脑袋:“你觉得我穿什么类型的裙子最好看?”
“小念可以帮你选?”
“当然。”这是小念的乐趣之一。
小念立即跑到沙发边,从书架里挑出两本时尚杂志过来。
夏早早织毛衣,小念就翻着杂志在看时下流行服装。
不时皱皱眉,摇摇头:
“太短了。”
“这条太露了……”
“这条不错,为什么腰上有开口,不好不好。”
“……”
夏早早忍不住想笑,他在品位上跟他爸爸都一样。
笑着笑着,她的目光又点点湿润起来。
“都不好看!”小念皱起鼻子:“我们去商场选?小念好久没有陪王妃一起逛街了……”
逛街啊,可是她的时间根本都不够用。
夏早早皱起眉想了想,可是她已经好久没有自己买新衣服了,她想再最后的时候,穿得漂亮给秦熠看……
她可以把毛线衣带上,在车上织。
“那好吧,明天我们就去逛商场,不过只能逛一下午。”
小念紧紧盯着她:“你要约会。”
“不约会就不能买新衣服?”
“你要打扮漂亮,肯定是给老男人看。”小念双手抱胸,“他到底有哪里好!”
夏早早黯淡着眸:“谁说我是给他看?”
“我知道王妃很喜欢他……”小念难过地别开脸,“你每次一梦见他就伤心地哭。”
“……”
“你为小念都没有流过那么多眼泪。”
“你又吃醋了?”
“小念知道,老男人对王妃而言,很重要,很重要!”小念又用了叠词,“所以小念才会讨厌他!”
夏早早的心弦一颤,连四岁的孩子都看得出她有多爱秦熠,所以才一直争风吃醋。
连小念都看出来了,秦熠竟会质疑她的爱?
这真的是当局者迷吗……
夏早早连接着两天没有睡觉,疲惫难堪。
她调节了闹钟,实在困得睁不开眼,就睡一个小时,等闹钟叫醒她,又立刻醒来继续织。
双手麻痹得发疼,长久重复着同一个动作,肌肉都是僵硬的。
小念任何时候看到夏早早都在织毛衣……
早上,中午,晚上,半夜醒来……
小念想尽了办法,都不能让夏早早放下毛线。
下午,坐在去商场的汽车里,夏早早也带上了毛衣。
小念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妈妈,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
夏早早微微侧头:“像什么?”
“像一个童话故事。”
夏早早立即明白过来:“《六只天鹅》?”
女巫把六个哥哥施咒变成了白天鹅。
为了解除魔法,小公主必须在六年里不讲一句话,还得用荨蔴为哥哥们织六件衣裳。
她每天都孤独地织着,双手被尖利的荨麻刺破了,可她一刻也不敢停。
有一天,年轻的国王经过这里,被女孩的美丽吸引住了,把她带回王宫,和她举行了婚礼……
不知道为什么,夏早早的眼前瞬间浮现出一幅画面——
秦熠变成了故事里的年轻国王,而她是被迎娶的王后。
她有自己不能言说的苦衷。
只好缄默不语……
国王有个心肠恶毒的母亲,她一直想害死王后。
王后生了三个孩子都被她偷走了,还诬陷王后把孩子吃了。
每晚王后都要去墓地里采集荨麻——人们传言王后才是女巫婆。
王后不能解释,不能说话,一旦她开口,所有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她只有被人们误解。
国王对王后很失望,将她交给法庭。
……
“王后在被执行火刑的那天,织好了六件衣服交给了哥哥们,他们变回了原形。”小念撑着小下巴说,“王妃的毛衣要织给谁?”
夏早早的胸口沉重地闷痛,手指僵住:
“我没有那么伟大。”
“老男人会把你推上刑台么?”小念定定地望着她。
夏早早突然被那双眼灼得疼痛:“不,他不会。”
小念揉捏着她的腿:“不怕不怕,小念会去救你的!”
……
母子两居然有心情去逛街?
滨海别墅,所有的下人都遭了殃,包括烈风。
自夏早早和小念动身出门,这边就会立刻收到消息。
少爷已经两天没有睡过好觉,但是夏早早却好吃好喝,还去逛商场买衣服!
砰砰砰,训练场里枪声炸响。
秦熠抓着猎枪,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打了一下午的枪。
所有靶心都被穿透了,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朝动静处放一枪。
不知情的佣人端着茶水过来,托盘上的茶具立即穿了几个孔。
佣人浑身颤抖着,茶水流出来大半,茶具才反应迟缓地碎裂。
“滚——!!!”
佣人吓尿了,连滚带爬跑了。(未完待续)